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意濃筆尖稍頓，劃掉寫了一半的名字，在旁邊重新寫了一個。自己的名字，只能說是不醜，勉強能看過眼，風骨是絕對沒有的，而且朝一邊傾斜。

紀書蘭眼神裡閃過一簇，若有所思。

一家人在客廳再玩了會兒，寧寧住秦意濃的手：“媽媽我想洗澡。”

秦意濃帶小朋友去拿服洗澡。

紀書蘭視線落到茶幾旁的垃圾桶裡，趁著兩人背對著進房間，手將那個紙團撿了起來，展平，折疊，夾在了書頁裡。

萬籟俱寂。

秦意濃回了臥室，寧寧在枕邊睡得正香。

紀書蘭戴上老花眼鏡，乾瘦的手巍巍地從書頁裡將那張紙翻了出來，展開，對著仔細地看，鐵畫銀鉤，木三分，要不是親眼所見，都不相信秦意濃能寫出這樣的字來。

唐若遙。

紀書蘭默念了一遍，解鎖了自己的手機屏幕，半天才找到瀏覽，生疏地在搜索欄裡輸這三個字，確認。

謝萬能的網絡，屏幕裡一瞬間便跳出了唐若遙的百科。

唐若遙，，1996年X月X日出生於J省Z市，畢業於首都戲劇學院2014級本科班，華夏地演員。

之後都是一些電影履歷，獲得的獎項，紀書蘭一項一項地往下翻，翻到了一條：《本》閉關拍攝中，搭檔主演秦意濃。

紀書蘭一頓，往上翻到唐若遙的照片，頓時覺得說不出的眼。

退出網頁，重新搜索關鍵詞，秦意濃唐若遙，首先跳出來的是片場假戲真做的同緋聞——秦意濃已經辟過謠了，但向來謠言比辟謠更加吸引人眼球，所以搜索前排依舊是舊新聞，再往下翻，是去年首都戲劇學院本科生的畢業典禮，秦意濃親自為唐若遙授予學位。

紀書蘭在家無所事事，就秦意濃一個兒了，經常會關注秦意濃的態，秦意濃也授意關菡發給一些無關要的公開行程，或者是一些有關於的采訪視頻之類，所以紀書蘭是在視頻裡見過唐若遙的。

——媽，我喜歡任何人，您都沒有意見嗎？

——媽隻想你過得好。

——哪怕他——

——他什麼？

——沒什麼。

他？？

紀書蘭瞳孔驟然一，握著的那張紙從指間落，飄飄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夜風也卷著樹葉打轉，吹上二樓的窗口，一忽兒再刮向遠。秦意濃坐在房間的吧臺，一隻手端著玻璃杯，另一隻手撐著下，盯著黑屏的手機。

抿了口酒，解鎖屏幕，主屏幕顯示的是和唐若遙的對話框，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條來自昨夜的【晚安】，朋友圈再沒有更新態。

秦意濃又灌了口酒，剛倒滿的玻璃杯裡只剩一個淺淺杯底，神晦暗。

攥的拳頭了又松，活了下僵的指關節，拿起手機。

***

【@柴柴柴子秋 出來挨打】

唐若遙了眉心，偏頭向一旁亮起來的手機屏幕，許久未有靜的編劇群裡，居然跳出了一條消息。

會說出這樣的話的，自然只有秦意濃。

大半夜的，居然在看劇本麼？唐若遙想。

號稱出長差的柴子秋本人悍不畏死地冒泡：【來了來了[打我啊.jpg]】

秦意濃胡點著：【[狼牙棒][菜刀][雙菜刀][機槍噠噠噠]】

唐若遙看著群裡不斷冒出來的表包，本不符合秦意濃一貫的畫風，忽然有了一個直覺，也跟著發了一條【@柴柴柴子秋 出來挨打】

秦意濃飛的表包立馬停了。

柴子秋：【哇，你們兩個商量好的，狼狽為，夫妻雙打，哼，我走遼】

柴子秋消失，秦意濃盯著唐若遙的頭像，手心不自覺地出汗。

果然還沒睡。

唐若遙刻意等了一分鍾，試探道：【[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無跳出來系統消息：[秦意濃領取了你的紅包]

在等。

唐若遙大膽地給自己臉上了金，手指因為張抖了下，點了兩下才順利點開私聊：【秦老師怎麼還不睡？明天不是早班機麼？】

秦意濃：【你怎麼知道我是早班機？】

唐若遙：【你說下午正常拍攝】

秦意濃：【我說了嗎？】

明明隔著屏幕，話也是很簡單的話，唐若遙卻覺出了一不同往日的親。充斥著整個心田的負面緒霎時間得到了緩解，不由得彎了下，打字：【你說了】

【那就是說了，年紀大了，記不好】秦意濃兩隻手捧著手機飛快地打字。

【不是才二十九？】

【還有一個月就三十了】

我給你過生日，唐若遙猶豫，將這幾個字刪掉，改口道：【你生日離電影殺青近的，我估計劇組會給你準備生日蛋糕，提前過生】我也能陪你過第一個生日。

【嗯，省了一個蛋糕錢】秦意濃淡定地回。

唐若遙不知道回什麼了，太親近的話怕不小心踩對方的雷，太客套又怕懶得和自己說。沒等思考出結果，秦意濃說：【我要睡了】

“哎。”明知道對方聽不到，唐若遙還是出了句聲，馬上打字道：【這麼早？】才剛說兩句話！

秦意濃翹起角：【我早班機】

唐若遙咬：【那你睡吧，明天見】

秦意濃：【明天見】

唐若遙倒回床上，心裡的沉鬱被一掃而空。秦意濃主聯系了！雖然是借著柴子秋的掩護，但是！真的主聯系了，還說了好幾句話！

唐若遙大悲大喜，整個人都是凌的，卷著被子滾了好幾遭，才慢慢地冷靜下來。

要重新思考，不能被緒裹挾。

“韓導。”唐若遙給韓玉平打了個電話，“上次你說的秦意濃這些年拍攝電影的通告冊，能發給我麼？”

韓玉平是個家的，秦意濃休假他也回家陪老婆了。

韓玉平說：“行，我明天到劇組，給你帶過去吧。”

唐若遙：“謝謝韓導，您確定真的沒空懷孕生子嗎？”

韓玉平不耐煩地說：“我確定，生孩子又不是吹氣球，biu的一下吹起來xiu的一下就出生了，我每年都跟見面，就沒見大過肚子。”

唐若遙：“那您聽說過有沒有什麼養嗎？”

韓玉平一窒：“你說的什麼玩意兒？小唐，不是我說你，你要真有什麼話當面鑼對面鼓地和說，別老自個兒疑神疑鬼的。要不說實話，你直接把帶到我面前，當著我的面，你倆對質。”

他這人脾氣直，最煩彎彎繞繞，尤其是倆小姑娘談，心思細膩得不行，韓玉平就老是怕們猜來猜去的最後一樁好事給攪黃了。

唐若遙聽他簡單暴的建議，一時哭笑不得，忍了忍，道：“好的，我會考慮。”

韓玉平：“早點睡，下午還要拍戲。”

一連吃了兩粒定心丸，唐若遙堅定了許多，起床倒了杯水，一邊喝一邊回想，理智分析今晚發生的事。秦意濃對家庭況嚴防死守，網上查不到毫，聽韓玉平的反應，他是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的。

韓玉平應該是圈和秦意濃數一數二親近的人，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卻知道了，還是秦意濃主向的。

這到底是迫自己不得不放棄使出的殺招，有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嗎？還是……決定向自己敞開心扉的第一步？

想到後一種可能，唐若遙全細胞都被調起來了，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抖起來。

換個思路，結果截然不同。

擺在面前的只有一個問題：秦意濃真的結婚了嗎？如果結婚了，過得幸福嗎？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依舊有無限的勇氣。

不管有沒有孩子，孩子是不是親生的，通通不在乎！

秦意濃那個久久未掛斷的電話裡，到底在等什麼？韓玉平說得對，不能一直靠猜。要親口問！

唐若遙到後半夜才睡著，設置了一個六點的鬧鍾，驚坐起來給秦意濃發消息：【幾點的飛機？】

秦意濃剛洗漱完，首都空氣不好，天都快亮了，天邊還是灰蒙的，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以為是什麼垃圾短信，打算隨手劃掉，卻愣在當場。

是不是……有點太越界了？

秦意濃這麼想著，手指卻自作主張地誠實回復：【八點飛，準備去機場了】

唐若遙：【幾點落地】

秦意濃還沒打完字，接著又跳出來一條。

唐若遙：【我去接你】

秦意濃：“……”

晨曦微現，關菡護送秦意濃上了保姆車，見到表，眸微訝地問了句：“秦姐，你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秦意濃抿去邊的笑意，淡道：“還行。”言罷，隨意的口吻提起，“嗯，那個……遙遙要給我接機。”

不好意思地低頭，拇指蹭了蹭鼻尖。

作者有話要說：

關·cp頭·菡：啊啊啊啊啊啊磕糖啦！awsl

姐姐的一小步，遙遙的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