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丞相喝酒的事被莊夫人知道了, 莊夫人瞪視他一眼, 讓人把書房里藏著的酒都翻了出來, 嚴命小廝看好他, 不許再任何酒。
莊鴻軒讀書的地方搬到了他書房, 既是讓他看著莊鴻軒習字, 又是讓莊鴻軒監督他。一對父子在書房里讀書寫字,難得安靜。
沒兩天后, 宮中便派人來相府下了聘禮, 隆重莊嚴, 擺滿了一整條街道, 不人紛紛跑出來看熱鬧。
上次隨圣旨來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后的禮單羅列長長一條,太監一樣接一樣高聲宣讀,沒一件是重樣的。
縱使莊懷菁見過大世面, 也覺著這手筆實在大了些。
皇帝對太子有歉疚,倒是知道, 當年太子生母躲避大應朝追兵, 攜太子逃亡,子本就不太好, 回來之后沒多久就便染病去了。
為防有人害太子, 他便把太子養在皇宮外, 無人知其去向。
皇帝登基之后便追封為德仁皇后,宮中也只有這一個皇后,柳貴妃雖孕有一子, 頗得寵,但也知趣沒肖想過那個位置。
莊懷菁倒沒想他對還未過門的兒媳也這樣大方,心中詫異,卻又有種慶幸,當初沒去求二皇子,是正確的。
皇帝首選的繼承人是太子,沒有任何人敢有異議。
莊家給的嫁妝同樣是花了心思的,莊夫人為議親時便開始準備,什麼好東西都往里面塞一份,鋪子和莊子也拿了最掙錢的兩家給。
莊懷菁在一家中是最得寵的,現如今要做太子妃,莊夫人自不可能讓被看扁。
子出嫁要做紅,繡嫁,如果是貧苦人家的兒,還要繡被褥,自己帶過夫家。
莊懷菁用不著,宮中的嬤嬤為量了子,又拿平時的繡鞋比對,一一記下在紙上,等全都測完之后,退了下去。
但莊夫人還是要繡了條喜帕,紅布喜帕。
提醒說:“要花開正艷,葉片深綠,系在喜轎上,往后多為太子開枝散葉。你要嫁進去,我們也幫不了太多,有個孩子傍最好。”
莊懷菁抿了,點頭應下。
太子是強勢的人,莊懷菁同樣矜傲,但求他,實在太是多次,以至于現在都沒有法子反對他的話。
皇帝命不久矣,他想要個嫡長子,莊懷菁便是對他心有抵,也答應了。
莊夫人坐在床上,讓丫鬟拿個刻如意紋的木匣過來,又讓里邊的人都出去。窗幔遮住線,打開上面的鎖扣,出幾本沒怎麼翻過的書。
莊夫人還沒開口,莊懷菁腦子里便已經猜到要說什麼。
“你養在深閨,必是什麼都不懂,當初我也是出嫁時母親才說的,”莊夫人給看了一眼之后,合上木匣,把它放到莊懷菁懷里,“男之道,夫妻之禮,這些東西里面都寫有,這是常事,勿要怯。”
莊懷菁收了下來,也不知怎麼回,最后微紅著臉,點了點頭。莊夫人若是知道自己與太子的越距,恐怕會氣得半死。
莊夫人嘆了口氣,“太子此人我也不是很了解,回來的小廝也說不清楚。但他脾氣倔,你日后能惹他便惹他,宮中的人總是多幾分心思,他養在宮外,你不必在意太多東西。”
莊丞相以前不想卷進這些皇族中,莊夫人也是同意的。進宮便意味著如履薄冰,不得放松,莊家出了位太子妃自然是好事,也放心莊懷菁,但宮中的事到底不好說。
莊懷菁寬回道:“我知道的。”
莊夫人實在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莊懷菁都要出嫁了,低聲道:“太子不好,但他也沒近過男,這點你不用擔心。唯有一點,若他不歇在你房中,你也不要憂慮,傷了子。”
有好多好多話要對莊懷菁說,一開閘便停不下來。莊懷菁沒覺著煩,應之后又笑著說:“母親還不放心我嗎?”
莊家落魄之時只有一個人扛,做起當家主母,自然容易上手。
旁的世家也知道莊家的況,想來想去,發覺京城的諸多貴中,當真也只有最合適這個位置。
聰慧有加,進退得當,太子那種說一不二的子,有了,說不定還可以勸勸。
……
秋雨陣陣,落葉隨風飄零,吹來的涼風讓人多加了幾件裳,莊丞相疼得厲害,躺回去歇息了。
莊懷菁穿件月白襦,里面帶了點絨,舒服。坐在房里繡莊夫人說的喜帕,指尖著針,輕輕穿過布料,又用榴齒輕咬,結了線后,又收回去。
一條帕子不難繡,莊懷菁以前不太繡這些,但作為子,自然是學過一段時日。隨后把東西放在羅漢床的小幾上,輕輕了腰,扶著小幾站起來,要出去走一走。
歸筑抬手掀開珠簾,拿把油紙傘隨出去,說道:“奴婢聽出府的小廝說,魏公公的案子快要結了,鬧得好厲害,牽扯進來的人好多,還有些是您去求過的人,活該。要是他們救了相爺,您也就不會派人去查那些東西。”
莊懷菁搖頭,除了太子,誰也救不了莊丞相。私藏梁王親子的事是真,就算推翻了那些證據,也還有個即將回京的敦親王。
輕輕開口道:“那些大人手上不干凈是他們的事,我們管不著。”
回廊曲折,剔的雨滴從屋瓦上落下來,連一條長直的線,莊懷菁過那樣的委屈,歸筑這個做丫鬟的自然是看不慣那些人。
不想說,歸筑便轉了話題道:“敦親王那事也麻煩,聽說他出去查東西,也不知道查到了什麼,回來的路上被二皇子的人攔截,差點連命都沒了,敦親王現在正想要皇上給個公道。”
莊懷菁攏了攏外衫,心中確實有些對不住二皇子,莊丞相要與皇宮的人接,便一直避著他。
沒想到最后兜兜轉轉,還是被皇帝指了婚。
莊懷菁開口道:“日后勿要再說這些事。”
這些現下最熱門的事,不止是,連百姓都在議論紛紛。歸筑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拿著油紙傘,應了聲是。
秋雨滴答落下,前面走廊走過來一穿黑的朗男人,幾個小廝滿頭是汗地在他旁邊說話,又手攔他,被他皺眉說了幾句話后又忙收回手。
莊懷菁微微一愣,停了步子。
“二皇子?”
程常宣也見了,他走過來,小廝跟在他后面,攔都攔不快。
他咳了一聲,站得直,手背在后,說道:“有些事想找莊相爺問問,沒想到迷了路,真是好巧,好巧。”
莊懷菁皺眉,下意識退了一步問:“你怎麼會在這?”
雨還在下,麻麻。程常宣擰了眉問:“這兒來不得嗎?沒人同我說。”
歸筑站在莊懷菁前面,行禮道:“這是相府眷住的地方。”
小廝也連忙說:“奴才說了好幾遍,是二皇子他執意不聽,還說要砍奴才們的手。”
程常宣恍然大悟樣,頭一笑,歉疚說道:“是我的錯,我沒聽清。”
莊懷菁沉默片刻,看著他干凈的眼睛,又垂眸道:“今日雨勢連綿,父親有疾,應當起不來。二皇子改日再過來吧。”
朝二皇子行了個禮,往回走,程常宣站在原地,看著的背影,笑意慢慢降了下來,他開口問:“敦親王的事,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他知道不可能是莊懷菁做的,但和不了干系。
莊懷菁的腳步一頓,心中有稍許疑,大理寺的人查出是二皇子做的,雖無直接證據,但他府上的人在那天出京,也算間接證明了,他怎麼還問這種話?
轉過頭問:“二皇子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程常宣突然著鼻子笑了笑,“聽人說今年秋賞你也去,注意安全,別往人的地方走。”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很晚,不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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