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賦倒確實有點腦子,上說得輕輕松松,好似什麼力氣不廢,但要真那麼簡單,莊家或許早就出來。
現在的莊家無權無勢,僅有一個丞相的名頭,二皇子如果因要幫莊家而了爭奪皇位心思,往后若是功,又拿什麼來還?
難不還想用這副子?莊懷菁抿,膽子再大也不敢冒這份險。
二皇子與太子間的不合是出了名的,若是被他發現自己早已搭上太子,他該作何想法?
馬車慢慢拐進相府周邊的巷子,才進巷口,沒到相府,突然停了下來。
莊懷菁心中還想著事,突然聽見馬夫開口問:“來者何人?”
手倏地一頓,和歸筑對視了一眼,京城林軍時常巡視,城中心一帶高大戶居多,更是嚴查防,誰要見?
莊懷菁微微朝外看了一眼,發現一輛馬車堵在不遠,旁邊有幾個嚴肅的林軍,眼皮微跳。
林軍遞了一個玉佩過來。
歸筑道:“呈上來。”
馬夫沒問出來人是誰,心覺奇怪,卻還是呈回了莊懷菁道:“他說大小姐識得這東西。”
歸筑手從馬夫手上接過,瞥見外面那些林軍袖口的樣式,眼睛微微瞪大。
莊懷菁靜靜看著這張玉佩,了額頭,只道:“是位朋友,他還說了別的嗎?”
馬夫在外道:“那位邀您馬車一見。”
莊懷菁沉思片刻,應了一聲,又道:“我去去就回。”
歸筑小聲道:“是東宮……”
莊懷菁慢慢抬手止住要出口的話,歸筑閉了。
“奴婢知錯。”
歸筑掀簾隨莊懷菁下了馬車。馬車旁的林軍抱拳道:“主子想單獨和您談些事。”
莊懷菁腰纖細,發上玉簪子亮,珍珠耳墜華潤。微微頷首,讓歸筑在外等候,獨自踩凳上了馬車。
程啟玉手邊有好些本文書,他似乎正在理政事,見莊懷菁上來,抬起淡的雙眸,讓在一旁坐下。
他事事認真,莊懷菁每次見他,他幾乎都是在理這些事。現下又得了位好琴師,連凝水澗都不打算再去。
莊懷菁作微頓,稍稍行了禮,鼻尖有淡淡的香氣,是太子常用的龍涎香。
馬車里的東西并不多,干凈整潔,他素來不喜繁。
程啟玉不說話,收起批記的筆,莊懷菁先開了口:“殿下讓臣去今日的洗塵宴,是想要臣做什麼?”
“你不是知道了嗎?”程啟玉淡聲問,“董賦和你說了什麼?”
莊懷菁垂眸回道:“他說敦親王快要回京,在玢州查到了一些對父親不利的證據。”
在回來的路上便想通了。
世上沒有那麼多巧合,怎麼可能偏偏就在來二皇子府的時候敦親王查案一事傳了出來?
董賦包藏禍心,想借機挑起事端,私下找,在意料之中。
太子的意思,是要繼續查董賦。始終想不明白的是,他應當早就已經清楚董賦的底細。
如果董賦和莊丞相有關系,那莊丞相有沒有罪他該是最清楚的。倘若他們沒有關聯,為什麼還要讓一而再地做無用功?
程啟玉沒有答話。
莊懷菁著頭皮道:“還說了些沒用的,臣沒放心上。”
他突然開口:“可知大應朝的梁王?”
莊懷菁讀過不書,知道這位大應朝的梁王,是皇帝最小的弟弟。據說是位敦厚的善人將軍,以死抗嘉朝將士,玢州一戰后以殉|國。
正要開口,頭突然之間有些暈。馬車中放冰鑒,溫度適宜,莊懷菁卻覺得周圍熱了許多,瓊鼻微微冒汗,連臉|蛋都紅了許多。
莊懷菁手攥著羅,慢慢應道:“以前聽過。”
“梁王妃下落不明。”
不聲地抬手了汗,連他在說什麼都沒險些沒反應過來。
莊懷菁早就不是|子,自然明白自己的反應。
太子面如常,沒有異樣。
莊懷菁從二皇子府上出來,沒接過什麼人,連茶水都沒喝過,唯一能想到異常,只有董賦拿出信件上的香氣。
他倒是好算計,難怪那時讓向二皇子辭別。
“若敦親王所查為真,”程啟玉聲音淡漠,“莊丞相難逃死罪。”
“殿下圣明,自有定奪,”低著頭,額上開始冒薄汗,“待臣回府問過父親之后,再來向稟報,既然說是他做的,那我只信他的話。”
大庭廣眾之下,馬車外邊全是東宮和相府侍衛,要是出了丑,以后該如何見人?
“讓他出來見孤。”
他的聲音依舊聽不出語氣。
莊懷菁雪|脯微微起伏,抬手熱汗。太子證實莊丞相一事證據存疑,皇帝這才松口讓他回府,現在突然冒出這些事,這不是在打他的臉?
太子脾淡漠,極發怒,現在招惹他,不是上策。
莊懷菁不是逞強的人,便只道了聲是。扶著馬車結實的車壁,緩緩起,愈發覺得鼻尖的龍涎香烈。
皇帝下令讓莊丞相不得離開相府,到時抬出圣旨,莊丞相就算想出也出不來。
太子低頭翻看那些厚薄不一的文書,只是淡聲道:“如果莊丞相真的做了這等事,孤絕不會饒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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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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