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建這個小學，小孩至多沒有書讀，現在連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婦人邊說邊捶地痛哭，不時用仇視的眼神盯著秦意濃。秦意濃沒有上前安。雖然願意擔責，但不代表是聖母，面對指摘可以毫無芥地大度原諒。能理解，但僅此而已。

關菡從外面回來，見滿屋子象，聽了個大概後，後頸躥起一涼氣，汗集倒豎，把秦意濃牢牢地護在後。院子外面還站著七八個西裝革履的大漢，都是關菡電話來的保鏢。

秦意濃好笑。

因為這婦人的突然出現，秦意濃在關菡和石驍的勸說下提前離開了村落，喬裝改扮後去縣城醫院看了重傷的孩子。

等理好善後事宜，已經是三天以後了，施工方被逮了個正著，接下來的事就按照法定程序走了，石驍了個律師過來跟進。

三人一道回京。

秦意濃本來就有輕度的神經衰弱，在村子裡沒有酒，沒有極度安靜的環境，安眠藥不敢吃，更是沒休息好過。倒換通工顛簸回來，飛機落地，煞白，臉更白，直像個鬼，對著鏡子臨時補了個妝，看起來總算正常了點。

從機場出來的時候，秦意濃腳步發飄，眼前的畫面都是重疊的，不知道走到哪一段，膝蓋一，一陣天旋地轉，拚著最後的意識沒有向前栽倒，而是往旁邊歪去。

邊時刻站著關菡。

關菡不出意料地扶住了，繼而低聲喊石驍：“搭把手。”畢竟是個人，秦意濃比高出小半頭，全重量都倚靠在上，支撐不了多久。

石驍愣了下，繼而面糾結。

秦意濃是他老板，還是個的，他傻呆呆地問了句：“扶哪兒啊？”

關菡看他磨磨唧唧的樣子，斷然喝道：“肩膀！”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東想西想。

秦意濃沒有完全陷昏迷，只是渾無力不了。能聽到外界模糊的聲音，能看到外界的景象，雖然也是朦朦朧朧的，但乍一看過去，還像是清醒的。

石驍君子地環住秦意濃肩膀，手不敢越矩分毫，眼睛局促地四轉，低頭對上半睜的眼睛嚇了一跳，見沒出聲，略略放下心。

“繼續往前走，別讓人發現。”關菡低聲音，對石驍說。面對突發事件，一向鎮定，不慌不忙。

石驍若無其事地半環半抱著秦意濃往前走。

關菡隻留下一隻手，握著秦意濃的一邊手腕，另一隻手則撥通了私人醫生的電話，通知人現在趕到秦家。正和醫生描述秦意濃現在的癥狀，余裡忽然瞟見亮一閃而過。

眼神一凜，迅速朝某個地方去。

石驍：“怎麼了？”

“快走。”關菡幾乎是從牙裡出來這兩個字。

石驍哦哦兩聲，趕加快步伐。

亮閃得越來越集。

關菡盡量側，擋住被鏡頭捕捉的兩人。

秦意濃被送到機場外的車裡，關菡給摘掉墨鏡和口罩，人也離遠了點，讓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車輛緩緩駛。

秦意濃躺了會兒，自己慢慢地恢復了，在關菡的攙扶下坐了起來，看著對方泛紅的眼圈笑笑：“這不是沒事了嗎？”

關菡不說話，態度有點不尋常。

秦意濃也沒說話，良久，長歎了口氣。

關菡一聽歎氣，心裡被針扎了似的，想說點好話，但氣沒消，臉上表幾度變幻，最後落得個非常稽的神態。

秦意濃被逗笑了，靠著椅子輕笑出聲。

“還笑。”關菡說，“你剛才被狗仔拍到了，你知不知道？”

“拍到就拍到吧，也不是第一次被拍到。”秦意濃無所謂地說，“無非是說我又找了新歡。”突然輕輕地嘶了聲，皺眉道，“石驍戴口罩了嗎？”

方才的記憶還是混的，一時想不起來。

石驍為了宣傳楓紅反家暴公益組織，經常在網上和新聞裡臉，他長得雖然其貌不揚，辨識度沒那麼高，但好歹也是個有些知名度的“網紅”，真要被娛到了網上，石驍和自己“有染”，恐怕對楓紅的名譽有損。

關菡沒好氣道：“出去就好了，最好把你捐了那麼多希小學的事全都出去，我看誰還敢黑你。”

圈裡有個明星，熱心慈善事業，捐了一百多所希小學，被稱為“只有太能黑的男人”，依照推論，關菡想，秦意濃也可以稱為“只有太能黑的人”。

秦意濃向投去了一個責備的眼神。

關菡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撿起自己的職業素養，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地匯報道：“戴了，不僅戴了口罩，還戴了墨鏡和帽子，捂得嚴嚴實實，除了他親媽，估計沒人能認出來。”

秦意濃眉頭稍稍松開：“那就好。”

“秦姐，我不懂。”關菡忍了忍，終於沒忍住開口。

“不懂什麼？”

“你做這麼多善事，為什麼從來不說？”關菡替不平。

自掏腰包建公益組織和捐小學不說了，每次有個天災什麼的，都是捐款最多最積極的，家裡的證書一屜都放不下，別的明星恨不得滿天下嚷嚷，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往裡丟錢，連個響兒都聽不到。

那些天天在網上敲鍵盤罵的人，能做到的萬分之一，乃至百萬分之一嗎？

秦意濃含笑反問：“為什麼要說？”

“因為——”關菡剛說了個頭，便堵在了嚨口。

秦意濃溫和地替補上：“我說了，就能洗清我上的汙點，是嗎？”

關菡抿，點點頭。

“那麼你也覺得我有汙點了？”秦意濃溫地笑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

“行善重在於行，不在別人誇讚，而在於自己安寧。”秦意濃說，“我把它當作來人世的一場修行。”

關菡聽不懂。

秦姐這是什麼時候信佛了嗎？也沒見念過經啊。

秦意濃還沒完全恢復，說了會話就累了，衝關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懶洋洋地靠進座椅裡，閉目養神。

私人醫生給秦意濃檢查過，沒什麼大礙，只是過度勞累，囑咐多休息。

秦意濃服了藥，在藥作用下沉夢鄉。

秦嘉寧三天沒見媽媽，一見到媽媽就看躺在床上一不，眼圈立刻就紅了。最近媽媽躺在床上的時候越來越多，寧寧從心覺到了害怕。

也不知道最近接到了什麼新的知識，自己在床頭想了會兒事，一癟，哭了出來。哭還不是一般小孩子的嚎啕大哭，是那種安靜得沒有任何聲音的哭。

一個水靈靈滴滴的小朋友，披散著長發，穿著雪白的公主，站在床頭不聲不響地往下掉金豆子。

別說紀書蘭這個外婆看著肝腸寸斷了，關菡都瞧得手足無措起來，條件反地往兜裡糖，竟空空如也。

秦意濃剛從深度睡眠中醒過來，只見兒哭得梨花帶雨，旁邊兩個大人想哄，又怕吵醒不敢開口，不停地比劃著手勢。

秦意濃：“……”

撐著子坐起來，彎腰抱寧寧，一抱……手上力氣沒恢復，沒抱，關菡見勢連忙將寧寧抱了上去，寧寧一上來，兩條胳膊圈住秦意濃的後頸，把臉埋進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都在抖。

秦意濃聽著抑的哭聲，心酸不已。

輕輕拍著秦嘉寧的背，手往後擺了擺，關菡帶著紀書蘭退了出去。

秦嘉寧把秦意濃的肩膀哭了，才抬起頭，搭搭地問：“媽媽你究竟是做什麼的？”怎麼總是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

秦意濃溫耐心地回答：“媽媽是演員啊。”

秦嘉寧說：“有人能為你證明嗎？”

秦意濃一愣。

為什麼要證明？

秦嘉寧抹了把眼淚，凝目：“我能不能跟你同事講電話？”

“什麼同事？”秦意濃突然湧起不祥的預。

“遙小姐。”秦嘉寧說。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石榴榴：嘿！怎麼說話的，那是你媽咪！

ps：雖然提醒了你們轉頭就會忘，但我還是提醒一下，希小學是伏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