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唐若遙再解釋，穆青梧已經自替腦補了原因，在心裡盤算起對策來。

唐若遙見完秦意濃，便收到了劇組發過來的完整版劇本，電影名《本》，唐若遙挑了挑眉，心裡浮現一縷疑。

坐在書房，第一時間把劇本看完了，終於會了這個名字的含義。每個人生來都有自己的，被環境和社會任意塗抹，加諸了一層彩，逐漸模糊了面孔。直到有一天，你遇到某個人，重新燃起生命的底。

唐若遙挲著劇本的最後一頁，剛剛打印出來的紙張還有油墨的香氣，久久不能回神。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尾。

出人意料，卻又在理之中，中間一度以為……

***

“柴子秋這個劇本改了很多版，”秦意濃對電話那端的韓玉平道，“這版從中間開始，他重新寫了一遍，幾乎把前面的全都推翻了。”

韓玉平：“我讓人發給唐若遙了，提出了一些問題，我在想要不要先開個小型的劇本研討會。”

對認真負責的導演來說，劇本研討會是電影拍攝前的必備工作，主創人員在一起提出疑問，互相討論，最後由編劇統一意見進行修改。

“我隨意。”秦意濃現在基本上是破罐子破摔的狀態，“不過不一定有時間。”

韓玉平皺眉道：“你怎麼知道？”

秦意濃八風不，涼颼颼道：“猜的，你以為誰都跟我似的這麼閑。”

“進組就不閑了。”韓玉平不跟掰扯，“我副導演去問。”

短短一個星期，唐若遙和秦意濃見了兩次。

第一次是吃飯，第二次是劇本研討會。秦意濃和上回又有很大不同，這次更偏向於先前悉的那個秦意濃。手裡著支鉛筆，握筆的姿勢很好看，唐若遙坐在對面，趁低頭，好奇地長脖子看了眼寫的字。

此一看不打，驚天地泣鬼神……的醜。

唐若遙不著痕跡地別看了眼，角往上翹了一翹。

怪不得秦意濃從來不在面前寫字，敢只有簽名有個字樣。

秦意濃抬頭朝看了眼，眼神平靜，不辨喜怒。唐若遙忙自若接上的話：“我覺得聰明忍不代表不會衝，總要一個宣泄口，尤其是是個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我的個人意見，發戲的衝突顯得不夠。”

秦意濃附和：“我也這麼覺得，站在‘我’的角度來說，我應該會讓發出來。”

柴子秋這個宅男發言簡單暴：“把吻戲變床戲？”

唐若遙：“……”

秦意濃：“……”

韓玉平若有所思：“我覺得可以，你倆可以嗎？”

唐若遙支支吾吾。

看劇本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注意過裡面的親熱戲，除了秦意濃的角明確回應自己的那場戲，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其余的都是自己主。

不敢回答，這床戲要是一加，顯得自己……那什麼似的。

秦意濃比自然得多，筆頭倒過來點了下劇本頁，認真地說：“我沒意見。”

唐若遙一時自慚形穢，看看秦意濃，這才是為了藝毫不猶豫地獻吧。

秦意濃說完，又擺出自己製片人的份，大義凜然地說：“但改戲，得看是不是必要，如果只是為了噱頭，那就離了我們的初衷。韓導你說呢？”

韓玉平嗯聲。

唐若遙：“……”

柴子秋：“還可以這樣，你們倆……”

他說到興頭，看二位主演都在，索一手一個拉了起來，強行按頭在一起，讓們倆演示。他又不是專業導演，反反覆複地對著真人修改，兩人“糾纏”了半天才分開，秦意濃心累得很，不經意低頭瞥見唐若遙同樣空白的表，角微微往上揚了些。

唐若遙方才在看窗戶，冷不丁回頭，正好捕捉到秦意濃邊的笑意。

兩相的目撞出無數道回憶，無數句不能出口的話，繾綣纏綿。

柴子秋突然拍了一下手，大：“對了！對了！”

二人同時回神，唐若遙斂下長睫，秦意濃手指不自覺地了下，收回目，含笑問柴子秋道：“什麼對了？”

“剛剛那個眼神，對了！”柴子秋連聲驚歎，“簡直完！絕了！到片場就這麼拍！”

韓玉平肅聲把瘋瘋癲癲的柴子秋喊了回來：“你就管你劇本就行了，怎麼還跟我嗆行呢？我有了新的想法，這段先不改了，到了片場再看。”

韓玉平一錘定音。

他發現秦意濃和唐若遙的化學反應有點意思，兩個人坐在那兒不開口，也能讓人覺出其中縷縷繞不開的聯系。

韓玉平是個鋼鐵直男，完全沒往倆本來就有事兒這個方面想，只是覺得這兩個演員選得很合適，他有信心拍出來一部優秀的電影。

因為劇本研討會的存在，幾位主創拉了個小群，方便隨時通。建群的當天，唐若遙對著其中一個微信頭像發了十分鍾的呆。

頭像是一片白，沒有人，沒有，沒有景，ID是碼，大概是臉滾鍵盤的一串字母。

秦意濃的微信，長這個樣子。

唐若遙點進的頭像，朋友圈是空白，設置了權限。

不知道是不是在群裡的緣故，秦意濃除了有人@，一般不出來說話，安安靜靜地潛水，一天不見得能冒泡一次。

該不會是個小號吧？

唐若遙咬了咬下，又想。

***

秦意濃現在的覺就是後悔，非常地後悔。為什麼柴子秋跟提那一的時候沒有敏銳地拒絕，結果被柴子秋拉進了討論群，群員裡還有一個那麼大隻的唐若遙。

才幾天，的手機就莫名其妙長在了手上，拿都拿不下來。

忍耐了三年沒有加對方的聯系方式，結果還沒開機就陷了這樣的境地！

掐死柴子秋的心都有了！

【@柴柴柴子秋 出來挨打】

手機震了下，唐若遙第一時間拿了起來，也不想，但是控制不住，辛苦建立的防線，不過和秦意濃見了兩次面，就開始見針地裂開隙。

如果像以前一樣只是金主和人的見面，或許還能平複心，如今秦意濃是的同事，在的工作和生活裡產生了集。

本著反正秦意濃也察覺不了，小小地放肆了一下。這幾天新鮮過去就好了。

收到秦意濃的@，柴子秋懵懵地出來了：【啊？為什麼打我？】

秦意濃：【[我打你就打你，還需要挑日子嗎.jpg]】

唐若遙噗地笑出聲。

秦意濃發完表包就消失了，不知道隔著網線的另一邊，有一個唐若遙在沙發上樂了幾分鍾停不下來，而且順手走了的表包。

時間過得既快且慢，隨著新年的臨近，唐若遙的假期也到了。年後要進組新戲，穆青梧大發慈悲地給放了個年假，一周。

唐若遙回了趟老家過年，唐斐比半年前又長高了不，穿著喜氣洋洋的紅裳，越發襯得模樣俊秀，紅齒白。江雪珍難得也給了一副好臉，殷勤地問在外面工作辛不辛苦雲雲，唐若遙眸一深，定定地著。

江雪珍心虛地別開眼。

唐若遙勾冷笑了下，看看去一旁拆禮的唐斐，目裡流出一悲傷。

除夕夜裡，唐若遙給唐斐封了紅包，江雪珍厚著臉皮討要，唐若遙想了想，現給包了一個。現在城裡都有“燃令”，要放鞭炮得去煙花竹集中燃放點，唐斐還是小孩子心，躍躍試，唐若遙便帶他去了。

出門前，特地喊江雪珍：“阿姨，要一塊兒去嗎？”

江雪珍在客廳看春晚，音量開得很高，頭也沒抬：“我就不去了，你們倆去吧。”

“那我們先走了。”唐若遙將門帶上，站在原地不。

唐斐拉拉的手，唐若遙衝他做了個噓的手勢，從兜裡出鑰匙，再次打開門。江雪珍聞聲手忙腳地將手機塞到抱枕底下，心臟砰砰跳，咽了咽嚨：“是，是忘了什麼東西嗎？”

“拿條圍巾。”唐若遙揚了揚手裡的事，“走了。”

江雪珍這次學乖了，等了許久，才拍拍自己驚魂甫定的心口，重新拿起手機。

要是被唐若遙知道……就完了。

夜裡照明的只有路燈，唐若遙把口罩和羽絨服的兜帽一戴，直的背脊稍微弓下來一些，連唐斐辨認都要費一番眼力，更遑論其他路人。

兩人順順當當的到了集中燃放點，唐斐將手裡帶來的鞭炮放了，唐若遙兩手兜，在夜和星河裡悵然若失。

兜裡的手機一直在震，405的話癆又出了，唐若遙揣在兜裡的手都快震麻了，才拿出來看了眼。

點進宿舍群前，目不經意地掠過405下面的劇本研討群，沒有新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你想加微信

秦姐姐/唐唐：不，我不想

作者：你想太

秦姐姐/唐唐：不，我不想

作者：你們想結婚

秦姐姐/唐唐：不，我不想

作者：我說想就想，由得你們嗎？明天就進組【惡龍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