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個時空中,臣秀吉是萬曆二十年四月,也就是十一個月以後,才發起侵朝戰爭的。
但眼下大明陷戰,善於投機的日本人當然要抓住這千載難逢的良機,提前梭哈了。
三月,在確認明朝不是在演戲之後,臣秀吉將關白之位讓給養子秀次,自己以‘太閣下’的份移居北九州前國,與朝鮮隔海相的平戶屋城。
在這座他專門爲侵略朝鮮而建築的大本營中,已經雲集了整整三十萬大軍!
同時,經舉國之力瘋狂的建造,並集結了全國的水軍,秀吉擁有了一支包括七百多條戰艦,和兩千餘條輔助船隻在的龐大的艦隊。
這支‘世界第一’的海軍將負責把陸軍和後勤資運送到朝鮮。還肩負著消滅朝鮮水師,阻擊增援的明朝水師之重任……儘管明國人自顧不暇,不太可能管這個閒事兒。
也難怪臣秀吉會狂的沒邊,認爲‘以我軍之戰力,對付明軍,那是大水崩沙,利刀破竹’了。。
有人建議他大軍要多帶懂漢語和朝鮮話的通譯,同時讓武士和足輕們認真學習這兩種語言。
太閣下卻輕蔑的說道:“沒那個必要,以後三國一統,都說日本話了。”
不只是猴子,整個名護屋的日軍都洋溢著極端樂觀的緒,認爲朝鮮必可唾手可得,這趟就是去刷功勳的!
因此軍團長們整天在猴子面前爭相請戰,期冀被定爲先頭部隊。
四月底,太閣下公佈了最終的軍事方案,以宇喜多秀家爲總指揮,率最銳的九個軍團,共15萬兵力做爲先遣部隊,分三路朝!
其中第一軍18000人, 軍團長小西行長;
第二軍22000人, 軍團長加藤清正;
第三軍12000人,軍團長黑田長政;
第四軍14500人,軍團長島津義弘;
第五軍25000人,軍團長福島正則;
第六軍15000人, 軍團長小早川隆景;
第七軍30000人, 軍團長利輝元;
第八軍11000人,軍團長宇喜多秀家;
第九軍11000人, 軍團長羽柴秀勝。
九位軍團長全都是秀吉嫡系, 或者赫赫有名的戰國武將。15萬大軍更是經百戰的職業軍人,戰鬥力極爲強悍!
其餘部隊則作爲預備隊, 視戰局決定朝時間。
臣秀吉這次是上全部老本了,幾乎把所有銳嫡系都派去了朝鮮。卻不讓德川家康之類暗懷異心的大名摻合, 可見他對此戰懷著何等必勝之信心!
五月初二, 擔任先鋒的小西行長率第一軍團渡海至對馬島待命。
二日, 九軍出發之命下達!
三日,第一軍首先於釜山登陸!
其實之前便有種種跡象表明, 日本要進攻朝鮮了。甚至一年前, 大明遼東巡郝傑便專門照會, 提醒朝鮮國王備戰。
然而朝鮮君臣文恬武嬉到令人髮指的程度,居然只給全羅道、慶尚道轉發了一下, 讓他們注意巡邏,便接著奏樂接著舞, 繼續忙著黨爭和宮鬥去了。
所以小西行長僅用了一個時辰,就攻下了朝鮮的海防重鎮釜山城,也就不足爲奇。
直到釜山失陷的噩耗傳到漢城,李朝君臣才如夢初醒, 知道大事不好、房子要倒了。
國王李昖趕調兵遣將, 組織防。然而日軍勢如破竹,輕鬆擊破各路朝鮮軍隊。
當狂飆猛進的日本軍隊, 在忠州彈琴臺全殲李朝銳王軍後,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們攻下漢城了。
而此時,距離他們登陸釜山纔剛剛十四天,還不到半個月……
得知自己的王牌覆滅, 王京危在旦夕, 李昖先火速立海君李琿爲王世子。然後五月十九日清晨,李昖及從臣100餘人在大雨中狼狽逃離了漢城,前往西北的平壤避難。當然,方說法是‘西狩’。
大敵當前, 國王先跑了,守軍哪還有士氣可言?
兩日後,日軍順利突破漢江防線,兵不刃佔領漢城。
而後李朝又組織了一波反擊,結果中了日軍埋伏而大敗,導致開城淪陷,平壤也不安全了。
此時,朝鮮軍隊除了全羅右水使樸寅和全羅左水使李舜臣所率全羅道水師,以及一些義軍外,已經幾乎喪失了戰鬥力。
無奈,李昖只能離開平壤,再次北逃。很快,平壤也告失守。
開戰僅僅一個月,朝鮮即‘三都守失,八道瓦解’。日軍所到之,焚燒劫掠,無惡不作,僅晉州一地,軍民被屠殺者便達六萬人!
朝鮮軍民既痛恨日寇行,也對李昖君臣的腐敗無能恨之骨。
李昖剛逃離漢城時,就有民衆放火燒了他的景福宮。
到了開城時,百姓紛紛向駕投石。
此番逃離平壤,李昖君臣更是遭到軍民圍困,王妃的侍從宮被打下馬,戶曹判書洪汝諄也被痛打傷,場面十分狼狽。
這時朝鮮全國八道全失,僅剩與大明接壤的義州一帶尚未淪陷。
逃到中朝邊境的李昖君臣,此時徹底達共識,靠自己的力量完全無法抵抗侵略者。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就是想方設法求後的爸爸出手了。
其實釜山淪陷後,李昖就第一時間遣使稟報天朝求援。卻被遼東巡郝傑以正在戰爲由回絕了。
李昖君臣也知道爸爸現在自顧不暇,不過他們已經走投無路了。至求爸爸允許他們君臣過鴨綠江,流亡天朝吧。
爲了能打天朝出兵,李昖表示願意附大明,爲天朝的一個省。
也有大臣反對附,李昖卻主意已定,說‘予死於天子之國可也,不可死於賊手。’‘與其死於賊手,無寧死於父母之國”,堅持附之意。
於是李昖派出大司憲李德馨爲請兵使,正式向天朝提出求援和附的請求。
幸虧這時候,天朝戰暫時告一段落,雙方進議和狀態。李朝使者這才得以順利關,來到京師上書。
當萬曆皇帝看到朝鮮求援的國書時,不一陣哭笑不得,對張宏道:“李昖向朕求援,朕還想向他求援呢。”
張宏陪著乾笑,笑著笑著,主僕便抱頭痛哭起來。
“朕也想有個爸爸啊!”萬曆嗚嗚哭道:“同是天涯斷腸人,朕都沒個人可以指……”
他實在太害怕了。因爲他的命運已經完全不在自己掌握中了。
本以爲按照申時行所說,下了旨、寫了信、放了人……誠意做足,對方就會放自己一馬。最多隻在皇帝保留多權力,和皇室待遇上扯皮一番。
誰知對方卻要重新談起。
談就談吧,也不派個正經人來。
居然派了皇家海運……哦,現在中國海運的副董事長馬陛擔任談判正使。
還有個蔡一林的海軍將擔任談判副使。
雖然不是很清楚江南集團的職是怎麼算的,但張鯨告訴他,他們不是什麼重要人。那正使最多相當於文中的按察使,副使差不多相當於個參將。
趙昊一家三代爲,焉能不懂朝廷最講對等?居然派這麼兩個貨跟大學士談判,絕對是赤的挑釁——明擺著告訴萬曆,從實力地位出發,你現在也就是個直轄市長了。你要不樂意,咱就別談了。
但申時行卻能屈能,堅持著鼻子坐下來談。
然而對方又作妖了——要求萬曆先退位,接人民審判,完事兒才能開啓正式談判。
這是集團大會的決定,任何人都不能改變。
因爲海瑞到底是怎麼死的,不能僅憑萬曆一家之言,必須進行公開審理,將真相公諸天下,以安人心!
而且萬曆指使東廠殺害了集團一百餘名幹部員工,這筆債絕對不能變糊塗賬,是必須要算清的!
所以集團跟他沒什麼好談的。
萬曆當然絕不可能答應……
但問題是保皇黨保的是皇位延續,但不一定擁護某個特定的皇帝。而且大家都對萬曆失頂,張居正留下的空前強大的國家,三年功夫就讓他敗到這種地步。不引咎退位實在說不過去。
再說保皇黨也認趙昊這個首腦的,怎麼可能爲保萬曆,徹底得罪了大老闆呢?
所以他們態度也很曖昧,大有隨時出賣萬曆的架勢。
這讓萬曆惶惶不可終日,覺自己被以申時行爲首的保皇黨賣了。
他哪還管得了李朝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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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李朝一年三貢,從不間斷,在京城的關係網非同一般。
請兵使李德馨拜過一圈碼頭,很快就知道,現在天朝皇帝已經說了不算了。
說了算的那位在江南呢……
現在趕去江南肯定來不及了,好在他又打聽到,江南集團有和談使正在京師。
他們肯定能以最快速度聯繫上那位不可言說的大魔王……
李德馨便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備了厚禮,到大柵欄的中國海運北京分公司求見。
沒想到兩位使者居然十分熱接待了他,一口答應替他請示。
而且還不收禮。
嚇得李德馨以爲是嫌自己的禮輕了,趕忙表示事之後另有重謝。
聽得馬陛和蔡一林大膩味,不就算了啊?
沒辦法,小國君臣就是這麼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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