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梧點頭:“長林壽宴,南平君也去了,本是有禮要屬下轉贈,但屬下只前往,無人可運那麼多東西,故而托了長林君來送,算算日子,再過兩三天就該到了。”
懷玉樂了:“這的確是個好消息。”
長林君與沒有仇怨,但關系也不親近。畢竟封地相鄰,有機會拉扯兩句,那還是不錯的。
同樣的消息,傳到江深這里卻不太一樣。
“你說什麼?”江深站在屋子里,臉黑得難看,“三弟來了?”
霜天點頭:“風大人剛剛讓人傳來的消息,說是君上與長林君一起,正在來一線城的路上,問公子是否安好。”
要是別的時候江玄瑾來,江深至多罵他一句輕重不分,可現在……
想了想李懷玉那肚子,江深連連搖頭:“不行,他會氣死的。”
整個江府都知道紫君有多看重曾經的君夫人,若是只把消息傳到他耳朵里,尚有讓他緩和的余地,可若直接讓他看見,那還得了?
江深起,想出門。
然而,門口守著侍衛,他一只腳剛出去,兩把刀就橫了過來。
“公子好生休息。”侍衛面無表地道,“殿下吩咐,我等在此護公子周全。”
呸!護他周全還把刀對著他?江深咬牙,想了想,還是讓霜天出去,讓他一定要阻止三弟來。
江玄瑾這一路心都甚好,就算越靠近一線城越荒蕪,他眼里也是泛著的。
“主子,要先去找二公子嗎?”乘虛問。
江玄瑾很莫名:“找他干什麼?”
自家主子心好,乘虛也跟著膽子了,戲謔道:“不找二公子,那咱們來這一線城做什麼啊?”
江玄瑾抿,漆黑的眼眸里芒更盛,像剛出水的黑珍珠,有月華流轉其中。
旁邊的長林君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副模樣,心想這不對吧?在紫看見的那位君上不是這樣的啊,嚴肅起來能嚇得他這個大兩的老人家說不出話,怎麼轉臉又變得這般溫和了?
還……還有點喜悅?
正襟危坐,長林君開始回憶,想這紫君是不是在哪里被人掉了包他沒發現?
“君上!”
已經行至一線城城外了,前頭突然有人攔路。乘虛抬頭,就見霜天和風一起回來了,兩人的臉都不太好看。
“怎麼了?”乘虛道,“你們有話上車說啊,別擋著道。”
霜天搖頭:“長林君可以先行。三公子請聽奴才一言!”
江玄瑾聞聲掀開了車簾:“何事?”
跑到車邊,霜天拱手:“傳我家公子的話,請君上回紫,莫要再往前。”
瞇了瞇眼,江玄瑾聲音冷了:“原因?”
“公子說,紫事務繁多……”
嗤笑一聲,江玄瑾道:“你要麼說真話,要麼就讓開。”
紫事務多不多,用得著他們來提醒?更何況已經到一線城了,現在折返算怎麼回事?
霜天怔了怔,遲疑地道:“我家公子說,不到不得已,不能告訴您原因,但您若非進城不可,那與其讓您一直被蒙在鼓里,不如提前知道,也好有個準備。”
什麼事這麼嚴重?乘虛都好奇地轉過了頭來。
江玄瑾定定地看著他,像是有了什麼預似的,眼里的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公主府里準備好了迎賓之禮,聽見長林君一行人已經城的消息,裹好了虎皮披風,帶著就梧等人出門去迎。
早上起的時候外頭還是個晴天。但現在抬頭,頭頂全是沉沉的烏云。
“難不是要下雨了?”清弦嘀咕了一句。
白皚往手里呵了口氣,道:“要下也是雪吧,這麼冷的天,雨落下來也得凍住。”
一線城鮮下雪,幾年也見不得一次,若是能趕上倒是不錯。懷玉笑了笑,遠遠看見長林君的王旗,抱著肚子就走了過去。
“長林君上。”道,“一別六載,不知可還康健?”
四周的隨從都朝跪下。懷玉盯著為首的馬車,就等長林君出來應話,寒暄一番。
然而,等了片刻,車里也不見有靜。
懷玉一愣,靠近了些:“長林君上?”
一只修長的手出來,掀開了車簾,里頭的人一雙漆黑的眸子對上的,如深冬檐上垂冰,又冷又尖。
心口一震,李懷玉退后了兩步。想捂住肚子已經是來不及。
“怎……怎麼是你?”
江玄瑾著車簾,目從那鼓起的肚子上掃過,聲音低沉:“怎麼就不能是我?”
掐了自己一把,確定這不是一個噩夢,懷玉轉就走。
背后那陣梵香來得很快,步子沒邁出去兩步,肩膀就被人抓住。
“我以為你是不想見我,所以不去長林。”他從后欺上來,放在肩上的手指微微發抖,“原來是不敢見我?”
“殿下!”就梧等人齊齊跑上來,想護。卻被江玄瑾那眼神看得不敢靠近。
“你……”懷玉覺得嗓子有點干,左右看了看,沒話找話似的道,“你喜歡狐貍的披風啊?”
“李懷玉。”他聲音低到發,“你打算戲弄我到什麼時候?”
戲弄他?鼻子莫名有點酸,懷玉回頭,迎上他的眼睛,指著自己的肚子道:“這是你戲弄我。”
天知道當初懷著子有多高興地想去告訴他,又是有多絕地被關進了死牢。
從天上到地府,也就是那麼一天的時間而已。
如今他知道了,又想如何?這是的孩子。跟他沒關系了,就算他要認錯也……
“長公主殿下。”乘虛突然開口,打斷了的思緒。
懷玉側頭,就聽得他道:“我家主子就算也有錯,可與您親之時,是真心在待您,您不覺得這樣做會虧心嗎?”
啥?懷玉不解,當時的況,瞞著不說是有可原吧?該虧心的是誰?
“有什麼話都進去說罷,在這里有些不妥。”風道,“長林君還在后頭等著。”
江玄瑾了的肩膀。又松開,垂了眼眸,蒼白地道:“殿下請。”
這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喜悅,倒像是……悲怒至極的抑?
李懷玉茫然,被江玄瑾帶著往自己的府邸里走,低頭看了看他的步子,實在是虛浮又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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