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據秦意濃所知，韓玉平正在西北閉關拍戲，天吃沙子，無暇他顧，首都這邊的消息傳不進他耳朵。等他知曉此事，木已舟，韓玉平懶得再打電話過來罵。

秦意濃角不由自主往上翹了翹，心裡的如意算盤打得劈裡啪啦地響。

關菡不知道在開心什麼，默默地收回了視線，眼觀鼻鼻觀心地在腦子裡捋著秦意濃接下來的行程。

“《南山下》是不是快開機了？”秦意濃低著頭看手機，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備忘錄裡點著，很隨意的口氣問道。

關菡垂著眼瞼，對答如流：“下周一開機，遙小姐明天進組。”知道秦意濃真正想知道的是什麼。

“導演是林國安？”

“是。”

秦意濃嗯聲，不說話了。

林國安是和韓玉平同一輩的老牌導演，二三十年前拍出過不好片子，名利雙收，在圈裡赫赫有名。但曇花一現，過後沒再出過優秀的作品，連帶著他在圈地位也是一落千丈，不人都把他給忘了。後來林國安為了生計，不得已答應了某傳公司的條件，為了簽約導演，有了公司的扶持，加上他本的能力，這些年才漸漸重新爬起來。同樣是老牌導演，韓玉平有自積累，即便是替人打工，選角權是一直牢牢在自己手裡的，資本乾預不了太多，大不了他撂挑子不乾，資本反過來還要求到他頭上。林國安則沒有這樣的底氣，這也是唐若遙明明順利通過試鏡，卻會被霍語珂中途截胡的本原因。

秦意濃和林國安合作過一次，兩人有些，林國安是個極其認真細致的導演，在片場對演員要求非常嚴格，格倒算是溫和，不跟韓玉平似的火氣上來了開口就罵。

“林國安這部電影結束後有檔期麼？”秦意濃話鋒一轉，問了個讓關菡始料未及的問題。

關菡愣了下，方說：“我去問問。”

秦意濃慵懶地瞇著眼，說：“嗯……不著急。”

關菡皺了皺眉。

什麼不著急？

秦意濃咳了聲，似乎覺得失言，轉臉看窗外去了，自然揭過了這個話題。

眉宇間的懊惱一閃而過。

方才想到要和林國安商量合作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跳出來的思維是林國安在劇組，那就可以借此機會明正大地去《南山下》劇組探唐若遙的班了，所以才會口說出那句“不著急”。

最近真是閑得滿腦子只剩下兒私了，不便聯想到這個。

秦意濃了額頭，想把腦子裡的唐若遙甩出去，但可能確實太閑了，一時間竟然無法用更重要的事讓自己轉移注意力。

秦嘉寧？秦嘉寧最近還問有沒有男朋友呢，沒有男朋友，人倒是有一個。

秦意濃深吸了口氣，忽然扭頭，上下看了旁邊安靜如的關菡一眼。

關菡如芒在背。

秦意濃一瞬不瞬地盯著，關菡迎向銳利的目，著頭皮開口：“有事要我辦嗎？”

“不算什麼大事。”秦意濃歎了口氣，說，“有件事想問問你。”

秦意濃竟然有事要問？！

關菡心寵若驚，面上八風不：“你問。”

“我要不要順便給遙遙探個班？”秦意濃一隻手撐在座椅面上，頭部輕微後仰，從抿的線可以看出現在的煩惱。

“順便？”關菡腦筋轉了轉，一點就，“你是說去林國安導演那兒麼？”

秦意濃點頭。

要見林國安，最好的方法是單獨將人約出來商談，真去了劇組反倒會引人非議。秦意濃名聲如此，到時不一定會傳出什麼去劇組獵豔的流言，不過秦意濃被人非議慣了，不在乎多這三瓜倆棗的。但去給唐若遙探班這個想法，甫一從的心底冒出來，便如星星之火，瞬間燎原，怎麼都滅不下去。

以前不會這樣的，唐若遙在劇組拍戲，心無旁騖做自己的事，偶爾想見對方，也不過一時之念，輕而易舉地便能被碎。

似乎在有意識地放縱自己，是因為契約關系快要結束了嗎？還是越來越沉溺於在唐若遙邊的覺？

認識到這一點，一危機旋即在秦意濃心裡蔓延開來，讓頭皮一炸。

關菡斟酌片刻，剛要開口，秦意濃便冷然道：“算了。”

關菡：“……”默默地閉上。

早該料到，有關於唐若遙，最好一點意見都不要發表。秦意濃有自己的主意。

秦意濃五指向，扣了掌中的手機，用力到指節發白。閉了閉眼，將躁的心艱難地、一點一點地鎮了回去，恢復了平靜無波的面龐。

***

“明天就要進組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提前預祝拍攝順利。”穆青梧舉了舉手裡的茶杯，和唐若遙了。

穆青梧手底下帶的另一個藝人有個重要活出席，按理說得全程跟著，但唐若遙這兒也是要事，《南山下》劇組裡幾個喜歡搞事的年輕演員雖然和唐若遙提前預警過，但第一回 見面，不把著點關，實在不放心。

唐若遙在圈裡的行事作風以前就有所耳聞，帶了以後更是特意了解過，說得好聽與世無爭，說得不好聽就是沒脾氣的腳蝦，誰都能踩上一腳，穆青梧愁得差點頭禿。

至於這麼多年唐若遙為什麼沒有被人隨便踩，只能歸結於後的人神通廣大，將保護得太好。在公司幹了這麼多年，怎麼也有點部消息，公司眾人心照不宣只能看不能的搖錢樹，突然改簽經紀人，真正要給公司賺錢了，別人不知道，穆青梧是知道原因的。

的“家人”決定讓唐若遙自己好好闖一下，從近兩周網上頻繁冒出來的，沒人出現第一時間解決黑來看，的“家人”也不再在輿論方面給把持得周到，隻留下正面消息。

在穆青梧看來，唐若遙現在就是一朵在溫室裡生慣養長大的富貴名花，突然要被丟到天寒地凍的野外風吹雨打，怎麼能不讓焦慮。

穆青梧糾結了許久，最終打定主意陪唐若遙去劇組報道，順便在劇組下點工夫，讓工作人員關照關照，帶的兩個藝人，另一個已經能獨當一面了，相對來說更擔心唐若遙。但沒來得及和唐若遙說，唐若遙主“無意”間問起來穆青梧明天的打算。

“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劇組啊，你不用怕。”穆青梧毫不猶豫地說。以為唐若遙是擔心一個人理不來，先給吃了顆定心丸。

“唔。”唐若遙偏頭，做了個思考的表，“寒煙姐明天有通告吧？”

穆青梧頷首。

“那你去帶寒煙姐吧，我自己沒問題的。”

“啊？”穆青梧瞠目結舌。

唐若遙抿笑笑：“我就是普通進個劇組而已，有助理就行了，穆姐要真陪我，有點大材小用，我心裡過意不去。”

穆青梧愣了下，在心裡給的說辭圓了個理由，這小孩兒要麼擒故縱以退為進，要麼和見外呢。

“話不能這麼說，”穆青梧擺手道，“你在我手下還是第一次進劇組，很有紀念意義的開始，按道理我是必須陪同的。”

“那寒煙姐那邊怎麼辦？”

“明著呢，自己顧得過來。”穆青梧眸底閃過一猶豫，但還是堅定說道。

唐若遙一時聽得心複雜，穆青梧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說蠢笨麼？連進組的小事都應付不好。

“我也可以自己理。”唐若遙一改平日溫順，臉上的笑容斂去，定定地看著穆青梧，眼神裡有種見的銳利之氣，一字一頓道。

不得不承認，穆青梧在那一刻被的眼神說服了。但理智讓再次向確認了一遍：“你真的行？”

唐若遙鄭重點頭。

穆青梧：“不要逞強。”

唐若遙正道：“我沒有逞強。”

穆青梧：“那你到了劇組，見了什麼人，都要一一跟我匯報，不然我不放心。”

“……”唐若遙說，“好，我會的。”

穆青梧這才將信將疑地讓一個人帶著助理去報道。

翌日一早，唐若遙沒等鬧鍾響，生鍾讓早早地睜開了眼睛，洗漱完畢，吃過早餐也不過早上七點，坐在沙發上聚會神地看劇本，亮的落地窗外是澄淨的朗日晴空，淡藍的天卷著荷葉邊的雲。

八點整，手機準時震了下。

的助理和車都到樓下了。

唐若遙將劇本塞進包裡，拉過門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最後回頭深深地了眼這棟住所，和秦意濃唯一會產生集的地方。

這趟去劇組，至又是三四個月不能見面了。

合同終止時間逐漸近，尤其是對們來說，進組拍一部電影，輒就是幾個月過去，們的十個月，看似漫長，其實已經不剩多，余下見面的次數一隻手數得過來。

到時也會搬離這所不屬於自己的房子，唐若遙手指緩緩挲過冰涼的門把，良久才將視線收回，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垂下的眼睫，輕輕地帶上了門。

只是此時的唐若遙沒有預料到，見面的日子比預想得要快得多，而且是以一種從未設想過的全新方式。

作者有話要說：

秦姐姐：探班什麼的，不存在的，我會是那種去探班的人嗎？

之後，真香。

遙遙：看來上回八杯水是沒喝夠[沉思.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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