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濃說讓當吉祥就真就讓當吉祥，低頭在手機屏幕上點著什麼，也不吭聲。

秦意濃對助理是決計不小氣的，圈裡的明星助理並不都那麼鮮，大多數都是拿著幾千的底薪，保姆一樣二十四小時待命，理瑣碎的事。關菡每個月工資和唐若遙這個當小人的持平，定時打卡，還沒有被老板忘記從而拖延的“風險”，年終獎更是不會的。

關菡理解秦意濃因為以前生活條件不好，所以節儉，但覺得秦意濃有點節儉過頭了，品牌方送私服是一回事，自己連像樣的奢侈品都不買。上次在法國，秦意濃和一個明星逛街，人家定製一條項鏈上千萬，眼睛眨也不眨，秦意濃買了一堆香水，團隊人手一瓶，還隨手送了關菡一個價值二十萬的包包，把對面明星助理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秦意濃出席活從頭到腳、長珠寶都是品牌方送的，天生麗質，臉已經是萬眾矚目的焦點，一般人不在意穿的是什麼，披塊麻布都能輕松豔全場。私服也是團隊給搭好的，只有包包是自己買的，於是們都能看到走到哪都是那幾個包流換，今天是你明天是它的，誰都不著急，都有機會。最後分析出來，秦意濃最喜歡這幾個包，們怎麼也想不到是因為秦意濃只有這幾個包。

現在是對唐若遙大方了，豪車二話不說就是送，什麼時候才能對自己大方一點。

昨晚上關菡開秦意濃車回去的時候驚呆了，秦意濃買的代步車，不是三叉戟、大牛就算了，就連低點的奔馳寶馬和四個圈也不是，是輛十幾萬的帕薩特，甚至不如隨手送自己的一個包值錢！

關菡以前懷疑過是自型人格或者自我奉獻型人格，但是朝夕相下來，又覺得兩者都不太像。關菡看不清楚，但想讓秦意濃日子過得好一點，凡事不用瞻前顧後，隨自由無拘無束。

曾經傷害的，已經是過去式了，不是嗎？

可人和人的經歷是不同的，有本書裡說“每逢你想要批評任何人的時候，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並不是個個都有過你擁有的那些優越條件”，沒有經歷過秦意濃過的苦和難，沒有立場高高在上地勸說。

更何況，只是個助理。

秦意濃一抬頭，被關菡向的充滿憂鬱和沉思的眼神震得差點哆嗦了一下。

關菡斂了斂眼睫，借推眼鏡的作將眼神去，恰好手機震了下，便若無其事地看了眼，說：“遙小姐回消息了。”

“我看看。”秦意濃撥過電腦。

***

林國安：“卡。”他對著監視來回看了兩遍，惜字如金地開了尊口，“過。”

唐若遙輕輕地舒了口氣。

林國安不愧是林國安，出了名的嚴格，上午這一出簡單的對手戲，來回拍了四遍，連唐若遙都沒弄明白這五遍有什麼不同，但林國安就是讓一遍一遍重來，中間也不重新講戲。

唐若遙不會因為反覆拍同一場戲就有所懈怠，正相反，是每一次都要爭取比上一次拍得更好，所以五遍拍完以後，有些力，後背都被汗浸了。

辛倩過來給送上汗的巾和礦泉水，道：“唐唐，有人給你發了好多條消息。”一直在震，快把手給震麻了。

“嗯？”唐若遙小口小口地抿水，手，“我看看。”

尤名軒那事還沒完，會這時候來擾的……

文殊嫻麼？

唐若遙掃了眼通知界面，顯示有32個通知，彎笑了笑，開屏幕解鎖，關菡的頭像右上角標了個鮮明的“32”。

唐若遙皺了皺眉。

這是被盜號了？

唐若遙側了側手機，避開辛倩的視線，才點開關菡的對話框，被刷屏的豪車弄得莫名其妙，拉到最上面，發現有一句漢字。

【秦姐問你喜歡哪一輛，兩輛也可以】

唐若遙心想：這是給我昨晚求助的獎勵麼？

唐若遙：【我目前用不著車】

別家的小人不得金主多給點，唐若遙倒好，好不容易送點東西還拒絕。秦意濃淡淡地一挑眉，打字回道：【總有用得到的時候，未雨綢繆，你堂堂一個大明星，總不能連輛自己的車都沒有吧？】

唐若遙：【我平時用公司的保姆車，給我配的專車】

秦意濃：【你沒有私事嗎？】

回話的速度太快了，唐若遙已經確定那邊是秦意濃，有意和繞圈子：【暫時沒有，姐姐不都是到我這裡來麼，又不要我過去】

順帶旁敲側擊地試探。

秦意濃勾了下，剛敲下一行：如果我有一天要你過來……及時剎住，往回按刪除鍵，重新組織措辭：【你平時不要和朋友出去玩嗎？】

記得405那幾個，現在一個在話劇院，兩個在劇組拍戲，都不在一，要聚的話用公司的車總歸不方便。

唐若遙同樣想起了的室友。文殊嫻這個閑不住的，在劇組裡忙得天昏地暗還不忘拉們組隊吃，昨天在語音的時候就不止一次提過殺青以後，大家要一起約個時間聚一聚。

那邊短暫的沉默過後，秦意濃等來了唐若遙的回答。

【好】

秦意濃笑笑，剛要問喜歡哪一款，的喜不喜歡，唐若遙下一條消息彈了出來：【我能不能不選這些花裡胡哨的】

花裡胡哨？

秦意濃啞然。

唐若遙：【SUV行不行？我自己買】

秦意濃：【不行】

秦意濃：【我給你買】

關菡手機上實時同步兩人的聊天對話，掩飾地端起西瓜抿了一口，才沒讓自己的笑意展出來。這哪是什麼金主人，明明是個急著討好心上人的頭小子。秦意濃是不是對人這個詞有什麼誤解？該不是寫作人，讀作人吧。

關菡朝正神專注看著電腦打字的秦意濃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

秦意濃是不是沒有發現，越臨近們關系結束，的變化越來越大。為自己找借口順理章地去劇組探班，不通過自己直接和唐若遙對話，明明從不提前告知見面時間卻和約好要在唐若遙殺青那天為預留一天的行程……

如此種種，已經一次一次地破了三年來親手訂下的規矩。

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呢？是韓玉平的那句讓回家休息一段時間。離了繁忙的工作環境，秦意濃的心就被漸漸被唐若遙佔滿了，就像是一顆種子，在的心裡蟄伏、生、發芽，得此一場雨灌溉，終於蓬生長，葉茂枝繁。

在這個失的人間，遇到名為唐若遙的夢，一面痛苦地掙扎，一面清醒地沉淪。

或許真的會應了那句話，越是克制，到頭來越是放肆。

但不知道，放肆的盡頭，迎接的會不會是毀滅。

秦意濃打字的手指突兀地頓下來，眼裡的笑意漸漸淡去。

關菡適時地輕聲開口：“秦姐？”

秦意濃啪一聲將筆電合上，說：“你跟說，讓看好車型，到時候我給買，另外，現在住的那套房子是我的，以後不合適再住。你看看近期有沒有什麼好的樓盤開盤，留心一下。”

關菡頷首。

這不僅送車，還打算送房？只是不合適再住是什麼意思？真舍得把人趕走啊？

秦意濃：“我上樓換服，寧寧的課程快結束了，我去接。”

關菡目送秦意濃的背景轉進樓梯拐角，低頭拾起和唐若遙的聊天。

關菡的說話風格是很明顯的，那句標志的“秦姐說”一出現，唐若遙就知道對面已經易了主，剛剛燒熱的腦袋溫度降了下去，簡短回：【好】

沒下文了。

關菡往上翻了翻兩人方才你來我往的“打罵俏”，再對比對自己的冷漠無，愣是從中吃到了一口狗糧。

***

“你家裡人是不是出手了？”穆青梧在電話裡問。

唐若遙語焉不詳地嗯了聲。

穆青梧笑道：“不用不好意思，有背景是好事，誰會嫌自己拳頭大啊。等這事過去，圈裡有再想拉著你炒緋聞的，恐怕都要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分量了。”

穆青梧今天一早在公司沙發上醒過來，查看自己的郵箱，收件箱裡靜靜躺著一封匿名郵件，點開惺忪的睡眼一看，差點原地彈起來。

郵件裡全是尤名軒這些年私生活混的證據，包括詳實的開房記錄，不雅照和不雅視頻，應有盡有。最近的一次開房記錄竟然就是他“為所傷”的那三天當中的。

穆青梧如獲至寶。

這麼一封郵件突然出現在郵箱裡，肯定不是巧合，或者看不慣尤名軒惡意炒作的“正義使者”。穆青梧第一個便懷疑到了唐若遙頭上，後神通廣大的“家裡人”。

一問，果然是。

穆青梧現在唯一煩惱的，是料在手上，要多，到什麼程度。還是那句話，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圈子水深，謹慎為上，不到萬不得已，大家都不想撕破臉皮。是可以全出來，把尤名軒名聲搞臭，讓他跌到谷底，但這事對唐若遙有什麼好呢？萬一尤名軒狗急跳牆，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他後面畢竟有一個叔叔在。

適當征求了一下唐若遙的意見。

“你決定就好。”唐若遙說，“穆姐，我既然把自己到你手上，自然是全權信任你的。”

穆青梧微微容。

遇到唐若遙真是撿到了寶貝，老實聽話不說，還發自心地尊敬。

“那我就自己理了。”

“嗯。”

穆青梧這邊結束，給尤名軒的經紀人李霞去了個電話。

李霞昨兒一晚沒睡，眼睛裡布滿，一看手機屏幕裡上躥下跳的“穆青梧”三個字，眼皮子不詳地一跳，接起來，聲音沙啞道：“喂。”

“喲，這是通宵了？我們公司昨晚夜宵集請吃小龍蝦。”穆青梧欠，嘲諷了兩句。

李霞沒心跟打炮，掐了掐眉心，端起水杯含了一口放涼的水潤潤嗓子，說：“別拐彎抹角了，有話就直說。”

“那我就說了，你藝人給我藝人道歉，在所有面前，公開地、公正地辟謠。說他那天……我不管你找什麼理由，反正得把我藝人摘出來。”

“我管不了他。”李霞歎了口氣。要能管得住，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

“我手上有你藝人的黑料。”

“那你就吧。”李霞說。

穆青梧差點氣笑了：“你這是有恃無恐？我好心為了你家藝人的前途著想，才給你指了條路，別給臉不要臉。”

李霞也冷笑道：“都是在圈裡混的，誰不知道誰，你無非是顧忌他的份背景不敢而已，何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我不敢？你看我敢不敢！昨晚的事你見到了吧，不如你猜一猜，是你藝人背景深，還是我藝人手腕強。”穆青梧直接撂了電話。然後雙手抱臂，氣定神閑地等了三秒鍾，李霞的電話回過來了。

李霞直言問道：“你有什麼料？”

穆青梧輕描淡寫的語氣道：“也沒什麼，你問問他19號那天晚上，有沒有跟一個高大約170，穿深青子的孩子在一家君吳的酒店開過房。”

李霞沉聲道：“我現在去問。”

穆青梧：“我隻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後，我要是得不到滿意的答覆，開房記錄和視頻都會出現在網上。”

“君吳？”尤名軒偏了偏頭，問他助理，“我去過這麼一家酒店嗎？”

助理沉默地點點頭。

“你乾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