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什麼氣?”問這句話的卻是本來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蘇青珺,出昆侖派,當初和白蓮也是打過照面認識的。雖說現在才剛剛來到仙城不久,不太了解前些日子白蓮和陸塵、老馬之間的糾葛,但聽陸塵和老馬話裡的意思有些奇怪,又是個聰明且敏的子,便直接開口問了出來。
陸塵怔了一下,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說才好,目看向老馬。
老馬也是聳聳肩轉過頭去,顯然不想搭這個話。
陸塵有些無奈,沉片刻後還是對蘇青珺低聲道:“我和老馬私下猜測的,大概本來是想著自己會為頭的弟子吧。”
老馬站在一旁聽著,忽然心中微微一,向陸塵看了一眼,在剛才那句話語中,看似不起眼,但老馬和陸塵相多年,還是從中聽出來了一異樣:多年以來陸塵背後稱呼天瀾真君的那句“死頭”,如今已然悄悄地了一個“死”字。
蘇青珺對此自然沒有察覺,但是對陸塵的話仍然是吃了一驚,愕然道:“白蓮不是當初白晨真君的弟子嗎,怎麼會想著……”
陸塵搖了搖頭,道:“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想法的。”說著,就把白蓮這些日子的事對蘇青珺大概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蘇青珺先是沉默,隨後卻是輕輕搖了搖頭,面上出幾分憐憫之,道:“這樣看來,白蓮倒是有些可憐。小小年紀,功法未,的師父就不幸過世了,如今被接到天瀾師叔祖的邊呆著,或許也只是想找個依靠而已。”
“可憐?”陸塵看起來對蘇青珺的這句評語很是不以為然,道,“那小丫頭比你想的要厲害得多,你別小看了,也不用隨便同,不然小心將來吃大虧。”
蘇青珺有些奇怪地看了陸塵一眼,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居然對一個小孩這般刻薄?”
陸塵一時無語,想想也難怪蘇青珺會有這種表現,確實白蓮往日在昆侖山上的時候,除了在他面前會出兇戾的一面外,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安靜平和的樣子,看來真是蒙騙了不人。
正好這時前方大牢的門打開了,陸塵也不願再繼續在這話題上糾結下去,便招呼了他們兩個一聲,便往裡面走去。
蘇青珺看起來卻對陸塵和白蓮之間的關系還有些關心,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往前走幾步的時候,忽然只見陸塵回過頭來向突然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古怪。
蘇青珺有些驚訝,道:“你怎麼這樣看我?”
陸塵笑道:“我想到一件很好笑的事啊,咱們兩個之間的輩分就像一團麻啊,以前在昆侖山的時候,你不是還收我為記名弟子了嗎?如今在這裡,你師父木原真人要天瀾他一聲師叔,那麼你豈非要變得比我小一輩了?”
蘇青珺一想還真是如此,“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往前走去,道:“你休想讓我你師叔。”
被他這麼一打岔,蘇青珺倒是忘了剛剛想要追問白蓮的話了,至於陸塵則是微微一笑,和一起走進了那座暗的牢房。
※※※
這世間大多數的牢房都是暗的,抑的,因為這裡是囚人、讓人失去自由的地方,是制造出無數痛苦的所在,幾乎沒有人喜歡呆在這裡。
不管是囚犯,還是本是自由的人們。
蘇青珺也不喜歡這種地方,所以對陸塵專門點名要自己過來這裡驚訝之餘也有些不解,但並不是個叛逆桀驁的人,事實上,這麼多年來雖然背負著天才之名,但無論是在家門裡還是師門中,基本上都沒有做過什麼太過逆反的事,所以還是過來了。
是家族眾人眼中的乖兒,是師長眼中天才的弟子,的道行勇猛進,看上去的人生也必將順著人們的期一帆風順,甚至可能連大的風波都不會遇到幾次。
至到目前為止,蘇青珺的人生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之所以是差不多,而不是完全,是因為在幾年前也曾遇到過了一次很大變故,目睹了自己弟弟的死亡。
往事變了一把刀,藏在大家各自的心中,時不時想起就會割傷一下,讓人心痛幾分。
陸塵領著蘇青珺向前走著,然後時不時地會低聲對介紹這裡的況。至於老馬,則是一直跟在他們的後,目警惕地看著他們邊那一個個牢房。
這座大牢是浮雲司專門設立來關押抓來的魔教妖孽的地方,這麼多年的海深仇,浮雲司當然不會對這些死敵客氣,所以這座大牢很髒、很、很黑、還很臭,它像極了那些故事中所有惡事雲集的暗之地,令人厭惡。
道路兩邊的牢房除了堅寬厚的石牆外,幾乎全部都是以手腕細的鐵條柵欄圍住,大多數關押在這裡的犯人,也就是那些魔教妖人、俘虜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他們躲在牢房裡的暗角落中,似乎畏懼明,偶爾會把帶著仇恨、又或是完全麻木的眼神著外頭剛剛走過的人影,坐在黑暗中一不。
周圍安靜無聲,但這昏暗的牢獄裡看起來似乎異常可怕,甚至有一種剝奪了人的覺,讓人覺得心驚膽戰又格外厭惡。
對於這座大牢裡那種令人不舒服的形,無論是陸塵還是老馬都無於衷,他們漠然地向前走著,對周圍的一切似乎毫無覺。只有蘇青珺越走臉越是難看,特別是當逐漸深牢獄,慢慢地看到了更多更可怕的鏡像後,的臉都開始蒼白了起來。
大牢深的牢房裡,關押的囚犯明顯份更高,道行也更強,但更多的反制手段也出現了,有的人被鐵鏈拴住,有的人戴著沉重鐐銬,有的人全跡斑斑,有明顯的刑訊跡象,看起來十分淒慘。
這裡的大部分犯人,都顯得十分虛弱,他們在痛苦地著,息著,仿佛是這座惡魔般的牢獄中脆弱渺小的靈魂。
當繼續往前走去,眼看就要走到這座牢獄最深的那部分時,蘇青珺突然停下了腳步,的臉變得異常蒼白,甚至沒有了。因為在這裡,剛剛路過的那間牢房中,無意中掃過的眼神發現了一個更加淒慘的囚犯。
那是個肢不全的人,這個人的右臂和左臂都被利刃砍掉了,左腳似乎也有點瘸,滿臉雜草一般的頭發胡子遮住了本來的面目,當陸塵他們走過去的時候,這個人似乎對外面的靜毫無覺,只是在努力地試圖喝著水。
地上有一個破碗,裡面有些骯髒的水,他跪在地上長了脖子,就像狗一般去把臉到那破碗中喝著。
蘇青珺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了,忽然一把抓住了陸塵,蒼白著臉,指著那間牢房裡的人,連聲音裡都略帶抖地問道:“他、這個人,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這樣對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