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端的是令人意迷。
蘇意卿沒打著謝楚河,自己反而被罰得幾乎暈厥過去。
謝楚河喃喃地對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差點嚇死我了,幸好你平安無事,幸好……”
蘇意卿在顛的纏綿中,總算想起了一件事。
嚶嚶地息著,抱住謝楚河的脖子:“你別去責罰舅父和趙將軍,他們都是被我的,我答應他們要向你求的,謝郎,好不好?”
“好、好。”
這個節骨眼上,男人沒有什麼是不答應的。反正趙長盛已經被打了,就是讓舅父大人撿了個便宜。
“還有、還有。”蘇意卿再接再厲,蹭著他撒,“你饒過傅家的小公子好嗎,他還那麼小,怪可憐的,我當著他的面殺了他姐姐,心里真是過意不去,你就當做替我賠罪,且放他一馬吧。”
謝楚河稍微躊躇。
蘇意卿又蹭了他一下。
謝楚河馬上敗退:“你說什麼都好,都依你。”
然而,他又咬牙,“卿卿,是不是為夫太無用了,才讓你這麼不專心,這個時候,你腦袋瓜子里面想什麼呢。”
他強悍而又溫存地過去,“其他的什麼也不要想,卿卿,只許想著我、想我一個人。”
那霸道的雄的氣息包裹住了蘇意卿,的全,從手指到發,都沾染著他的味道。
忽然使勁捶他:“哎呀,你回來的時候沐浴過了嗎?臭烘烘的都是味兒。”
“沒有。”謝楚河低低地笑著,“反正要出一大汗,等下,我來服侍夫人一同沐浴。”
蘇意卿接下去就說不出話來了,有人嫌棄太吵,把的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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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綿過后,大將軍言出必行,親自服侍夫人沐浴。
蘇意卿半截子浸泡在熱水中,了傷的手擱在池子邊。
的眼神迷離,仿佛映著水一般,懶洋洋地道:“你輕點兒,笨手笨腳的,還不如白茶得力呢。”
謝楚河用最的緞沾了水,小心地為蘇意卿拭,的鎖骨那里被割傷了,敷著藥,一點兒水都不能到。
的肩膀舊歲時在滇南被利箭貫穿過,如今還留著淡淡的疤痕,每回提起這個就要淚汪汪,如今這樣,不知道又該如何難過了。
謝楚河不敢再提這個,只是笑著哄:“那是我平日里太服侍夫人了,是我不該,你且讓我多做幾次,自然就稔了。”
蘇意卿眼波流轉,瞥他一眼:“又哄我,打量我好糊弄麼,你哪有這閑,你一年里面若有三個月在家,我就謝天謝地了,怎麼敢你服侍我。”
這話說出口,兩個人都沉默了一下。
謝楚河這幾年東征西戰,和蘇意卿總是聚離多,蘇意卿一句話也不曾說過,每次他出征之時都是微笑送別,他知道不舍,卻只能著心腸離去。
是他虧欠了的。
謝楚河慢慢地托起傷的那只手,低下頭,用的手指尖。
他喃喃地道:“對不起,卿卿,再給我一兩年的時間,很快了,你等等我,我會把這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你。”
蘇意卿警惕了起來:“你是不是很快又要走了?”
謝楚河不說話,他抱住了蘇意卿,溫地吻,試圖蒙混過關。
蘇意卿的眼眸中水盈盈,似纏綿又似憂傷:“其實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留在我的邊,平平安安的。”
著他的臉,低聲傾訴,“不想讓你再離開,一點兒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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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蘇意卿地抱著謝楚河,像八爪章魚一樣在他上。
謝楚河頗有點寵若驚。
但這一夜,蘇意卿睡得很不安穩。
這次的懷魯之困,是第一次這麼近地面對戰爭,當謝楚河不在邊的時候,能夠咬著牙堅強面對,而一旦可以依靠的人回到邊,反而變得脆弱不堪。那些淋漓的鮮和斷裂的殘肢不停地在的眼前閃過,令心神驚懼、戰栗不安。
謝楚河一直摟著蘇意卿,不停地、安。
直到了下半夜,蘇意卿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但在夢中,也無法安生。
前世謝楚河在面前死去的形重新浮現,廣陵城外,在劍海中,他頹然倒下。張開雙臂,試圖擁抱住他,然而,的手總是穿過虛空,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眼前化為一片煙霧消失而去。
蘇意卿惶恐至極,赤著腳在曠野中奔跑,卻怎麼也找不到謝楚河。
大聲呼喊著,蒼茫中,只有自己的回音,終于疲力竭,俯倒在地上,失聲痛哭。
“卿卿、卿卿,你怎麼了?”
謝楚河的聲音忽然穿破了黑暗的霧霾,落的耳中。
溫而炙熱的吻落在的額頭,那種溫度慢慢地讓清醒了過來。
蘇意卿睜開了眼睛,看見謝楚河焦急而擔憂的面容。
“來人,掌燈。”
守夜的侍趕進來把燈燭點上了,屋里頓時亮堂了起來。
謝楚河輕輕為蘇意卿拭淚水,聲問:“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蘇意卿把頭埋進謝楚河的口,他的心臟在跳著,沉穩而有力,那只是夢而已,幸好。的眼淚流得更急了。
謝楚河有些慌了:“哪里不舒服嗎?”
他轉頭,吩咐道:“大夫過來,快點。”
不到片刻工夫,將軍府上就燈火通明,下人們候在門外,屏息凝神。
兩個大夫幾乎是飛跑著過來,氣吁吁的,在門外稍微定神了一下,趕進來。
隔著簾子,大夫替蘇意卿診了脈,湊在一起商議了一下,才恭敬地回稟謝楚河,道是夫人驚慮過度,勞傷心脾,導致心虧損,以致神不守舍,膽虛不眠。
謝楚河聽得眉頭鎖,揮手讓他們下去馬上擬方開藥。
蘇意卿扯了扯謝楚河的袖,的眼中還噙著淚花:“我沒事,不想喝藥,太苦了,我都喝得怕了。”
謝楚河心疼得不行:“我讓他們給你拿新鮮的餞果子來,喝了藥再吃點果子,就不苦了。”
蘇意卿氣結:“胡扯,又苦又甜的,牙都倒了,我才不要。”
謝楚河想了想,道:“那你喝一半、我替你喝一半,替你分擔著,不?”
蘇意卿含著淚捶他:“那你不如替我全喝了吧,有苦你來吃,單單給我那餞果子就好了。”
謝楚河這邊百般逗著蘇意卿說笑,但他的心頭有些發沉,他知道蘇意卿所擔憂的是什麼,然則,以他眼下的形勢,有些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蘇意卿眼地著謝楚河,囁嚅著道:“謝郎,你這回打算什麼時候走呢?”
謝楚河沉了一下,不想瞞:“如無意外,下個月我會再度率軍出征株州。”
“這麼快?”蘇意卿滿面失之。
“這次接到懷魯的急報,株州的戰局尚未展開我就匆匆回轉了,如此,已經是失了先機,再耽擱下去,恐怕時局有變,我對株州勢在必得,不可輕易變更。”
蘇意卿抓著謝楚河的手,鼓足了勇氣:“謝郎,帶我一起去,好嗎?”
謝楚河怔了一下,啞然失笑:“卿卿,別鬧,沙場兇險,刀劍無眼,你怎麼能跟著我去呢。”
蘇意卿凝視著謝楚河:“你可還記得,你曾經說過,許我一世無憂,如今我日夜憂愁、不能安寢,是不是你的過錯?”
的眼眸宛如月流水,就那樣拂過謝楚河的心頭,令他的心得一塌糊涂。
他嘆息:“是我的錯,我說過的話,卻至今沒有做到,我不知該如何面對你,卿卿,原諒我。”
蘇意卿搖他的手:“你帶我一起去,我就原諒你。”
謝楚河不說話,只是寵溺地笑著,的頭發。
“我一定要跟著你,我不怕苦,只要在你邊,我比什麼都快活。”蘇意卿蹭到他的懷中撒,“帶我去、帶我去。”
兩個人相互偎依著,喁喁細語,燈明亮而和,夜隔在簾外。
過了許久,侍將熬好的湯藥捧了上來,謝楚河接過。
蘇意卿哧溜一下,整個人都鉆到被窩里面去了。
謝楚河力氣大,一手端著碗,一手過去,生生地把蘇意卿從被窩里面挖了出來。
蘇意卿還想要抗議。
謝楚河喝了一大口湯藥,含在口中,湊過來,吻住了。
和舌頭都被撬開,湯藥流了進來,苦的,卻帶著他的味道,令迷。
蘇意卿咿咿唔唔地捶他,捶著捶著,后面不知道怎麼搞的,就抱住了他。
苦而甜的吻,良久方才分開。
謝楚河低低地笑了起來:“喏,我來分擔你的苦,這回是說話算數的。”
“忒不正經。”蘇意卿這麼嗔著,卻了,的漉漉的。
“對著自家的夫人,我端什麼正經呢,你是不是傻?”謝楚河又湊了過來,“卿卿,我在外頭一向很正經的,怎麼到了你面前就這樣輕狂起來了,你說,是不是你不好?”
那藥也不覺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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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熱烈而燦爛。
寬闊的校場之上,士兵立列,麻麻的一眼不到頭。長戟如林,弓戈待發,獵獵風中帶著騰騰的煞氣。
謝楚河居于高臺之上,俯視眾軍。
偌大天地間,肅然無聲,只有長風呼嘯而過。
左右將領一起跪下:“啟稟大將軍,各部人馬皆已集結,不日即可開拔,請大將軍示下。”
謝楚河沉聲道:“李懷慶,領兵四十萬,征伐平嶺傅容予,奪回濟州城。”
“末將遵命。”
“唐博遠,三日后隨我率領六十萬人馬前往株州。
“末將遵命。”
“趙長盛,領龍騎營和左右虎衛三十萬,即日出發,繞道膠東,鎮南王藍安圖將率滇南守軍與你匯合,你二人從西側包抄株州,為我大部接應。”
“末將遵命。”
謝楚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魏顯為主、張代為副,領二十萬人留守懷魯,我看何方鼠輩膽敢再犯。”
謝楚河幾乎一口氣將江東領屬的兵馬全部調集了出去,這一招,大膽而犀利,以攻為守,敗大局只在此一戰了。眾將士都免不了熱沸騰,轟然應諾。
集的鼓點敲響了起來,先是時低沉,后來漸至高昂,百面大鼓齊齊震,聲達天地。
場上眾軍呼喊了起來,如同白晝雷鳴。
謝楚河中涌起豪萬丈,戰士不日就要出征,此去將踏平破舊山河,一酬壯志,然則,或許有人又將牽掛難眠。他想起了家中的妻子,心中不由又萬千。
忽然間,他躍下了高臺,上戰馬,策馬奔去。
他騎著馬回了將軍府,直接沖回了后院房中。
蘇意卿正倚在茜紗窗邊,怔怔地發呆.
秋日里的紫藤已經凋零了,繁花不再,只有一樹枝葉婆娑,過葉子落下來,照在的臉,金的影細碎斑駁,眼中有淡淡愁思。
冷不防謝楚河一下挑開簾子進來,那只鸚鵡都被他扇得飛了起來。
鸚鵡呱呱大。
蘇意卿嚇了一跳,站起來:“好端端地,又嚇唬人了。”
謝楚河大步上前,握住蘇意卿的手,他的眼睛明亮若烈日:“卿卿,你不愿離開我,我也不放心你獨自留下,只有在我的邊才是最安全的,來,隨我出征,我將親自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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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作孽啊,為什麼又要寫打戰了,頭禿了,但是,一邊打戰一邊懷包子,作者菌的惡趣味,覺得好過癮。
等等我,明天下一章就有包子開始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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