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片刻，心難的。

其實作爲一個父親，對兒的婚姻大事產生門戶之見恐怕是最平常的事了。

不說遠的，就說以前我們村，有一百隻的人家看不上只有十隻的，有十隻的人家看不上只有一隻的，更別說是沈家這樣的高門大戶。

訂婚結婚這種繁瑣的事，有時候只是酒席，彩禮都能讓兩家人鬧翻，何況我是個孃家一錢都不會拿出來的媳婦。

“我不會聽的。”我知道這麼說不禮貌，可沈叔對我也沒客氣。

我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到底有哪裡引他發笑，側這個花甲古稀的老男人，皺的嚨裡淌出一連串冷笑。

“你，笑什麼？”我漲紅著臉問。

沈叔瞥向我，用很不屑的語氣說：“我對你的況很清楚。浩東喜歡你，他還和你上過牀。你要還是乾乾淨淨的姑娘我也就勉強認了，可你這種人我真的見多了，想找個有錢男人攀一輩子，這樣就不愁吃不愁喝。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只要是個人都想法往高爬，沒人會甘願窩囊得過一輩子。你要是肯跟著浩東你想要的一樣都能得到。”

“沈叔，我要下車了。”我氣呼呼地手去拉車門，可門被司機及時鎖了。

“我想下車！”我皺著眉頭說。

沈叔沒理會我，瞥了眼我無名指上的戒指，然後嚴厲地對司機說：“打個電話問問浩東在哪？”

司機很快撥通了電話，然後轉頭衝沈叔說：“他在家。”

沈叔說：“你問問浩東，這人還想不想要？”

我憎恨地看著邊的老頭，很顯然就因爲我出生不好，在貧窮的家庭長大，而且又什麼都不會，他就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把我當貨品一樣想送誰就送誰。

過了幾秒，司機師傅轉達電話那頭陳浩東的話：“陳浩東說不要，誰要誰要。”

沈叔擺擺手，示意司機不要掛電話。

“浩東好像比我的傻兒子要聰明多了，和你這樣的孩兒也就是玩玩。現在這況，你只能跟我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什麼樣的心理才能讓這老頭有勇氣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跟他？

一個十九歲的姑娘跟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

要不是念在他年紀一大把，他說出這樣的話來，我這麼弱的人都恨不得想揚手打爛他的。

“去，把車開回別墅，我沈家以後又要多張吃飯了。”正襟危坐的老男人毫沒有徵求我的同意就自以爲是的開了口。

車子啓的時候，我是真的害怕了。

我那次去過那個別墅，房子大得從這頭喊到那頭都可能聽不清聲音，他真要是喪心病狂的想對我乾點什麼，我一個孩可不就是羊虎口嗎？

“你最好馬上讓我下車。”我強裝鎮定地對他說。

沈叔只是瞥我一眼，噁心地說：“真以爲我還老當益壯？你們年輕人喜歡的運，我這個糟老頭早就沒力耍那種活計了。”

我懵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沉思的時候，司機又轉過腦袋來說：“老闆，陳浩東讓我們現在把人送過去。”

沈叔笑了笑，點頭。

愚蠢又笨拙的我，終於明白這是一出苦計。

可讓我覺得意外的是，我對陳浩東那麼壞，他還是不忍心我被糟蹋嗎？我以爲，他一定不會再管我了。

“你這麼幹，沈寰九一定會不高興，我會把事一五一十告訴他，他會相信我的。”我說。

“你現在就可以給他打電話。”沈叔說。

我很意外他的話，他怎麼一點不擔心我把這事告訴沈寰九？

“打就打！”我低估了句就從包裡掏出沈寰九大前天讓人在網上的專賣店給我的訂的新手機，可撥通號碼後很久都沒人接。

沈叔這時才說：“今天是尚寰例行國際總會的時候，和往年一樣是視頻會議，每個人都止帶手機進會議室。”他看了看手錶：“不到下午四點結束不了。”

我瞪著他，他刻板地對司機說：“開快點。”

黑的高檔轎車穿行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我坐在車裡，無助地跟什麼似的。

沈叔閉目養神的時候，我給沈寰九發了短信，我不知道沈叔送我去陳浩東那後準備幹什麼，但心裡覺得今天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車子停下的時候，陳浩東坐在四合院門口的一把矮板凳上，地上攤了一堆菠菜，他裡叼著香菸，穿灰的運服，手裡還捻了菠菜。

沈叔先下車，我坐車裡沒，沈叔的司機把我從車裡拽出來往四合院裡頭拖。

等走近些了，陳浩東纔拿正眼看我。

年僅十九歲的他嫺地彈掉了指間的菸，菸頭在空中出一條有弧度的拋線。

那次被沈寰九海揍一頓的淤青還沒有完全好，他從矮板凳上站起來，丟了那撮菠菜傲慢地問：“怎麼想著把送我這？”

沈叔對陳浩東特別客氣，和北京土生土長的純爺們似的爽朗地笑了幾聲說：“都是明白了，就不玩虛的那套了。我不會讓這丫頭進沈家門，而你呢恰好喜歡，這顯然是件一舉兩得的事。”

陳浩東惡狠狠地白我一眼，然後衝沈叔說：“我哪有多喜歡這個掃把星？”

他心裡有氣我明白，幾次因爲我而捱打，可我大多時候怕惹沈寰九生氣對於他捱打的事總顯得有些冷漠。

“我不想待這。”我的手還被司機得死。不得不說沈叔的司機形魁梧的，就像只蠻牛，我估計手還有兩下子。

“老頭，你看見沒，人姑娘看老子就煩，有手有腳的，你把擱我這，自己不會跑？”陳浩東傲慢地說。

“所以我希你帶著離開北京。”沈叔一本正經地說。

我驚呆了。

陳浩東也愣住了：“什麼？”

“浩東，沈叔覺得你比一般同年的小孩兒要有腦子多了。全國各地哪兒都能紮賺錢，寰九爲了這丫頭和你打架的事我也知道點，就當補償，上海，浙江，深圳，其他的經濟城市你隨便挑個地，不管你想幹什麼，只要不是太敗家的生意，本錢全都我來出。”沈叔走過我，邁上前了好幾步，佈滿皺紋的手輕輕擱置在陳浩東的肩膀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省得讓寰九找到你，以後就換個行當，環保這塊你要是放不下就讓信任的人掛名，你大可以當幕後老闆啊。我只有一個要求，看好這個人。”

“你有什麼權利，有什麼權利！”我拼命地扭著手腕，憎恨地看著沈叔。

沈叔卻置若罔聞，又對陳浩東說：“以你的能力不需要多久在商場上就能混個人樣出來。但要管不住這個人，你現在的一切我都要拿走。你就繼續賣你的盜版磁帶，假煙假酒，當個馬路上混吃等死的小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