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楚楚是被奇怪聲音吵醒的, 睡得正香,耳邊卻突然響起任務提示音。
【請通過任務加強「霸道總裁」環,環消失將被主世界抹殺。】
【任務:打擊擁有「溫男配」環的人一次。】
楚楚茫然地醒來,便見到張嘉年坐在不遠,除此之外再無旁人。南彥東又不在辦公室,環顧一圈, 立馬就猜到事件的源頭。
張嘉年嗅到風雨來的氣息, 他本著「坦白從寬, 抗拒從嚴」的神, 直接上手機,期盼能夠判個死緩,大不了以後通過勞改造減刑,總比直接死刑好。
楚楚看完南彥東的資訊,看著手機螢幕, 客氣地詢問:「我可以用你的手機發條資訊嗎?」
張嘉年著頭皮道:「……您高興就好。」
張嘉年:現在活下來最重要, 南總對不住了。
張嘉年本以為楚總會怒斥南彥東,或者將對方直接刪除拉黑,沒想到居然摁下語音鍵, 發送了一條語音。楚楚沒有大發雷霆, 對著手機麥克風,語氣頗為輕鬆:「他睡了。」
張嘉年:「……」
張嘉年:為什麼突然覺自己的清譽和名聲不保?
張嘉年小心翼翼地問道:「……您不覺得自己的話不太合適嗎?」
楚楚毫無愧疚地眨眨眼:「我撒謊了,對不起?」
張嘉年:很好,不愧是楚氏劃重點**,每次都功跳開考點。
另一邊, 南彥東看到手機彈出消息提示,居然是一條三秒的語音。他疑地點擊,便聽到那頭傳來清晰而冷靜的聲:「他睡了。」
南彥東:「???」
南彥東:為什麼是的聲音?他們怎麼大晚上在一起?
南彥東到一陣陣痛心疾首,不敢置信地盯著手機螢幕,竟沒有勇氣再發消息。
張嘉年居然因為金錢而墮落,徹底走上一條不歸路!
【恭喜您完任務,「霸道總裁」環已加強。】
楚楚聽到奇怪的聲音,明白打擊南彥東的任務完。禮貌地將手機遞給張嘉年,乖巧道:「還給你,謝謝。」
張嘉年只想無力地扶額,但他還是下意識道:「不客氣。」
他暗中打量楚總的神,生怕對方還有什麼後招,畢竟以小心眼的程度,這種事跟通敵叛國同等質。楚總連楚董都忍不了,怎麼可能忍得了南總?
張嘉年本以為楚總會馬上發作,沒想到反而好奇地問道:「你的理想是什麼?」
楚楚讀完消息,才知道張嘉年和南彥東曾經還有共同的理想。
張嘉年愣了一下,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他遲疑片刻,最終沉聲道:「……其實過了那個年紀,就沒什麼理想了。」
他走出象牙塔時,就把那些熱沸騰的想法拋到腦後,開始坦然接自己的平凡和不足。
楚楚有點訝異,開口道:「怎麼會?這跟年紀有什麼關係?」
張嘉年反問道:「那您的理想是什麼?掙一百億?將銀達打造國公司?」
楚楚搖搖頭:「那是楚總的理想,不是我的理想。」
張嘉年心生疑,剛想說不就是楚總,卻突然想起某人曾自稱異界修士。
張嘉年試探道:「……您想修煉出大乘期修為?」
楚楚瞟他一眼,淡淡道:「我的理想可比這更有挑戰。」
張嘉年:「?」
楚楚振振有詞,大義凜然道:「我想做條連都不用翻的鹹魚。」
張嘉年在心中吐槽:這理想果然頗有志氣、極挑戰,令人甘拜下風!
張嘉年想起原來還鬧著要環遊世界,要不是有董事長的百億約定,估計現在都繞地球浪一圈了。
楚楚低頭在紙上寫著什麼,沒有大發脾氣,而是科打諢一通,倒讓張嘉年放下心來,鬆了口氣。楚楚似乎有讀心,抬頭看他一眼,笑道:「你是不是在奇怪,我怎麼沒發脾氣?」
張嘉年的心頓時提了起來,他佯裝鎮定,溫和地否認:「當然沒有,您脾氣一直很好。」
「張總助因為個人能力出眾,被其他公司的老闆挖人,又不是什麼值得生氣的事。」楚楚聽到他違背良心的說辭,頗有趣地調侃。
張嘉年被的話弄得心忽上忽下,在腦海中拼命搜索自救的方法。他努力打撈自己,立刻表忠心道:「相比新視界,我當然對您和銀達更有信心。」
楚楚點點頭:「嗯,畢竟你還要在銀達向老楚報恩?」
「……」張嘉年覺得自己陷絕境,前後都是死路。
楚楚不顧他糾結的神,寫完紙條,便自然地遞給他,風輕雲淡道:「送給你。」
「這是什麼?」張嘉年疑地看著紙上的數字,沒有明白楚總的意思。
「銀行卡碼,其他資產我要回去清點一下再給你。」楚楚眨眨眼,輕飄飄地丟下重磅炸彈,嚇得他不可置信地抬頭。楚楚卻沒覺得自己的發言有多驚,反而從包中出幾張銀行卡,將卡片放在桌上,推向張嘉年。
楚楚想了想,也不知道配原有多錢,估計還得問問老楚或其他人。
張嘉年看到這一幕,簡直到窒息,完全沒明白老闆的套路。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張嘉年徹底懵了,他看著楚總認真的神,往日高速運轉的大腦直接死機。
的眼睛在燈下熠熠生輝、盈滿笑意,仍然是往常開玩笑的口氣:「我沒有什麼理想,也不用你報恩,不過是個有點臭錢的紈絝而已,索就把現有最值錢的東西給你。」
看完南彥東的資訊,才發覺自己對張嘉年的許多事一無所知。他本來是能夠遠飛的雄鷹,卻被現實捆住翅膀,在籠子中自欺欺人、日漸消沉。既然可以給夏笑笑機會,那同樣也可以給張嘉年機會。
如今就幫他鬆綁,他不用再還任何人的恩,他也可以隨心所。
「……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張嘉年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大腦幾乎一片空白。他沒料到會如此大膽,打算將自己所有的財產拱手相讓。
楚楚點點頭,思索片刻,輕鬆道:「我不知道上天安排我來此的意義,不過你是第一個發現我的人,我們應該算朋友了?」
說到底,對書中的世界沒什麼認同,更像在面對一場盛大而真的遊戲。
張嘉年是在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朋友,跟好朋友分遊戲幣也沒什麼問題?
楚楚捫心自問,在現實世界中的能力或許遠不及張嘉年。唯一比他強的地方,大概就是在書中多了環而已。這是小說世界最殘酷的法則,不管你有多強,面對書中的主要人都要讓步。
他不遜於任何人,但因為頂著「路人甲」環,便注定沒有姓名。
楚楚也是人,同樣有私心,索手扶一把自己的朋友。
「你原來曾說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命運確實是不公的,但我既然來了,就送你一個公平。」
張嘉年沒想到還記著自己的隨口之言,一時心裡五味雜陳。他不了用混不吝的語調說出這樣的話,聽上去更為紮心,給人雙重暴擊。
楚楚比他自然得多,反倒笑著規勸道:「別去給南彥東打工啦,你又不比他差。其實你可以什麼都不用考慮,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楚楚真心覺得,如果張嘉年擁有他們的出,肯定能做得更好。
張嘉年如遭雷擊,他心頗為複雜:「您是第一個對我說這話的人。」
他完全沒料到,有生之年聽到這句話,居然來自最意料之外的人。
從來沒人告訴他可以自由地去做任何事,小時候,眾人鼓勵他要努力讀書、孝順母親,長大後,眾人規勸他要懂得恩、報答楚董。他既然獲得別人的幫助,過原本的階層,就要為此而付出,哪怕傾盡全力。
他不能像他們那樣活得太過輕鬆,他本來早已接自己是個普通人。
張嘉年的心臟狂跳不止,多年的心結最後融化於閒散輕鬆的話語中,又化為一落寞和苦。
他垂下眼,眼眸宛如一汪深潭,小聲地問道,「您不再需要我了麼?」
楚楚微微一愣,沒想他會說出這種話。
「需要。」楚楚想到繁雜的事務,有些心虛地撓撓臉,又補充道,「但我不願你是被別的因素強留下來。」
「雖然我想跟你一起實現我的理想,但那不一定是你的理想。」楚楚坦然道。
張嘉年陷沉默。
楚楚看到他表如此繃,哭笑不得地寬:「不要出這副表嘛,暴富還不開心麼?」
楚楚剛穿書拿到鉅款時可是欣喜若狂,張嘉年卻如此淡定嚴肅,果然是太庸俗?
張嘉年的眸子中像是漂亮的墨玉,其中有微閃爍。他將手中的碼紙條疊好,推還給楚楚,輕輕地說道:「您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
既然他現在不再有理想,倒不如留下來實現的理想。
楚楚沒想到他會退還紙條,思索一番,猶豫道:「一起做鹹魚?」
張嘉年:「……」
楚楚見他不言,又補充道:「你要是覺得不夠勵志,可以做翻的那條。」
張嘉年:「…………」
張嘉年:騙子,快把我的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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