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遙驚呆了：“十五歲上P大？這是天才吧？”放在小地方都要上報紙的。

秦意濃笑笑，很與有榮焉的樣子：“要不是小學時我媽怕學習跟不上，跳了一級，十四歲就該上大學了，後來我媽還後悔的，一直念叨這件事，說要是早點跳級就好了。”

唐若遙說不出話來：“了不起。”想了想，說，“那你不是很慘？”

秦意濃挑眉：“嗯？怎麼說？”

唐若遙說：“別人家的孩子啊。”

秦意濃大笑，笑到眼角有淚飛出來，抬手用指背了，說：“還好，經常給我輔導功課，只是我資質蠢笨，怎麼學也學不到那樣好。”

唐若遙槽道：“那樣的是變態級，有幾個普通人趕得上？走的天才路，你做你的普通人。”

秦意濃微怔，指腹挲著杯沿，低聲道：“你說得對。”

只是當時不懂這個道理。秦濃在前面走，在後面拚命地跑，拚命地追，卻連夠上對方的背影都費勁。

秦濃答應會在P大等，不等秦意濃高中畢業，便遠赴重洋，去了M國留學。秦意濃不是不知道自己資質平庸本考不上P大，卻依舊心生怨懟，高考考上了一所普通大學，本可以安穩度過一生，最後沒去上，而是不顧家人反對，毅然而然地一腳踏進了“一朝天堂，一朝地獄”的娛樂圈，從此十年多舛，命運波折。

唐若遙問：“那現在做什麼工作？”

秦意濃雙眸低垂，輕聲道：“死了。”

“什——”唐若遙猝不及防，馬上開口道，“抱歉。”

“沒關系。”秦意濃不聲地仰了仰臉，將眼底上湧的熱意倒回去。

“不說這個了。”秦意濃清了清嗓子，轉過頭來問，笑意淺淺，“你不理事嗎？等天亮？”

唐若遙嗯了聲。

秦意濃偏頭詢問：“明天要我陪你一起嗎？”

唐若遙輕輕頷首，道：“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

按理來說秦意濃應該說好，然後將房門一關，將自己隔絕起來。但從客廳看過去的主臥房門空，房裡更是一片漆黑，像蟄伏著一隻亟待獵的猛張著大口藏在黑暗裡。

不比亮堂的大廳，也沒有讓能覺到溫暖的氣息。

秦意濃抿了抿，故意裝作聽不懂人話似的，道：“我還不困。”

唐若遙始料未及，訥訥：“那……”

“我再坐會兒。”態度大大方方，仿佛毫無私心，問唐若遙，“你要睡了嗎？”

唐若遙囁嚅：“我也……坐會兒？”

一個引人發笑的問句。

秦意濃勾勾角。

唐斐的眼珠子在兩人上轉來轉去，怎麼看怎麼違和。

唐斐了唐若遙的胳膊，唐若遙將視線從秦意濃上收回來，問：“乾嗎？”

唐斐指指耳朵：“紅了。”

“多事。”唐若遙屈指，往唐斐腦門敲了一個栗。

唐斐委屈撇。

秦意濃輕笑出聲。

唐若遙於是又敲了唐斐一下。前一記有可原，後一記唐斐怎麼也想不到挨揍的理由，他又不敢跑，扯過抱枕把腦袋包了起來。

秦意濃在客廳賴著不走，唐若遙本來有很多要問唐斐的話，糾結再三，忍了回去。

秦意濃安靜，唐若遙時而和唐斐打鬧，時而和搭兩句話茬，不至冷落。唐斐在，說話亦有拘束。不知不覺坐到了深夜，唐斐哈欠連天，困得東倒西歪。

唐若遙站起來，送他到次臥睡覺。

唐斐拉拉袖子，低聲道：“姐姐，我沒有換洗的服。”

唐若遙皺起眉頭。

唐斐湊活一晚上就算了，自己也無礙。想到的是秦意濃，來得匆忙，一點行李都沒帶，晚上怎麼辦？

等等，關菡去哪兒了？好像進屋倒了杯水就不見影蹤了。

“秦老師，關菡……”

咚咚咚——

唐若遙赫然抬眸，沙發上的秦意濃已經起：“我去開。”

“秦姐，我回來了。”說曹曹到，關菡提著大大小小的包裝袋進門來了。

唐若遙：“！！！”

該不會是……

秦意濃招呼道：“過來拿服。”

唐若遙快步過來，向關菡的眼神裡是油然而生的佩服，接著是悵惘，辛倩這輩子大概都和“萬能助理”這個詞無緣了。

除了換洗的一次外，關菡還買了幾套休閑薄款的運服，兩雙白運鞋，以百搭的黑白灰為主，料子薄，質量上乘，不引人注目。

倆高相差無幾，尺碼都是一樣的，唐若遙讓秦意濃先挑，秦意濃隨手挑了白的，唐若遙反手拿了黑的。

秦意濃瞧了眼關菡。

關菡神平靜，心裡比剪刀手噢耶。

明日要穿的拿走了，剩下的關菡收著。

秦意濃眼神示意關菡將服疊好，問唐若遙：“你今晚睡哪兒？”

套房只有兩間臥室，一間給秦意濃，一間給了唐斐。唐若遙目落在客廳寬敞的沙發上，道：“我在沙發上湊活一宿就行。”

關菡作一頓。

秦意濃擰眉：“你睡沙發，那關菡睡哪兒？”

唐若遙沒來由地張起來：“我、我和唐斐睡。”

秦意濃眉頭擰得更：“你弟今年幾歲？”

唐若遙脊背繃直：“快十二歲了。”

秦意濃嘖道：“古人尚且說，男七歲不同席。”

唐若遙囁嚅：“那我……”嘟囔道，“難道要和你睡嗎？”

“你嘀咕什麼呢？”秦意濃問。

“沒什麼。”唐若遙抿，“我去問客房多要一床被子，我在客廳打地鋪。”

秦意濃：“……”

的厚臉皮呢？每天晚上變著法的過來敲門，現在有順理章的機會了，竟然提也不提了！天氣還沒轉暖呢，地上睡一宿明天冒怎麼辦？

“關菡。”

“在。”

秦意濃抬了抬下，淡道：“你去看看我房間裡的床多大尺寸的，兩個人睡會不會？”

關菡下竊喜，平板道：“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唐若遙再聽不懂就白追秦意濃這麼久了。

關菡回來匯報：“長二米二，寬兩米。”

唐若遙適時開口，彬彬有禮地征詢道：“秦老師，我今晚能不能到您那兒一？”

秦意濃高高地吊起一邊眉。

唐若遙的心隨之懸到嚨口。

良久，人話語輕盈，落地生。

“……也好。”

唐若遙一顆心雀躍得飛上了天，忙清了清嗓子，抿出波瀾不驚的笑容。

秦意濃手，指背蹭了一下的臉頰，膩的，上遊魚戲水般流過。

唐若遙嚨發。

“有個髒東西。”秦意濃泰然收回手。

至於事實有沒有，唐若遙看不到，說了算。

關菡是看到了，唐若遙那張漂亮臉蛋乾乾淨淨，什麼髒東西都沒有。

關菡頗有一種，吾家有初長，學會借機耍流氓的自豪。

***

秦意濃看著面前的淋浴房升起一後悔。

唐若遙亦心複雜。

這個主臥的格局竟和唐若遙家裡有異曲同工之妙，全玻璃淋浴房，坐在床上可以將裡面風一覽無。唯一的不同是它沒有唐若遙房間大，所以看得更清楚。

不等秦意濃發表意見，唐若遙先君子地開口道：“你洗的時候我去外面。”

秦意濃松了口氣。

唐若遙將衫放下，一步步往後，退到房外：“時候不早了，你先洗澡吧，好了我。”

“小心——”秦意濃手虛虛往外，話說得慢了一步，唐若遙後腦杓磕到了門框。

磕的正好是門框的角，唐若遙疼得當時眼圈就紅了，腦子也有片刻的眩暈，一手扶著牆壁，另一隻手捂著後腦杓彎下了腰，秦意濃衝過來，手指小心翼翼撥開腦後的長發，幫察看傷口。

唐若遙眼前被淚水霧得視野模糊，看不清秦意濃的臉，隻覺到幽香冷冽的氣息縈繞在周，無不在。捂著後腦杓的手被人輕地拿下來，慢慢放在的腰間。

“是這兒嗎？這兒疼不疼？”秦意濃纖白指尖輕按的腦後，氣息拂過頭皮，帶來戰栗的意。

上方傳來的清淺呼吸聲，溫的吹氣和問詢，都讓唐若遙原本被撞暈的腦袋更加迷糊了，一個輕輕的哆嗦，另一隻手不自地跟著環住了秦意濃細瘦的腰肢。

“不疼。”搖頭。

唐若遙的手很暖，隔著布料傳來陣陣暖意。

秦意濃跟著短暫地走了下神。

但沒愣太久，而是清正心神，繼續按下一個地方：“這兒疼嗎？”

“不疼。”唐若遙輕輕地說，額頭已經抵上了秦意濃的肩膀。

或許是這一聲靜太大，把對門的唐斐也驚了，唐斐拉開房門，映眼簾的便是自家姐姐兩手摟著更漂亮的大姐姐的腰，小鳥依人地依偎在對方懷裡，聲音低似水。

唐斐：“？？？”

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小學生懂得好多的，真的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