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平長出一口氣，眼角湧上意，偏頭去泛起漣漪的湖水。

唐若遙吸了吸鼻子。

突然懂了秦意濃在對阮琴逆來順的態度上為什麼如此恨鐵不鋼。有秦意濃庇佑，尚且被阮琴欺，可以前的秦意濃只能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地熬出來。

的三年是怎麼度過的？白油漆事件好像也是在那期間發生的。唐若遙眼眶頓時發酸。

等等。唐若遙眉目倏然一凝。

韓玉平雖然很多事都是一帶而過，或者本沒說。但按照時間順序，秦意濃是出道三年後去找韓玉平的，如果只是路線規劃不同，為什麼要豁出命去賭一個機會？為什麼會被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韓導！”唐若遙急切地喊他。

韓玉平回頭，目沉靜地看了一眼。

“既然沒和你說，說明不到時候。”韓玉平彈了彈指間的煙灰，平淡道，“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你再問，我不知道了。”

他都有點後悔開這個話匣子了，不知道秦意濃會不會生氣。不過倆既然都是了，唐若遙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這談的哪門子？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韓玉平反過來八卦道。

“……久了。”唐若遙言辭含糊地回答。

“一兩年？”

“差不多吧。”

“唔，那是久了。”韓玉平給他的問題找到了答案，“平時是不是很見面？”所以才缺通的機會，小年輕熱期呢，哪有空說壞心的事。

唐若遙順著他的話嗯了聲：“三個月見一次吧。”

“不容易。”韓玉平慨道。

“還好。”唐若遙低頭道。

“你倆保工作做得夠嚴實的，愣是一點兒風聲都沒傳出來。尤其是秦意濃，外面假新聞滿天飛，你這個真的倒是不顯山不水的。”韓玉平嘖道。

“一開始我也差點被那些新聞騙到了，以為秦老師真是說的那樣，風流多，我只是眾多紅知己裡的一個。”唐若遙笑笑。

“嗐，那些都不能信，全是假的。”韓玉平湊近耳朵，說，“我告訴你一個。”

唐若遙作洗耳恭聽狀，聽得韓玉平在耳畔低聲道：“以前沒談過，你應該是初。”

唐若遙角不控制地高高上揚。

韓玉平坐回去，衝挑了挑眉。

唐若遙真心實意地說：“謝謝韓導。”

韓玉平說：“所以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擔待點。實在不行你告訴我，我替你教育。”

這才是他的真實目的，為秦意濃說話。

可憐天下父母心。

唐若遙心念一，不聲地給韓玉平挖坑，笑道：“韓導真像秦老師的父親，有的親生父親也做不到韓導這個地步。”

韓玉平擺手：“別埋汰我了，你也別在面前提父親這個詞。”

唐若遙問：“為什麼？”

韓玉平嗤道：“爸就不是個東西。”

唐若遙心道：果然。

“對了，意濃私底下我叔叔，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也可以我叔叔。”韓玉平說。

唐若遙出一個拘謹的笑容：“秦意濃還沒正式向您介紹過我，還是將來再改口吧，韓導。”

韓玉平想想也是，儀式還是要的，“那就等殺青以後，有空我請你們到我家來做客，到時候我和嬸嬸給你封紅包。”

唐若遙臉頰微微泛紅。

韓玉平想的也太遠了。

要是讓他知道自己還沒追到手，如今不過打著秦意濃朋友的幌子“招搖撞騙”……唐若遙發熱的腦子慢慢冷靜下來，不敢再幻想了。

“小唐，你家裡況怎麼樣？”韓叔叔開始了尋常家庭父親必問婿三百題。

***

秦意濃進休息室前看到韓玉平在和唐若遙湖邊聊天，瞇了一覺起來他倆還在聊天，有說有笑的。今天可是被兩人聯手針對了一上午，一個除了演戲不搭理，一個除了導戲不搭理。

秦意濃在遠瞧了會兒，忍不住上前來。

唐若遙眼尖，提醒韓玉平：“秦老師來了！”

韓玉平連忙掐斷話題，遠目風裡搖曳的蘆葦。

秦意濃走近，離二人幾步的距離，半彎下腰，自若的口吻笑問道：“你們聊什麼呢？”

兩人置若罔聞。

韓玉平手指向天，遙遙指了一個方向：“小唐，那朵雲像不像一隻狗？”

唐若遙忍笑，清了清嗓子，接話道：“我覺得更像獨角。”

“有角嗎？”韓玉平奇異道。

“有啊，那不就是角麼？您看……”

眼前落下一片影，視線被遮擋。秦意濃居高臨下地站在唐若遙面前，冷聲問：“雲有那麼好看麼？”

“還行。”唐若遙平淡說。

秦意濃命令道：“不許看雲，看我。”

唐若遙卻不是預料之中害的反應，唐若遙向投去了意為“真是病得不清”的一眼，然後拍了拍手站了起來，拎著馬扎走了。

韓玉平在一旁無實表演作嗑瓜子狀說風涼話：“油膩！霸道總裁的套路早就過時了，年輕人不學會與時俱進是要被時代淘汰的。”

秦意濃轉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韓玉平才不怕，反瞪了回來。

韓玉平：“你跟我比誰眼睛大麼？我老婆在家等我，你再不追你老婆就跑了。”

秦意濃默默地跟上唐若遙的背影。

唐若遙余瞟見秦意濃追上來，心尖湧上喜意，有意識放慢了腳步，誰知道慢秦意濃也慢，就這麼不遠不近地綴著。

唐若遙：“……”

是真信韓玉平說秦意濃沒談過了。

唐若遙心了，先停下來，轉，和秦意濃正面相對，等秦意濃上前。

誰知秦意濃一扭頭，竟然背對走了。

唐若遙一窒。

氣死算了！

唐若遙一拂袖，甩手便走，徹底不想理了。

目睹一切的關菡歎為觀止：“……”

能把談這樣，也是一場本事。

秦意濃走出一段，悄悄回頭，連唐若遙的蹤影都看不見了，當即怒火中燒，氣不打一來。

莫名其妙！

下午，兩人分據片場一角，誰也不搭理誰。

韓玉平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些眼，這不就是上回拍吻戲那天的場景再現嗎？但那時候是劇本裡兩人關系不明朗，契合人心的啊，現在熱期，搞得冷戰一樣。

難道說上次本不是戲，也是在鬧別扭？

韓玉平：“……”

這倆不省心的貨隔得太遠，韓玉平懶得挨個走過去，舉起擴音喇叭：“講戲了，主演給我過來。”

兩人同時起，走到韓玉平面前，並肩而立，中間的距離還能站倆韓玉平。韓玉平看看秦意濃，再看看唐若遙，一聲不吭。

二人向裡一步，距離短一半。

韓玉平勉強滿意，開始講戲，幾分鍾後開拍。

監視後的韓玉平眉頭擰出了個疙瘩：“卡。”

韓玉平深吸了一口氣，衝唐若遙語氣不善道：“上午剛誇過你不會再被戲外緒影響，下午就給我掉鏈子，你看看你自己演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眼睛裡澎湃的呢？我要的是澎湃洶湧，你這三瓜倆棗的糊弄誰呢？”

唐若遙愧地垂下頭，面紅耳赤。

秦意濃聽挨訓，面無表。

韓玉平丟下喇叭，砸在桌上咚的一聲悶響，沉道：“調整一下，三分鍾。”

三分鍾後，不出意外，唐若遙沒調整過來。

韓玉平說：“兩分鍾，再來一鏡。”

唐若遙面泛白。

秦意濃抿，看向唐若遙。

第三次。

這次不等這鏡演完，韓玉平冷颼颼地喊了句“卡”，他從監視後站起來，怒道：“你——”

秦意濃出聲打斷他：“韓導。”

韓玉平習以為常，糟心地揮手道：“趕帶走。”

秦意濃瞧瞧四周，帶唐若遙往的休息室走，唐若遙不怎麼願，但知道秦意濃是要教，還是老老實實地跟著走了。

至於為什麼非要去休息室，想不通，也懶得去想。

休息室清淨無人，秦意濃走前面，先進門，唐若遙後腳進來，順手帶上門。

轉過來，和秦意濃四目相對。

秦意濃目幽邃，看著不說話，突然一步上前，唐若遙下意識後退。

進一步，唐若遙退一步。

人離越來越近，步步，最後幾乎將抵在了門板上。唐若遙渾不自在，鼻翼拂過的冷冽香氣讓沉醉，下間的意，忍不住先開口：“秦——”

驀地睜大眼眸，話音消失在嚨裡。

秦意濃低頭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