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越目微頓,似乎沒反應過來。
待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後,君王手足無措地轉過子,匆忙拿起一本奏折,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不行,孤還要理公務。”
衛斂:“你奏折拿反了。”
姬越立刻將上下倒過來。
衛斂忍無可忍:“……是正反。你仔細看看你這面有沒有字!”
姬越定睛一看,他拿的這面果真一個字也沒有。
“……”姬越默默把奏折反過來,又把上下倒回去。
“孤在認真理公務呢。”姬越小聲,“你留在這兒會讓孤分心的。”
你認真個鬼。衛斂冷笑。
衛斂解釋:“我不是要留在書房。我是說你理完公務後……我在養心殿等你。”
姬越一口回絕:“不行,孤還要理一夜公務,不回養心殿。”
衛斂面無表:“不然你來鍾靈宮也是一樣的。”
姬越還在拒絕:“不行……”
衛斂生氣了:“你還行不行了!是不是男人!”
他都這麼豁出去了,姬越在這兒顧慮個什麼勁兒?整得他跟倒似的。
沒這麼作踐人的。
“孤——”姬越眼底劃過一糾結之,“孤不行。”
“……”
???
衛斂又想起長壽說秦王之前神神地傳太醫之事。
如果不是因為手上這個小口子……
那難道,是姬越有疾?
他不舉?
不對,衛斂看得清清楚楚,舉是舉得起來的。
那難道……是早、泄?
可他方才並未診出姬越腎虛之象。
不過醫講究聞問切,之前診脈太過匆忙,或許是未曾發現。
衛斂已經在腦海中羅列各種補腎的藥方了。
青年歎了口氣。
養個夫君還得先幫他治病,可真是碎了心。
前些日子還跟衛衍說“秦王比你這一彈指好”,如今看來秦王可能還沒有一彈指。
要他何用。
還不如一玉勢。
衛斂看向姬越的目都充滿了怨憤。
姬越:“……?”
總覺得有哪不對勁。
“您慢慢理公務。”衛斂微笑,“臣回宮就寢了。”
衛斂轉就走,毫不留。
關門的靜不小,昭示他心也不是很好。
“……”
姬越過窗看外面的大太,心道大中午的就什麼寢。
他拿開旁邊的奏折,出底下被掩蓋的東西。
還好沒被發現。
那是一塊白玉與一柄刻刀。
上好的羊脂白玉經人雕細刻,漸漸有了一個雛形。眼睛更是點睛之筆,赫然是一隻靈氣人的小狐貍。
只差四肢與尾還沒有刻好。
姬越這些日子不眠不休,自然不是通宵批閱奏折。事實上他大半功夫都耗在這上面了。
他在準備送給衛斂的禮。
又或者說,定信。
由他親手一筆一劃雕琢而。
既是驚喜,自是不能讓衛斂知道。衛斂剛闖進來的時候把姬越嚇了一跳,手驚得了一下,指尖就被刻刀劃傷。
他顧不上自己的手,用奏折將白玉帶刻刀一起蓋住,才算松了一口氣。
姬越左手拿起白玉,右手握住刻刀,又打算雕琢起來。
這回刀頓在空中半晌,遲遲沒能下手。
心了。看不進奏折,自然也刻不了東西。
……
姬越知道衛斂在說什麼。
甚至衛斂主提起的那一刻,他心是歡喜的。
歡喜的不得了。
他們本就是兩相悅,心意互通。到濃,魚水同歡亦是人之常。
他生恐唐突了心上人,卻早在夢裡將衛斂從頭到尾了個遍。
夢裡的青年豔人,會抱著他求他輕點,會咬著仰起脖頸。
時額角會留下細細的汗,眼底浮現起迷離水,然後他就勾了子俯下去親吻。
綺豔瑰麗,活生香。
是世上最人的模樣。
——這都是姬越看了三天三夜小黃書的結果。
看完後他就做了些七八糟的夢。
別問他書是哪來的,彤史那兒有一整座黃澄澄的寶庫。
彤史真是個寶藏。
當然這些夢是很朦朧的。沒有實經驗的姬越腦補不出細節。
與心悅之人長歡好,乃人之常,從來無需避諱。
所以他還為此做了大量功課。那些書都是其中之一,他甚至傳了太醫詢問注意事項。
然而……
一個時辰前。
今日太醫院當值的是徐太醫,雖不如王太醫德高重,卻也資歷深厚,醫高明。
被陛下傳召後,他便連忙趕來,生怕陛下龍有恙,耽誤國事。
誰知到了書房,陛下屏退左右,問他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男子初次承歡,可會難?”
徐太醫如遭雷擊。
陛下他何出此問?
眾所周知,陛下如今后宮裡只有公子斂,對其寵非常。
那公子斂定然早已破。
陛下為何還會問出這種問題?
也不見陛下最近有看上別的什麼人……
排除掉一切可能後,剩下的不可能也變可能。
徐太醫突然有了一個大膽又荒謬的猜測。
難道——
徐太醫大驚。
陛下竟寵公子斂寵到這種地步?
膩了原本的位置後,居然想親驗一回當下位者的滋味麼!
不可,萬萬不可。
陛下乃真龍天子,九五至尊,怎可居於人下,何統?
必須趕打消陛下這個危險的念頭。
徐太醫當機立斷,沉聲道:“難!非常難!”
姬越一驚,虛心求教:“願聞其詳。”
徐太醫開始苦口婆心:“男子不比子,旱道本非用於行房,強為之,定然猶如撕裂之痛,痛不生。”
他說得煞有其事,十分可怕。
這樣總能讓陛下打退堂鼓了罷。
姬越凝眉:“孤聽聞用油膏塗抹,稍以潤,便可緩解痛楚。”
這自然是他從托李福全問彤史那兒要來的書裡學的。
徐太醫:“謬論!陛下可千萬莫聽旁人胡說八道,他們那是不疼在自己上不知道難!”
姬越還不死心:“可有解決之法?”
徐太醫:“有。”
姬越眼睛一亮:“是什麼?”
徐太醫:“不去嘗試。”您最好想都不要想。
姬越:“……”
“此事極為傷,且天長日久,恐多有難言之疾。陛下聽老臣一勸,莫要輕易為之。”徐太醫語重心長地叮囑。
姬越神凝重:“孤知道了。既如此……便暫不考慮了。”
如果真的那麼疼,他是不會讓衛斂承的。
徐太醫聽罷,終於面欣。
他功阻止陛下當下位者的念頭,實乃大功一件。
衛斂離開書房後,並未回鍾靈宮,徑直去了太醫院。
午後人容易困倦,一名藥倚著柱子懶懶打著哈欠。忽見一名清姿絕豔的白公子,目一呆,喃喃道:“我這是在夢裡見到了神仙嗎?”
衛斂溫聲道:“醒醒。”
小一個激靈,總算清醒過來,慌忙行禮:“不知您是哪國來的客人……”
宮裡頭也不是人人都見過他的。似小人微言輕,尋常連見衛斂的資格都沒有,更不知他的樣貌。
乍一見到真人,隻覺得神仙也不過如此了。
近來各國使臣抵秦,隊伍中常有水土不服之人伴有嘔吐癥狀,常來太醫院取藥。小便以為這名年輕郎君亦是哪國來的客人。
“秦國,衛斂。”
小一呆,轉而又行了個大禮:“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公子稍等,小人去師傅來。”
小匆匆轉,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些日子公子衍了杖刑,隨從來太醫院取金瘡藥,報的名諱是“楚國,公子衍”。
而這名公子亦是楚國王族,報的卻是“秦國,衛斂”。
來了秦國,便也丟了昔日份麼?
小搖頭不再深想,進去通報。
若是衛斂得知他心中所想,大概並不吝嗇回答。
他只是覺得,秦國比楚國更有歸屬。
他在這裡有一個家屬。
姬越,你賺死了。
你只不過說了一句話,替我撐了一回腰,陪我看了一場焰火,一起吃了一碗湯圓。
你就把我的心都摘走了。
天底下哪有比這更值錢的買賣。
未幾,一名白鬢灰髯的老者從室走出,見到衛斂時目驚然,隨即作揖:“公子來太醫院有何要事?若是有恙,隻管派人來傳便是,何需公子親臨。”
這是徐太醫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公子斂。隻一眼,他就明白陛下為何會這麼寵公子斂。
白傾世,容華絕代。
如此人,早已不拘泥於別,天下誰人不?
衛斂道:“我來抓藥。”
徐太醫問:“可有藥方?”
“藥方煩請太醫開罷。”
“不知公子要開什麼藥?”
“滋補壯。”
不管姬越是不是真虛,抓一副藥放那兒總是有備無患。
徐太醫的作詭異地頓住了。
思維開始了高速運轉。
一個時辰前陛下還悄悄問他第一次會不會疼。
現在公子斂又來開壯藥。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猜的沒錯,陛下和公子果然是打算逆一下位置。
他們王族人真會玩。
但是他一定要阻止。
陛下萬金之軀,何等尊崇,豈容人染指。
陛下一時好奇想嘗試便罷,公子斂怎麼也跟著胡鬧。
徐太醫立即道:“公子,這藥您不用抓了。”
衛斂不解:“嗯?”
“您拿去也沒用。”徐太醫思索一番,言辭委婉,“陛下先前已經找臣說過這個問題了。”
然後他把陛下給說服了。既然陛下不考慮在下面了,公子斂再拿這藥補便是多此一舉。
衛斂一怔。
所以姬越果真不行麼?
並且普通的藥還沒用?
這真是……太慘了。
幸好遇到了他。
他一定會好好調理姬越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太醫院都是一群腦補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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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惠公子沉迷煮藥致力於為夫君滋補
苦秦王憋到炸舍不得衛斂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