可是後來死了。唐若遙言又止。

秦意濃已經跳過“表姐”的話題，道：“那段時間我過得很痛苦，夢裡都是別人在罵我。有一千個人，一萬個人，一百萬個人，站在山頂上，而我陷在山谷裡，舉目四顧，周圍都是人，居高臨下，用冰冷的厭惡的目瞪著我，一人一句，都是些難聽的話，還有人在說你去死吧，你快死啊，你怎麼還不死？”

的聲音很平靜，唐若遙偏頭看，甚至連眼圈都沒有紅一下，好像只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這讓唐若遙到些些縷縷的不安。

不相信人心過的傷害會痊愈，不留下痕跡，秦意濃如此無於衷，要麼是過於忍，要麼就是現在所講的遠遠不是全部。一個令膽寒的念頭浮上來，或許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我那時候最希世界上有失憶藥，不用很長期限，就一天，吃過了，昨天的事就忘了。我就能每天嶄新地一直往前。”

秦意濃雙腳抬起來，搭在沙發上，兩手抱住自己的膝蓋，說：“唉。”

烏黑長發因為低頭垂下，地遮住小半張側臉，有點茸茸的覺，唉的這一聲忽然有點一本正經的可。

唐若遙問：“你不恨那些人嗎？”

“恨啊，能找到罪魁禍首的我都找了，也報了仇。比如說輝悅娛樂，杜安凱，就是我前經紀人。”

“你把杜安凱怎麼了？”

“牢裡去了，應該還沒出獄吧。”

“噢。”唐若遙笑了笑，那還穆青梧找人，想著寄個恐嚇信什麼的，豈不是多此一舉，沒想到秦意濃比還狠。

“你笑什麼？”

“沒什麼。”唐若遙斂了斂眸，道，“秦老師，我問一個唐突的問題，你可以不回答。”

“問。”

“你……”唐若遙斟酌了一下措辭，道，“一直不肯澄清外面那些莫須有的謠言，任憑別人造謠，是不是因為……”

咬了咬下，堅定地吐出一個字：“怕？”

秦意濃轉過臉看，眸深靜幽邃。

唐若遙咬牙，忍住心裡的驚慌和恐懼，和對視。

秦意濃瞇了瞇眼，冷冷啟道：“連安靈問我都要遮遮掩掩，生怕怒我，你膽子倒是很大。”

唐若遙現場給表演了一個熊心豹子膽，張得氣都不過來，收在背後的手指一直在抖，面上卻強裝鎮定，說：“你教得好。”

秦意濃定定凝視幾秒，忽的笑了，笑意卻冰冷不及眼底。

唐若遙激靈了一下，渾汗倒豎，幾乎要出口認錯了，卻不期然從口中聽到了一句輕若蚊蠅的：“是。”

唐若遙一怔。

“是。”秦意濃重複了一遍，眼睛終於有了一圈不明顯的紅，把自己蜷起來，聲音悶在膝蓋裡，“我怕，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人能真的做到無於衷，只是刻意避開了最能牽緒的那段，讓自己沉在平靜的海面下，偽裝出不在乎了的表象，為什麼非要揭的痛？

唐若遙心如刀割，輕聲說：“對不起。”

秦意濃本能地說：“沒關系。”

唐若遙把咬在口中的虎口解救出來，握著的手腕，進秦意濃強忍的淚眼裡，一字一字道：“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

從那天晚上就理解秦意濃不願意站到娛前澄清的原因，經歷過那樣恥辱慘痛的過去，誰會不怕呢？生活不是小說，人心更不是鋼鐵，怕，是人之常。

秦意濃扯了扯角，說：“我知道。”還不至於把過錯歸結到自己上。

幾個呼吸間，秦意濃的表已經鎮定下來，重新坐直，道：“就算我澄清了，除了給吃人不吐骨頭的狗再度狂歡消費我的機會，除了給人們多增添一項茶余飯後的談資以外，還有別的意義嗎？”

唐若遙啞然。

秦意濃說：“現在我上傳緋聞的價值越來越低，遲早有一天大家會看膩的，代代出新人，人們的目會被更新鮮的事所吸引，而我的電影會永遠地流傳下來。”

說完就立刻看著唐若遙，眼底有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急切，好像是迫切希認同自己。

唐若遙只是沉默。

如果秦意濃真的像說的那麼不在乎，就不會用這種話來自欺欺人。

唐若遙心酸不已，單手上的側臉，一下一下地用大拇指輕地過，溫地凝視人不安的眼睛：“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秦意濃忽然打斷，聲音不高，語速也不快，態度卻前所未有的堅決。退離開，微涼的發梢過唐若遙的指尖。

唐若遙明顯覺到的防衛機制被激發了，周的藩籬在一層一層地豎起，目裡的溫度在慢慢消失，漸趨冰冷。

唐若遙馬上說：“好，我們不說這件事了。”

太著急了，剛知道點苗頭便妄圖勸說，不該這麼冒進的，唐若遙後悔地想道。

秦意濃眼神陌生地盯著。

唐若遙兩隻手平舉，往下按，示意人鎮定，然後再慢慢地靠近，把秦意濃重新擁進懷裡，手指輕緩地梳理著背後的長發：“沒事了。”

秦意濃牙關在輕微地打戰，低若未聞地喃喃道：“不要我……”

唐若遙聽不清說了什麼，只是本能地將摟得更，低頭輕吻的發頂，不停地重複同一句話：“沒事了……沒事了……”

秦意濃並沒有如所願地平靜，反而抓的胳膊，用力到指節發白，在懷裡輕輕地發起了抖。

人淚盈於睫，低低呢喃著。

“為什麼……”

唐若遙這次特意湊近的，一個字一個字地聽得清楚明白，琥珀的眼睛慢慢地湧上了一層水霧，眼淚毫無征兆地奪眶而出。

秦意濃說：為什麼你現在才出現？

唐若遙雙臂收，用盡所有的力氣，隔了一道漫長的時長河，將眼前這個秦意濃，和十二年前的深夜躲在黑暗角落裡失聲痛哭的孩一並抱在了懷裡。

“對不起。”

……

秦意濃在懷裡睡著了，一雙長別扭地蜷著，睡夢裡眉頭都在不安地輕鎖著，臉上不見淚痕。除了上回將自己推給林若寒外，唐若遙就沒見秦意濃在面前哭過，就那次還是躲起來哭的。

唐若遙記得方才抖得非常厲害，眼眶通紅，明明傷心難過到了極點，卻依舊忍到極致，連一滴眼淚都不肯掉下來。

唐若遙細長指尖虛抵著的眉間，想替平眉頭，怕吵醒，遲遲沒有落下去，著對方不大安穩的睡出神。

到底還瞞了自己多事？會是什麼？

秦意濃儼然要一直睡下去的架勢，唐若遙不得已，抬頭看看臥室的方向，想將秦意濃抱過去。一，對方就醒了，秦意濃睜著惺忪的睡眼坐起來，抱上的外套：“怎麼了？”

一輕，唐若遙未經允許擅自將打橫抱了起來，往臥室走，秦意濃條件反地手環住。

唐若遙專心看著腳下的路：“太晚了，你該睡覺了。”

林若寒這間宅子特別大，客廳裡更是空曠，唐若遙的聲音從腔發出來，傳播到空氣中，格外地輕安靜，讓人說不出的安心。

秦意濃被放到雪白的大床上，目追隨著唐若遙忙碌的影，片刻不離。

唐若遙時不時地回一眼，眼睛裡有笑。

唐若遙最後給掖了掖被角，單手撐在側，在對方言又止的眼神裡，溫地問：“要我陪你嗎？”

秦意濃沉默須臾，從被子裡悄悄地探出了兩手指，拽了拽的角。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66個紅包~

ps：不喜歡在文外解釋過多，看到不人有誤解，還是叭叭一下，秦姐姐說的輿論手段指娛樂圈互相攻訐的造謠傳謠，司空見慣地借刀殺人打擊對手的方式，不是說所有的輿論都是下作的，不要換概念。秦姐姐的楓紅反家暴基金會，就是通過互聯網的正面輿論做大的，我猜很多人又不記得這個了。

pps：其他的懶得說了，安心慢慢看吧，所有埋下的伏筆都會被挖出來，所有的坑都會填上，姐姐的清白會被證明，不然寧寧怎麼上的節目？

我太難了，石榴榴日常自閉（1/1）

寧寧：我也自閉了，現在我媽咪還沒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