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做事手腳的……”老陳大聲抱怨，“見到鬼了？”

大家都嚇了一跳，扭過頭來看陳妃蓉，見一臉驚駭，怕是見了鬼；張恪見陳妃蓉左手臂繫著一塊手帕，想必那裡是早上給刮破的地方。恨不得變張臉，或者將頭埋進桌子裡去。

許思倒是看明白了，問張恪：“你們就認識？”

許海山拍拍腦袋，笑著說：“對，對，張恪也是海州一中的學生，你們家妃蓉讀高二吧，張恪剛剛進一中。”

陳妃蓉驚惶失措的蹲下來撿棋子，滿臉紅，不敢擡頭看張恪。

許鴻伯將棋盤撿起來，又撿了一把棋子，在棋盤上分開黑白子，問張恪：“要不要讓子？”

張恪說：“先下一盤。”將黑子攏自己前，先左上角星位落一子。即使不要求讓子，執黑子先行，也是表示對許鴻伯的尊敬。

老陳開始還幫兒撿棋，見棋局開始，便站到一旁觀看。許思蹲下來幫陳妃蓉撿棋，見臉不對勁，問：“你臉怎麼不好？”

陳妃蓉擡頭看了看張恪，抿著不說話。

許思回頭了一眼，見張恪一本正經執棋的樣子，倒似模似樣的，看不懂，許鴻伯一臉淡定，角還浮著笑，見父親與陳妃蓉父親臉上凝重的神，似乎張恪的水平不差。在張恪上看到太多令人震驚的東西了，下一手好棋，也不能讓特別驚訝，小聲的問陳妃蓉：“你怎麼認識張恪的，又不在同一年級？”

“許伯伯說你輔導的小孩子是他？”陳妃蓉覺得有些不可理議，低聲音說，“你知道他爸是誰？”

昨天請謝晚晴與芷彤到家裡吃飯，就爲了打消父母與鄰居的疑慮，許思不想讓別人知道張恪是市政府書長的兒子，這會引起別人不好的聯想，給陳妃蓉眼睛，讓不要說出來。將棋子撿棋盒裡，給他們擺桌了，就拉著陳妃蓉跑到院子。

“張恪不想別人知道他爸爸是市政府書長，你誰也不要說。”許思站在院子裡，探頭裡屋裡看了看，“你媽好點沒有，能不能下牀走？”

“還是那樣子，能坐起來吃飯，下牀還要一次手。”提起媽媽的傷病，陳妃蓉一臉愁容。

“你怎麼跟張恪認識的？”許思很奇怪陳妃蓉看到張恪爲什麼有那麼強烈的反應，“看起來你很怕他？”

陳妃蓉扭不安，小聲問許思：“許思姐，你這麼漂亮，給他輔導功課時，他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許思轉眼間猜到陳妃蓉會問什麼，臉一紅，說道，“你想哪裡去了，張恪怎麼是這種人？”又想到張恪有意無意也要佔自己一些便宜，只是一點不讓人生厭，這麼一想，就覺得臉發燙了。

院子裡燈昏暗，陳妃蓉看不清許思臉上的紅，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對說：“許思姐，你能不能幫我跟張恪說，我不想跟他談朋友？”

許思愣了愣，剛聽謝晚晴說張恪跟唐學謙的兒唐婧青梅竹馬，許思只遠遠的看過唐婧，也是一個人胚子，只是不知道跟陳妃蓉誰更漂亮些。藉著微弱的燈裡，陳妃蓉膩的臉蛋標緻得很，五緻，一雙眼睛尤其的明豔，不比自己稍矮的材修長拔，也有人的模樣，雖說還有些青，但是青春氣息人，也難怪張恪要纏上。許思心裡想：這小子，原來還花心的，或許他覺得陳妃蓉更漂亮些，也說不定他只是把唐學謙的兒唐婧當妹妹看，從小在一起長大，更像兄妹一些，謝晚晴好像也是這麼說。

許思覺得有必要幫張恪加把油，笑著說：“張恪，好的男孩子，人長得帥，格又好，學習也不落後，你爲什麼要拒絕他？”

“我不喜歡他，他們這些人，仗著家裡有權有勢，在學校裡什麼好事都不做，盡欺負孩子，”陳妃蓉斷絕拒絕許思的和，哀求道，“許思姐，你就幫我說說，讓他不要糾纏我……”

許思有些發矇，印象中的張恪可絕不是這種人，見陳妃蓉的聲音可憐兮兮的，笑著說：“你自己告訴他得了，不過這可能是他第一次對孩子表白，你要拒絕他，可能蠻傷他心的。”

“我說沒用的，他一定還會糾纏我，他們這些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陳妃蓉抓著許思的手，都快急哭了。

“好好好，我幫你說就是了，想不通你爲什麼對他有這麼深的見，張恪真是不錯的男孩子，你要沒有男朋友，我倒真建議你考慮考慮他……”

“你別告訴他是我說的……”陳妃蓉見許思一臉不信，便將這些天學校裡發生的傳聞說給聽，“今天坐公車，他還佔人家便宜，我都準備退學了，反正整天給他們糾纏著，也讀不進書，反正我媽也需要人在家裡照顧……”

許思自然不會相信張恪是那種人，再說這些天，市場推廣的事一大堆，方案的制訂，就夠他忙的，哪有閒時間在學校裡招惹是非？說起公車佔便宜的事，許思想起剛回海州與張恪在公車上旖旎之事，現在想起來，臉都發燙，張恪可不是那種會手腳的人，但是這種事也無法幫他辯解，給陳妃蓉想退學的念頭嚇了一跳：“你瞎說什麼，你不要有退學的念頭，張恪還能聽我的話，你要不想跟他朋友，他也不會強迫你的……”攬著的肩膀，“進屋看了看你媽，你不要瞎想什麼東西。”

屋子裡瀰漫著中藥的味道，陳妃蓉媽媽劉芬去年出車禍造脊椎損傷，臥牀休養到現在，還沒能下牀走，當時夜裡加班回家，路上沒有別的行人，劉芬一人沒擋住肇事車，九四年普通職工還沒有工傷保險這概念，都由廠子裡承擔。工廠效益好，還好一點，劉芬所在的新造紙廠貸了款去建新廠，工人工資都發不出，哪裡有錢給報醫藥費？第一次的手費還是工友湊的，底下的就沒有著落，在家裡中藥養著。

陳妃蓉的爸爸陳奇經營這家小酒館，只是勉強維持，想著將酒館盤出去，先幫劉芬把手給做了。劉芬沒同意，要是手做了，還免不了要癱瘓，豈不是一家人的活路都沒有了？現在至還有個酒館在營業，能維持生活。

許思想起張恪之前讓他收集過新造紙廠的資料，找陳妃蓉媽媽瞭解，那是再好不過，陳妃蓉媽媽在出車禍前，是新造紙廠的會計。

“芬姨，在看電視呢？”

劉芬依著牀頭，坐不起來，頭昂著，讓許思坐：“小思啊，聽說你現在找了一份好工作，昨天公司老闆還到你家吃飯？你芬姨傢什麼況你清楚的，你爸上次上門來，你陳叔實在拿不出錢來湊給你爸，你不要怨你陳叔。”

許思眼睛有些溼潤：“我爸也是爲我的事急糊塗了，他還在跟陳叔下棋呢，芬姨，你說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