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季遲愣愣地看著, 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一旁方珍珠等人也是吃驚極了:“你沒有傷?!”
姜姮頷首,眉眼溫地從襟里出那塊青靈玉玉佩:“是它幫我擋了那一刀。”
所有賓客都中了毒,但沒有人死亡,這說明幕后黑手的目標并不是眾位賓客, 而是想引起慌,趁虛而——由此可以推出,幕后黑手真正想殺的人很難接近, 且他勢單力薄, 沒有太多同伙,只能用出其不意的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
今日在場的賓客極多, 文武百, 皇室宗親, 個個份高貴, 平時不易得見。但其中最難接近的, 除了太后, 也就只有帝后夫婦了。
因此當那老太醫突然出兇相, 對昭寧帝下手的時候, 正好趕到的姜姮一點兒都不驚訝。唯一讓覺得有些不對的, 是那老太醫刺殺昭寧帝失敗后明知不敵還不肯逃跑的行為。
雖說他跑不掉有部分原因是逃跑的路被衛軍們給堵了, 但想跑跑不掉和不想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心理,因此姜姮沒有直接現, 而是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老太醫吸引了過去的時候, 盯住了昭寧帝邊的人,同時借著夜和路邊假山的掩飾, 沿著假山里的小徑慢慢靠近了這里。
這就是為什麼嚴語突然對楚皇后手時,能第一時間撲上去替楚皇后擋下這一刀的原因。
“可,可我剛剛明明看見你捂著肚子倒了下去……”終于回過神的陸季遲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雖有玉佩擋刀,但力氣不小,我又是快步沖過來的,所以不小心岔了氣……”他顯然是嚇壞了,姜姮看得心疼,顧不得周圍還有那麼多人在,抬手替他去了額上的冷汗,“嚇到殿下了,是我不好。”
雖然再給一次機會,還是會這麼做。
陸季遲沒有說話,半晌眼睛猛然一紅,用力抱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力氣極大,姜姮又不上氣了,但沒有掙扎,只是任由他抱著,小手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后背。
陸季遲一顆差點嚇裂的心終于漸漸平復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放開,低頭朝的腹部看去:“可是你沒傷,那刀上的又是怎麼回……”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左手袖子上暈開的漬,陸季遲心下一,飛快地卷起了的袖子。
一道刺目的痕正靜靜地橫臥在白皙的掌心里。
“只是破了點皮,不要的。”
嚴語力氣很大,姜姮不得不主握住刀刃對準玉佩,以免刺偏方向真的傷了自己——刀子上跡就是這麼來的。
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扎了一下,陸季遲低頭吹了吹的傷口,漂亮的抿了一條線。
“疼不疼?”聲音低啞,帶著抑的怒火,更多的卻是心疼。
姜姮一怔,眼眶不知怎麼就熱了起來。
“不疼,”目如水,展而笑,“有殿下在,就不疼了。”
***
驚嚇過后,便是震怒。
替姜姮包扎好傷口,又看著方珍珠幾人吃下解毒丸之后,陸季遲便轉頭朝被月圓制服在地的嚴語看了過去。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你……兩位殿下對你有恩,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卻是諸葛秀秀反應過來之后,不敢置信地紅了眼眶。
雖然才認識一個多月,但嚴語自打來到邊之后,一直很安分也很心。諸葛秀秀因此很看重,對也很好。
王出皇家,份尊貴,與常人不同。諸葛秀秀雖然心寬豁達,不在意虛名,可既然注定要為王妃,自然不能自己的丈夫丟臉,因此自打進京之后,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學好皇家禮儀,也努力地想要做好這個王妃。
可這一切對來說是全然陌生的東西,哪怕王請了宮里的禮儀嬤嬤教,還找了姜姮幫適應,心里也免不得會有力。
這些力別人無法理解,更無法幫排解,只有與差不多出的嚴語可以。因此對于諸葛秀秀而言,嚴語和王后來安排給的那些丫鬟是不一樣的,信任,重,也有心一直留著,照顧,給一個好的未來。
結果居然失心瘋了似的想要刺殺皇后!
雖然只是個普通百姓,可諸葛秀秀并不笨,嚴語是的丫鬟,如今做出了刺殺帝后之事,不但會被連累,王也會被連累——弒君奪位,意圖謀逆,這是誰也承不起的罪名,哪怕只是一點點懷疑,也足夠毀掉一個人的一生了。
因此這會兒不僅震驚,更是害怕。
怕連累王,怕昭寧帝因此怪罪于他。
然而還沒等做什麼,王已經滿臉愧地轉頭沖昭寧帝跪下:“這丫鬟是臣弟做主收下的,臣弟識人不清,還請皇兄降罪!”
陸季遲被姜姮嚇了一跳,昭寧帝也被楚皇后嚇得不輕,這會兒才堪堪緩過神來。
“你做主收下的?”年輕的帝王臉上沒有了平常慣有的笑意,一雙狹長的眼睛里盛滿了風雨來的冷意,令人不敢直視。
“皇兄,這事兒跟九哥無關!”陸季遲見勢不好,忙跟著跪了下來,“這人就是那個嚴老頭的兒,當日我派人仔細地查探過的來歷,并沒有什麼問題,所以九哥才決定把留下的!要說識人不清,那也是我沒有查清楚……”
關于淮南水患案,陸季遲早已一字一句地稟報給昭寧帝,包括嚴老頭有個兒,因為無可去被王收下給諸葛秀秀當了丫鬟這種小事。因此昭寧帝一聽這話,眼神瞬間就更冷了幾分。
淮南……這是被他一網打盡了心有不甘,所以報復來了?
正這麼想著,嚴語突然聲音低啞地嘆了口氣:“殿下,別演了,事已至此……倒不如痛快認了吧。”
啥玩意兒?
陸季遲呆了呆,臉大變地跳了起來:“臥槽你他媽什麼意思?!”
嚴語抬頭掃了他一眼,眼神惡毒,帶著某種瘋狂的恨意,說的話卻像是認命了一般,絕而無奈:“沒能完殿下代的任務,是嚴語無能,殿下的救命之恩……嚴語只能來世再報了。”
“……”陸季遲看著這差點他做了鰥夫,這會兒還試圖往他腦袋上扣弒君大罪的人,不可思議之余氣笑了,“你的意思是,你會刺殺皇嫂,是本王指使的?理由呢?本王讓你刺殺皇嫂的理由是什麼?”
嚴語自責地閉上眼:“怪我一時張看錯了人,否則殿下的大業也許已經了……”
一時張看錯了人什麼的,明顯是指陸季遲本來要殺的是楚皇后邊的昭寧帝。
“你沒有看錯人,你要殺的就是皇后娘娘。”卻是姜姮冷靜地開了口,“一個心中張,連刺殺對象都分不清楚的人,不可能力氣大得在這堅固無比的青靈玉上留下劃痕。”
眾人一看掌心里的青靈玉配,果然發現上面有一道細微的劃痕。
“你……”
嚴語眼神沉地想說什麼,被姜姮打斷了。
“一心想要刺殺皇后娘娘,又在計劃失敗后栽贓陷害我家殿下,這說明你十分憎恨皇后娘娘和我家殿下。”當著的面就敢往的人上潑臟水,姜姮平靜的外表下是滔天的怒意,但面上卻冷靜極了,只目冷冽地看著嚴語,眸子漆黑,似能看一切,“只是我家殿下便罷了,娘娘在后宮,不知你是怎麼與娘娘結的怨?”
嚴語的話不是沒有,但很多時候很多事,只要一點點疑心就足夠了。更別說今日之事本就發生在晉王府,那老太醫又是魏一刀帶來的,再加上嚴語這些供詞……況對陸季遲太不利了,姜姮只能用這樣的辦法把陸季遲變和楚皇后站在統一戰線上的害者。
這能讓明顯于盛怒狀態的昭寧帝把怒氣全部轉移到嚴語頭上,同時也能弱化他對陸季遲的懷疑,甚至對陸季遲產生和對楚皇后一樣的憐惜保護之意。
當然,這麼說也不是完全沒有據的,至替楚皇后擋下那一擊的時候,是真真切切地看見了嚴語那雙充滿怨恨與嫉妒的眼睛。
那時就在想,這個嚴語應該是認識楚皇后的。
可惜對楚皇后不甚了解,無從推測嚴語的真實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嚴語眼神微變,還想說什麼,陸季遲突然站起走了過來。
“皇兄,我能打麼?”
眾人:“……?”
只有昭寧帝長目微瞇,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可以。”
眾人:“……”
陸季遲不打人,但那是一般況,眼下……他冷笑一聲,抬手就重重一掌甩在了嚴語臉上。
嚴語:“!”
陸季遲對驚怒怨毒的目毫無反應,又抬手給了幾掌。
嚴語:“……”
大約十來個掌之后,陸季遲方才著發麻的手掌停下來:“挨了這麼多掌還一點兒都不紅,你真是本王遇到過的臉皮最厚的人。”
嚴語一怔,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不是真的嚴語吧?”陸季遲冷笑著說完,抬手就朝臉上摳去。
然而摳了半天也沒能摳下想象中的假皮什麼的,陸季遲的笑容漸漸僵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猜錯了?
可電視劇里不都這麼演的麼!易容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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