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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舉》 第84章

陸先生喝了幾杯酒后, 便跟崔燮聊起了師徒之間的舊事。

崔燮怕話多了穿幫, 在他說時就靜靜地聽記著那些細節,到該自己說時, 就強行改換話題, 問陸先生:“這兩年我不在家, 剛回來二弟也就奉旨去了南邊兒,后來家里的事也多, 一向沒時間查問弟弟們的功課。陸先生這兩年教著他們, 卻不知兩個舍弟可還聽教訓麼?”

陸先生沉了一會兒。

“崔衡尚不如你……不如我教你時,你那個樣子, 日地往外跑, 也不見他上學。崔和卻還有些靈氣, 教他《三》《百》《千》,皆是念幾上遍就能記住。去年春天我給他開蒙的,今年就已經能背這三本,開始讀字類、韻書了。”

他忽然抬起臉, 看了崔燮一眼:“你怕我教得不, 耽擱了你那兩個弟弟?”

崔燮忙道:“不敢。先生這般大才, 肯留在我家教訓蒙,是崔家的榮幸。”

陸先生低哼了一聲:“你也不必說好聽的,我知道自個兒耽擱了神。或是你那時候還沒開竅兒,或是我教得不對路,你不喜歡學,也無非就是這兩個病, 是以你在我手里顯不出天份。換個別的有緣份的先生,你那才氣就打磨出來了。”

崔燮想安他自己之前是忙著侍疾,沒空學習,不是嫌他教得不好。不過想想他對原在家的況可比自己多了,就把那話咽回去了,依著他之前的說法,小心翼翼地說:“我之前也是念書的時候,不像到了縣里之后那麼用功。”

陸先生也沒聽出什麼破綻,低低地哼哼了一聲:“總是我當初沒能教出你來。我耽擱了一個神,還敢耽擱第二個麼?不用你這們心,我非得把你們家那兩個……那第二個神在我手上教出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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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想說那兩個,可崔衡年紀太大,也實在不像能改回頭努力念書的樣子,還是專心顧小的那個為上。

崔燮托起酒杯致謝,用袖子掩飾著角尷尬的笑容。

他跟崔家那兩個孩子不算真正的兄弟,學習方法、領悟力和金手指也不是崔大人能傳出來的。陸先生若真以為他是天才,他們家孩子都有天才基因,將來說不準要狠狠地失呢……

還是想想自己小學是怎麼學的,盡量幫著陸先生一塊兒教育吧。

崔燮又給先生敬了一杯酒,與他說起了崔啟要跟著學習的事:“……我跟他朝夕相了幾年,把他當親弟弟看待。他家如今也是好良民了,只是借住在崔家讀幾本書、學些本事,先生莫以奴仆視之。”

陸先生淡淡地應了:“我也不管他是誰,該教什麼就教什麼罷了。不過你事先跟他說清楚,教些書畫、文章也還罷了,我是不會畫什麼崔人兒的,單聽著那輕薄的名字就不喜歡。他若學那個,索另尋明師,別來找我。”

那倒不用……唯獨這個人圖不用教。崔燮和他同心一氣,附和道:“我也不喜歡那些張口閉口就是崔人兒的輕薄人,先生這樣,我就放心了!”

陸先生傲歸傲,倒是個耿介的人。崔燮陪他吃了一晚上的酒,把他哄順了兒,他就問什麼答什麼,容易相了。待酒酐耳熱之后,崔燮就小廝扶他回自己的院子,服侍他睡覺,自己也回了院子。

回去的時候院兒里已經安靜了,臥房卻還點著盞燈,溫暖的黃,像在等他回家。

他進了門,便看見崔啟坐在桌邊,拿薄紙覆在他畫好的稿子上勾勒。他一張稿子能連勾幾遍,先畫一張完整的圖,再細心地把需要上的地方分開勾畫,散落在紙上,方便匠人分別雕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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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他教,就做得比他還要細致了。

崔燮悄悄走過去,在崔啟背后靜靜看了一會兒,見他正用心勾畫著曹的盔甲,并沒覺到自己過來,便去外屋拿了新燭臺,點亮了擱在桌上。

崔啟一下子抬起頭來,了聲“大哥”。崔燮笑了笑,坐在他留出的半個空桌前說:“往后你早上就跟陸先生讀書學畫,下午我鋪的掌柜帶你。那南貨店雖好,我卻不想你去氣,還是脂店較好些。”

崔啟要起道謝,崔燮一掌就按住了他,笑道:“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快坐吧。我看見你這麼用心畫畫兒,比你說謝我還高興。”

崔啟握了筆,眼中閃著細微的芒,低聲說:“我肯定好好畫,好好學徒,不白費給你我下的心思。”

崔燮“嗯”了一聲,從桌上拿了裁好的紙和炭筆,忽然想起往事,微微一笑:“這樣子倒像回到了在遷安的時候。咱們倆各做各的,互不打擾,有個人相陪,也不覺得太悶。”

崔啟笑道:“小計掌柜回去了,我想著在那院子里也是一個人,來回來去地拿畫兒也不方便,索就在你屋里畫著了。不過這家里現在真是得很,我已經是外人了,要進來竟也沒人管。”

“那是因為我待過你不是外人,要真有外人來,你看松煙問不問。”崔燮笑著看了他一眼:“咱們就是回家來了,份也還跟在遷安時是一樣的。”

崔啟臉微赧,也笑著點了點頭,低下頭專心勾描細碎的塊。

有他幫著,前面那兩張畫就不用崔燮自己重描,再一字字地寫下印刷順序和方法,只要指點一下就好。

崔燮如今就像有了助手的漫畫家,揮筆時風度都似有不同,唰唰幾筆打好邊框,便開始打許褚斗馬超圖的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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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先給王大公子畫過的許褚,當時仔細設計過服半袒、掖在腰間的形象,如今只是換個騎馬揮刀的造型而已。那匹馬照描了他當初給謝千戶畫肖像時,在王家晨練時畫下的速寫稿之一,側作人立之狀,前蹄踏空、,自有一戰場上的凜冽氣息從畫中出。

馬超那部分更簡單,這兩天他剛畫過一幅馬孟起興兵雪恨的大圖,下筆時也練。此時連姿勢都不用大改,只把馬超執大旗的手勢改執槍刺,臉上的戚容改睜目努睛的殺氣就夠了。

這一晚上他就打好了兩幅頁草稿,看看只差最后一章就能再湊一本書,心中也有些欣喜:“等你爹跟計掌柜過來,這一冊的圖也就都湊夠了,終于可以出新書了。這些日子為著我不在家,斷更這麼久,讀者估計都要恨死我了。”

崔啟笑道:“等出了新書他們就不恨了。大哥這畫兒畫得越來越好了,馬像是要從畫兒里躍出來似的,比你當初畫人還好。”

這倒不一定是畫得好,而是他習武之后比從前有了神氣,畫的馬也顯得更有神。現在想想,之前送給謝千戶那張肖像又有許多不足之,過年時還該再給他畫張新的當年禮……

這回應該就能自己提首詩了吧?

他的思緒夏然而止,看著崔啟離開,自己洗漱了一番,就吹了燈,在黑暗中復習著國子監記下的筆記。

往后的日子無非是一天天這麼過著,國子監背兩天書便是復講的日子,由學生上臺重復會講容;之后再背兩天又是會講,祭酒和司業流講課。下課后留的作業也不多,全憑自覺。大就是好學生可以拼命學,壞學生……只要不憚監丞的子,也可以慵懶混日子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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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燮運氣不錯,復講沒中過他,只有一天祭酒中了背書,上去背了一百字《大學》,一百字《周南》,一百字《制大誥》,加上朱子章句傳注,都是早就爛于心的東西,輕輕松松也就背下來了。

直到五天后,崔府上下都換了新裳,他訂制的兩套曳撒和袍帶、靴子也做得了。

請的那位裁在家里等了他一下午,非要見了他的面,親手把裳在他面前展開,出華彩照人的一改良曳撒:那服上遍地是織金團花,可可地,腰收得細細的。腰左右釘了四條穿某帶的袢,下擺前后三十八道裥,用線相連,得平整嚴。腰邊還訂了一條羊皮金,抖開就有華彩耀目。

崔燮被閃得眼前明晃晃的,瞇了眼才看清服的樣式——和他在電影里看見的略有不同,但也是華貴縟麗,比當前流行的曳撒服更纖巧些,穿上肯定更好看。

他滿意地嘆了一聲,湊上去正正反反的看裳,翻開袖口和擺看他的針腳。那裁不住口兒地夸:“公子不知怎麼想出來這樣好看的裳,我自己做了就得不行,恨不能再做一兒穿上。我還做了兩條極篷的發孝敬公子,系在里頭,定然撐得褶下擺闊闊的,更好看了。”

崔燮想像不到下擺撐開什麼樣兒,只恨不能謝瑛現在就在眼前,穿上試試。裁,看他像是滿意的,便自夸道:“公子放心,小的也是做了幾十年裁的人,該放的量也會放,該掐細的也會掐,上了兒準定又合又方便活。”

崔燮拎著擺,想著錦衛們上下馬的利落模樣,輕輕“嗯”了一聲。

他看了紅的又看白的,看了里襯的短又看襯,又看了鑲錦邊兒的純披風,最后終于看到了革帶和靴子。

這兩樣雖不是那裁家做的,卻也是他給找的匠人,他也著實地夸了:“這革帶和靴子卻是皮匠胡老大特地從回回子那兒買來的小牛皮,皮子又細又亮,比尋常的皮子穿上舒服得多哩!那回回子都是世代養牛的,可以在廟里殺牛,漢人手里卻是買不著這樣好的皮子。”

崔燮細致的皮帶和靴子,也分不出好在哪里,但做得致,穿起來應該舒服的。他心里滿意,臉上卻只淡淡地:“這是要送人的東西,好不好卻不是我說了算。若是穿的人說好,往后我自然多訂你家的東西。”

笑道:“保準沒有不好的!這時新樣子誰能不?只要那位穿出去,沒幾天京里就都要做這樣兒的新裳了。依小的說,公子要不要自己也做兩兒?不然等將來滿京都穿上這掐腰的曳撒,你自己倒沒有,豈不顯得村了?”

大明也沒有版權這種東西來,書都是可以隨便印的,裳更是看誰的好就照著做。謝千戶長得又好看,材也好,穿這一兒出去,妥妥兒能引得滿京都跟著學。

不過他就不用做了,謝千戶給了他好幾裳還沒穿呢。

崔燮搖了搖頭,笑道:“你回去吧,這裳我也不著不許你給別人做,但是你不能見了人主招攬。得讓我這兩兒先穿出來,別人看著好看了求你做,你再給他們做。”

笑得見牙不見眼,連連躬:“還是公子恤我們匠人,我保證不人搶了公子那位貴人有風頭。就是有別人照著做的,我也敢保證不及我做的這麼致、下本錢!”

那就難說了,他這裳也沒有云肩通袖的繡文,論來不算是頂好的。不過裳到底是襯人的,謝千戶長細腰的,穿上總能比別人好看些是真的。

他打發了裁回去,便張媽媽看著,拿熏爐把這兩套裳熏了,轉天崔啟代他親自送去謝千戶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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