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楚彥印被此等忤逆之言氣到, 他微微瞪眼,又因為是老江湖,最終沉下氣來。楚彥印沒有直接反擊,反倒看向張嘉年,以牙還牙道:「嘉年,你轉告, 讓千萬別被網友吹得飄飄然, 別人只是想看笑話呢!」
張嘉年:「……」
張嘉年:楚董居然也如此稚, 竟報復地搞起傳話。
楚楚冷笑一聲, 不甘示弱地看向張嘉年,涼涼道:「你轉告楚董,商人要現在還是僵化的思想,遲早會被社會淘汰,笑話也不是人人都能講的!」
楚彥印:「你轉告, 旁門左道不是長久之計, 誠信為本才是萬規律!」
楚楚:「你轉告他,固執己見只會害人害己,剛愎自用最易馬失前蹄!」
張嘉年:……這怎麼還battle上了?你們都有freestyle?
張嘉年艱難措辭, 試探說道:「其實您們可以直接流……」
大家明明都待在同一屋簷下, 何必專程搞傳話,現在跟面對面流有什麼區別?每人開頭都要加一句「你轉告ta」,張嘉年都替老闆們嫌累。
楚彥印和楚楚異口同聲道:「不行!」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張總助:「……」
張嘉年甚至期盼楚總的相親件早點到達,好讓他於水火之中解。房門終於被輕輕敲響,楚彥印立馬掩去剛才外泄的緒, 恢復往日明鎮定的形象。他瞪了楚楚一眼,告誡道:「接下來老實點。」
楚楚微微挑眉,出不置可否的表,跟張嘉年落座在一邊。張嘉年禮貌道:「楚董、楚總,我先回公司了,您們好好用餐……」
楚楚意味深長地瞟他一眼:「這就想跑?」
楚彥印附和道:「嘉年,你留下一起吧。」
張嘉年:……留下一起死麼?
包廂的門被推開,服務員引導著外面的人進來,楚彥印連忙起迎接。楚楚漫不經心地向門外去,看清來人後卻出詫異的神,狐疑地詢問張嘉年:「老楚難道不是我親爹?」
「怎麼會?」張嘉年不知楚總為何突然胡思想,趕打消七八糟的想法,「董事長當然是您的父親。」
楚楚大為震驚,憤怒道:「那他安排我跟中年人相親?我在他眼裡如此不堪目!?」
俗話說,你看到相親件什麼樣,就能推算出自己在人心中什麼樣。
進屋的男人有一張著福氣的圓臉,他小眼微瞇、大腹便便,像一尊笑瞇瞇的彌勒佛。雖然他看上去充滿財氣,但年紀絕對比楚楚大太多,完全不是同齡人。楚楚痛心不已,就算對相親不太上心,老楚這人做得也未免過分!
張嘉年無奈道:「……那是南董,應該是您相親對象的父親。」
南董是不亞於楚董的商界風雲人,掌管著南風集團,其子南彥東也是業知名的青年才俊。
南彥東今年三十二歲,曾在海外留學多年,從小到音樂家母親的薰陶,在鋼琴上有不凡造詣。他還是一名互聯網新貴,憑藉老到的投資眼,在全新領域站穩腳跟,是非常厲害的人。
楚彥印就算對楚楚有萬般不喜,但肯定不會害,也是認真搜羅一圈適齡優質青年的資料。因為齊盛集團和南風集團有所合作,楚彥印才會跟南董提起此事,兩個老油條可謂一拍即合。
楚楚聽完張嘉年的科普講解,淡淡道:「有那麼好麼?」
楚楚總覺得南風集團聽上去有種莫名的小言,但一時沒想起小說中誰姓南。
張嘉年想勸楚總放下心結,別對相親太過抵,順水推舟地答道:「南董的兒子確實很有名……」
楚楚:「比我還好?平時也沒見你這麼吹我?」
張嘉年:「……」
張嘉年深楚總今日怪氣,似乎還在為自己站隊董事長之事到生氣。
另一邊,楚彥印跟南董握完手寒暄一通,他發現南董後無人,疑道:「彥東跟您不是一起過來啊?」
南董臉上出一尷尬,為難地笑笑:「楚董,真對不起,彥東今天突然有事,沒法來啦。我這不是專門過來請罪嘛,實在是時機不湊巧……」
這話說出口,南董自己都覺得心虛,他沒想到兒子會突然大發脾氣,說不來就不來,還直接躲出去。南董已經答應楚彥印,冷不丁鬧這麼一出,著實束手無策,只得帶著歉意來解釋。
楚彥印一愣,他臉上仍掛著輕飄飄的笑,但遠沒剛才真切,笑不達眼底:「這有什麼值得請罪的,您太客氣了。」
楚彥印心中不快,覺得南彥東實在不懂禮節,南董也不像話。相親都能臨時爽約,那當初又何必答應?這是給誰甩臉子看呢?
兩家的地位背景相當,又沒有攀附結的意思,明明是想就一樁佳話,如今反倒差點結仇。這種事要沒理好,楚彥印和南董的也散了。
楚楚在旁幸災樂禍地吹了聲口哨,火上澆油地調侃道:「楚董,您行不行啊?好不容易安排次活,當事人都找不齊,執行力還沒我助理強。」
楚彥印臉一沉,怒斥道:「就你有,一天到晚叭叭的。」
楚楚不滿:「你這是剽竊我節目上的話……」
張嘉年眼看父二人又要針鋒相對,小聲地提醒:「楚總,相親失敗,五億就沒了。」
楚楚:「!!!」
都差點忘了這茬,可人沒來怎麼辦?楚彥印會不會賴帳?
南董沒想到楚楚如此心直口快,他了頭上的虛汗,乾笑道:「楚楚啊,實在是對不起,這次是叔叔我沒聯繫好,我回去一定收拾他……」
楚楚想起五億,頓時有種使命,大手一揮:「沒事,不然您替他相!收拾他的最好方法,就是給他找個後媽!」
楚彥印厲聲喝止:「住!」
張嘉年:「……」
張嘉年:總覺得剛才的規勸起了反效果,推楚總做出更離奇的事。
南董被楚楚的大膽發言嚇到,忙不迭擺手道:「那怎麼行……」
楚楚生怕沒有相親對象,到手的資金泡湯。無視楚彥印憤怒的眼神,忍不住苦心規勸,祭出名言:「來都來了,走個過場!」
楚彥印臉發黑,忍無可忍:「嘉年,你讓閉!」
驟然被點名的張嘉年:「???」
張嘉年著頭皮上場,他為楚楚斟茶,乾道:「楚總,最近天氣乾燥,多喝熱水……」
「楚董,我看今天確實是時機不巧,改日我再登門道歉,回見啊!」南董本還想吃頓便飯,跟楚彥印誠心道歉,現下是被楚楚嚇得落荒而逃,客套話都顧不上。
南董對楚彥印甘拜下風,他不過今天被兒子氣了一通,楚董這得是天天被氣。南董看向楚彥印的目,甚至都著一憐憫,果然有錢不代表一切。腰纏萬貫有何用?最重要的是子聽話,家和萬事興。
「小忤逆,讓您看笑話了。」楚彥印頭大如麻,一場好好的相親宴算是徹底垮掉。楚彥印同樣被攪得心煩意,提不起興致,乾脆跟南董告別。
南董一走,房門關上,楚彥印便大怒道:「你就是故意胡鬧!對不對!?」
楚楚懶洋洋地辯駁:「我又沒有爽約,明明是人家看不上我,這都能甩鍋?」
楚彥印原本怒火中燒,現在又被隨意涼薄的話刺得心痛,一時心複雜,又又恨。他一方面惱怒於楚楚的叛逆,一方面又看不得別人看輕、輕賤。父親的心在矛盾中反復煎熬,竟沒再開口罵。
楚彥印中慪氣,沉聲道:「你就是故意說些誅心之話,想要氣死我對吧?」
楚楚抬眼他,反駁道:「我什麼時候誅你心了?不就是說你不如我助理,真夠小心眼的。」
張嘉年:「……」
張嘉年:真是謝謝您了,這時候仇恨值千萬別往我這裡拉。
張嘉年以後再也不敢得罪楚總,站隊也需三思而行,這手借刀殺人玩得妙啊。
楚彥印看楚楚沒心沒肺的樣子,氣不打一來,他乾脆地挑破:「什麼『收拾他的最好方法,就是給他找個後媽』?你是覺得自己被收拾了?」
楚彥印近年來跟楚楚關係一直不好,有部分原因就是橫在中間的林明珠。配原主當初對林明珠態度極度惡劣,由於後媽的存在大鬧一場,徹底搬離大宅,跟父親關係僵化。在楚彥印聽來,楚楚剛才的話就是在影自的遭遇,暗中指責楚彥印。
楚楚對楚董的腦回路匪夷所思,詫異道:「……你怎麼這都能對號座?」
的想法可沒如此複雜,早把林明珠忘在腦後,誰還記得書中的便宜後媽?
楚彥印卻似乎並不相信,他臉上甚至浮現一痛,仿佛對的話耿耿於懷。
楚楚擺擺手,解釋道:「哎呀,天要下雨,爹要嫁人,我早就看開了,沒你想的那層意思!」
楚彥印聽著混不吝的話,這回卻沒怒。他目一暗,喃喃道:「我知道你還在怪我……」
楚楚見楚董沒了往日的神矍鑠,這才發現他年紀大了。楚彥印的眼角佈滿皺紋,只是旁人平日只能看到他在商界縱橫捭闔時的明,忽略他的蒼老。如今,他像個普通而笨拙的父親,被子傷心,出黯然之。
如果楚楚是原,或許可以歇斯底裡地跟楚彥印繼續發火,但不是。因為是書外人,站在客觀的角度,反而更能看楚彥印的父。他不善表達,甚至常事與願違,導致父關係進一步惡化,但無可否認他在心中為配留下的位置。
不然,楚彥印大可以再生其他孩子,何必非在楚楚上較勁?他又何必提出三年之約,用激將法使楚楚上進?
楚楚確實可以對書中的世界滿不在乎,但不能也沒資格對別人的真心視若無睹,即使他是紙片人。
「怎麼會,父哪有隔夜仇……」楚楚已經習慣跟楚董鬥,現在看他這副樣子,反倒不適應起來,下意識地否認。
向來是吃不吃,最怕打這種牌,抿了抿:「你的苦心我都明白……」
張嘉年聞言,出欣的神,楚總長大了。
因為楚總的話,原本沮喪不安的楚董也到安。楚彥印的目和下來,屋的氣氛融洽不。父對視,像是冰雪初融,終於要化解多年的隔閡。
楚楚弱弱道:「……但不知為何,我總想跟你對著幹。」
張嘉年:「……」
楚楚害怕楚彥印誤會,強行解釋一波:「……大概就是雖然知道你為我好,但還是想惹你生氣的覺吧,你要是不開心,我就開心了!」
張嘉年:您可閉吧。
「當然,你要是太不開心,我似乎也不會開心。」楚楚彆扭地撓撓臉,坦白道。
「……」楚彥印被楚楚一番話,弄得心忽上忽下,最終一顆心平穩著陸。
他疲憊地了鼻樑,幾不可聞地歎息道:「罷了,你要是不喜歡相親,以後我也不安排了。」
楚彥印可不想自己的兒再被辱第二次,索由去吧,先拼三年事業再說。
楚楚鬆了口氣,又不免得寸進尺,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五億還給我嗎?」
楚彥印:「……」
作者有話要說: 下班回來看到這評論量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