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為師給你最后一個機會。”
“叮”的一聲脆響,一把纏繞著渡劫期符咒的長劍落到秦婉婉面前,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帶半點波瀾:“要麼,說出喚醒月璃的辦法,要麼,”上方人加重語氣,“你自廢修為,從此之后,你與問心宗,再無瓜葛!”
秦婉婉不敢回話,抖著跪在地上,盯著地面上專門用來封印修為的陣法紋路和用來自殘的劍,聽著周邊喊打喊殺的聲音,腦子嗡嗡一片。
就在睜開眼睛前,還在仙界,是仙界傳說中,最有錢、最強、最貌、最高貴的仙二代,寂山君。
這四個“最”里,其他都是真的,只有“最強”是假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二十一世紀胎穿到仙界的原因,打出生起就質虛弱,難以修煉,甚至被斷言說活不過三百歲。
父母為了救,決定去其他世界尋藥,但走之前又怕人欺負,于是買通各路英豪,給打下了一個“最強仙二代”的名頭。
這個名聲倒也保安安穩穩過了兩百年,誰知道就前幾年,仙界突然飛升上來一個名簡行之的愣頭青,說是以戰證道,把仙界稍有名氣的人打了個遍,打到最后,就打到秦婉婉頭上。
兩人戰,秦婉婉哪里是這殺神的對手,一劍就被劈進了土里,不僅如此,對方還不肯相信這是的實力,竟踩著的頭,用劍指著威脅:“如果你再不出劍,我就踏平你的山頭,砸爛你的行宮,讓你寂山上下,犬不留。”
當時,憤怒,激,想跳起來打這人的狗頭。
可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用最后一點氣,喊出一聲:“救……命……”
也就是那一刻,天降驚雷,電流滋滋滋竄過的全,然后,就到了這里。
這是……
秦婉婉有些茫然想著,又穿了?
“你這個,秦晚,”還沒得到肯定答案,伴隨著電流的滋滋聲,一個冰冷的機械音在秦婉婉腦海中響起來,“是《最強瑪麗蘇》一文中的惡毒配。”
和系統一起來的,是一堆記憶畫面。
“本是修真界名門世家大小姐,自與樂城主君殊訂婚,一場意外,家中慘遭滅門,君城主帶著子及時救下,送問心宗,為掌門沈知明的室弟子。問心宗待極好,視沈知明如父,視師兄宋惜年如兄長,對救下的君殊一見鐘,為了般配上君殊,不辜負師父,自勤加修煉,不到十五歲,便已步金丹。”
“可就在十五歲那年,主蘇月璃出現,原本只是一家農戶之,村中慘遭魔族屠戮后,被沈知明收養上山,蘇月璃來到問心宗,所有男人都上,沈知明、宋惜年、君殊,都圍著團團轉,秦晚憤恨加,為了吸引君殊和兄長的注意,自暴自棄,越發驕縱,甚至還買了一個名為簡之衍的男寵回山,想要激怒君殊。可這一切,都只將邊人越推越遠。”
“一場意外,秦晚和蘇月璃一起遇險,兩人遇到一條青龍突襲,秦晚為救蘇月璃,將推落山崖,自己與青龍戰十日,最后吃下龍丹,才得以續命。當自己一人趕回問心宗時,卻發現君殊早已救下蘇月璃,但因蘇月璃昏迷不醒,所以問心宗上下,無一人來尋。”
“不僅如此,他們從蘇月璃隨攜帶的溯世珠中看到秦晚推落崖,認為蘇月璃之所以昏迷不醒,是秦晚謀害,于是不分青紅皂白,秦晚剛回宗門,就將秦晚發落于審命臺,逐出師門。”
“秦晚為求自保,說出青龍之事,不想沈知明得知懷龍丹,為救蘇月璃,竟生剖龍丹渡給蘇月璃,害得秦晚金丹損,難以飛升。”
“至此,秦晚徹底黑化,投靠boss,為文中第一惡毒配,與主反復斗爭,作惡多端。”
“邊人逐漸遠去,秦晚只剩下當初買的那個男寵簡之衍。簡之衍多次勸放下過去恩怨,修正道,秦晚卻不肯放下執念,幾次三番作惡,直到最后,被蘇月璃帶仙盟圍剿于玄山,簡之衍為擋劍而死,自己被君殊一劍穿心。”
“死前終于看到了自己為配的命運,許下兩個愿。”
“第一,逆襲主,修大道。”
“第二,盡己所能,護好簡之衍。”
系統說完之后,過去的記憶和現在逐漸合二為一,頭痛也近乎消失,冷汗浸了秦婉婉的衫。
秦婉婉看著面前顯示出一個明屏幕,上面用正楷寫著:
任務一:保住龍丹,與問心宗恩斷義絕。
是否接任務?
是否
“是”那個字加大加亮,不斷閃爍,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希答題人選擇的答案。
“接任務吧,完原主心愿,你就可以回到仙界,”系統冷漠開口,“不要浪費時間。”
秦婉婉不敢說話,像鵪鶉一樣小心翼翼抬頭,快速掃了一眼周遭。
目是離最近的左側方,正躺著一個男人,他穿著白繡梅的長衫,外面籠罩著一層薄紗,長發散披在后,出的腳踝上還有著一個代表著奴隸的火焰紋路印記。
這就是簡之衍,剛才替秦婉婉挨了君殊一掌,就直接躺倒在這兒了。
君殊那一掌也不知是什麼況,現下簡之衍似乎還沒緩過來,趴在地上,宛若一條時不時被電擊一下的魚,間歇搐一下,似乎十分痛苦。
簡之衍正后方是一座白玉高臺,高臺上坐著一個紫青年,道袍繡鶴,面冠如玉。
他看上去二十多歲,卻帶了一種久居上位的沉穩高冷,這便是將秦婉婉一手養大的師父,問心宗宗主,沈知明。
沈知明后站著一個背著寬刀,穿著勁裝的男人,材魁梧,五英剛毅,正擔心地看著秦婉婉,明顯是這問心宗唯一心疼的師兄,宋惜年。
宋惜年左手邊坐的便是秦晚的未婚夫君殊,他懶洋洋靠在純金白狐裘皮上,手中有一搭沒一搭轉著玉簫,笑意盈盈看著秦婉婉,眼中帶了幾分冷意。
伴隨著秦婉婉的視線,系統在一旁制造氛圍,冷酷解說。
“還有什麼好猶豫?這就是你的新世界。”
它語氣冷漠得令人心寒:“作為一個惡毒配,在這個世界,你的師父會拋棄你,你的師兄會厭惡你,你的心上人會親手殺了你,這世上唯一真心對你的,只有旁邊那個哭昏過去、毫無卵用的飯男。”
秦婉婉忍不住再看了一眼簡之衍,發現對方搐得更嚴重了,約覺得,他好像是想爬起來,但作太微弱,讓秦婉婉覺得似乎是一種錯覺。
“所以,你要學會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這樣,你才能‘與天爭命’,逆襲主!”
“來!”系統面板上那個“是”字閃爍得越發顯眼,系統聲音也忍不住激昂起來,“把劍撿起來,捅進自己里,大聲告訴他們——從今天起,你和他們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秦婉婉不說話,咽了咽口水,把所有況梳理了一遍,確認自己也沒有什麼其他選擇后,打著哆嗦,努力控制好自己害怕的表,爬向前方,去撿地上的劍。
在握住劍的那一瞬,眼前那個“是”字仿佛是被點擊了一般亮起來,整個頁面瞬間消失,腦海中全是系統的裝載音。
“恭喜您功綁定‘大主逆襲系統’,從今天開始,3838438系統為您提供最優質的逆襲服務,為您塑造最狂拽酷炫人設,開啟恐怖如斯逆襲人生。”
“現在請按照指示,完激活系統第一步:自捅軀,高喊口號,‘從今以后,秦晚與問心宗,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這個作很簡單。
秦婉婉給自己打氣,抖著站起來,抬頭看向眾人。
沒關系,很簡單的,捅就是了。
不斷做著心理建設,風吹過來,染的衫在風中招搖作響,一人一劍站在審命臺中央,看上去猶如染孤鶴,高傲又麗。
周邊弟子喊殺之聲突然靜了下去,大家都愣了愣看著臺上的秦晚。
所有人都知道,問心宗是秦晚的家,秦晚一心掛在沈知明、君殊、宋惜年三人上,以往,都是寧愿死都不會離開問心宗的。如今沈知明這樣以自廢修為、逐出師門相,難道秦晚寧愿為一個離開問心宗的人,都不愿意救蘇月璃?
這到底是真的不愿救,還是不能救?
真的是秦晚害得蘇月璃昏迷不醒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了一瞬搖。
而秦婉婉心里一直在鼓勵自己:
沒事,抬起劍來,拿出當年打疫苗的勇氣,很勇敢!很堅強!
想著,抖著舉起劍,將劍尖指向自己。
周邊人都注視著,沈知明皺起眉頭,宋惜年滿臉擔心,君殊饒有趣味看著秦婉婉,而旁邊躺著的簡之衍,搐得小幅度抖起來。
“捅!”系統看見遲遲不手,鼓勵,“不要怕!刀劍穿腸過,系統心中坐!有我在,莫慌!”
“那個……”
秦婉婉想到穿越之前簡行之劈那一劍,痛得到現在還有點肢幻覺,盯著這個帶著渡劫期咒的長劍,實在忍不住,終于暗示系統:“我捅進去,會疼嗎?”
“這不廢話嗎?”系統對的問題很不解,“誰被捅不疼啊?”
“你……”秦婉婉見系統不接招,只能開門見山,“你沒點什麼特異功能,比如痛覺屏蔽什麼的?”
“你一個逆襲大主,要什麼痛覺屏蔽?”這個38系統語氣里滿是鄙夷,隨后提聲,“來,捅進去,給他們狠一個!”
看來,這系統不僅沒有痛覺屏蔽,還要監督塑造一個大主人設。
秦婉婉有種上了賊船的錯覺,盯著劍尖,急促呼吸,好久,終于鼓足勇氣,揚起手就朝著自己捅去,然而也就是在手那一瞬,突然聽見一聲高呼:“等等!”
秦婉婉聽到這話,瞬間停住了作,興抬頭,就看見高的說話人,正笑意盈盈看著。
“晚兒啊,”坐在金座上的君殊手中玉簫一轉,施施然起。
秦婉婉茫然看著他,見白公子拾階而下,一步一步走向,齒一張,便用溫的語調,描述出一幅極其殘忍的景象,“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寧愿忍這腸穿肚爛之苦,也不愿意救一救月璃。”
‘腸穿肚爛’這個詞一出現,秦婉婉僵住了。
系統趕安:“你別聽他胡說,你就閉著眼捅,一點都不疼。”
“這劍上帶著的,是通真道君的咒,你一劍下去,那些咒文便會像蟲子一樣,從你傷口,一路爬進你的奇經八脈,它們會沿路吸食你的修為,其痛似如碎骨,更勝車裂。”
君殊說著,緩慢走到秦婉婉邊上,秦婉婉一聽這話,想象到那些畫面,冷汗瞬間下來。
系統忍不住罵人了:“這個人怎麼這麼煩,賴賴的。”
“而且,它不是疼一時,畢竟晚兒金丹期的修為,這咒文怎麼都得耗個三五天吧?這三五天里,傷口不愈,流不止,咒文順著筋脈,一路爬進五臟六腑……”
秦婉婉眼睛都直了,捧著劍,腳上發,“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君殊微微一笑,靠近秦婉婉的耳邊:“到時候腸穿肚爛,五臟流膿……”
“師父!”
秦婉婉突然想開了,什麼系統,狗屁逆襲主,什麼大主人設,大事者能屈能,條條大路通羅馬,為什麼非得找個這麼罪的?
人活著,開心最重要,手剖龍丹是疼,這一劍捅下去更疼,難道沒有一個更兩全其的辦法嗎?
一定有的!
秦婉婉腦運轉速度超出了兩輩子最高的水平,系統都被驚呆了:“你……你打算干什麼……”
“徒兒知錯了,”舉起劍,真誠地看著高座上的沈知明,“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我再也……”
話沒說完,秦婉婉就見眼前白影一晃,旋即就有人將自己一把拉起來,半抱在懷中,握住的手,穩穩劃出一道劍。
劍上還帶著沈知明的咒,這凌厲一劃,竟將君殊直接退三丈,秦婉婉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麼,就覺那劍劍尖一轉,毫不猶豫、果斷干脆、兇狠決絕地——捅進了的!
秦婉婉雙膝一,重新跪回地上。
愣愣低頭,看見自己肚子前的劍柄,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握著的手停留在劍柄上,從的肚子流出來,浸染了握的兩只手,然后順著劍尖滴落在地面半垂著的白廣袖之上,和白袖上的梅花相映輝。
劍貫穿兩人,男人從背后虛抱著,青從兩側垂落,似如幕簾,為隔出一片天地,好似將護在懷中。
“不勞道君費心,”男人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年特有的清朗,又多了久戰沙場之后才有的高冷沉穩,他一字一句,說出了那句沒來得及說的臺詞,“從今日起,秦晚與你們,恩斷義絕,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