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立的慌是有原因的,昨天他剛剛正式跟王副書記和縣長彙報了這件事,今天朱代東就告訴他,代正君是騙子,這讓他如何接得了。難道昨天才剛剛通報,樹木嶺馬上要辦一家硅藻土廠,今天就要推翻,說樹木嶺的硅藻土廠不能辦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嗎?
“找個地方坐會坐吧。”陳樹立微微嘆了口氣,如今事已出了,早發現畢竟比晚發現要好,至現在代正君還沒有給樹木嶺造實質上損失,如果等到幾個月後,可就騎虎難下。一想到那時的後果,陳樹立就不寒而慄,現在他的心已。
兩人來到香山山莊,點了間包廂,此時已到用餐的時候,點好酒菜之後,朱代東給陳樹立倒了杯酒,樹木嶺酒。
“書記,你看這件事該如何辦纔好,硅藻土廠辦還是不辦了?”朱代東輕輕問道。
“辦,當然得辦。”陳樹立重重的說道,在硅藻土廠這件事上,他已經沒有退路,現在停辦,就是向縣裡承認自己的失策,出師未捷先死,不但別人會笑話自己,就連他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
“如果不能贏利,甚至都不能生產出合格的硅藻土,那……?”朱代東擔憂的問,硅藻土廠沒辦,固然陳樹立和承擔責任,可是硅藻土廠如果不能贏利,甚至還大量虧損,照樣會給陳樹立帶來麻煩,現在是兩難境地。
“贏利應該不問題,如果代正君不行,大不了換個人嘛。”陳樹立擺擺手笑笑說道。
“還是辦硅藻土廠?”朱代東問,出師不利,他對於硅藻土廠信心不足。
“當然,難道你有什麼好項目?”陳樹立看了朱代東一眼,問。
“酒廠新酒上市後,肯定會擴大規模,而侯家塘豆腐廠的生產規模也會擴大,這兩家工廠的生產廢料,一爲酒糟,一爲豆腐渣,這兩樣東西如果能利用起來,也能辦一家新廠,飼料廠!”朱代東其實早就有計劃,酒廠的酒糟被直接丟棄,而豆腐廠的豆腐渣呢,則被村裡養豬的家庭拿回去餵豬,用不了的,也是倒掉。這兩樣東西可是製造飼料的好原料,如果能辦一家飼料廠,對樹木嶺鄉來說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代東,不是我說你,你也在省城讀了四年大學,怎麼想出來的點子,不是豆腐就是飼料?辦企業,除了要贏利,而且還得注意形象,飼料廠與硅藻土廠比,哪一個能更加引起縣裡領導的關注?”陳樹立笑了,他是辦鄉鎮企業,又不是私人企業,除了要考慮贏利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引起上級領導的注意,讓企業爲自己的跳板。飼料廠想要請上面的領導來視察,恐怕都很難,那可是給豬啊、啊、鴨啊吃的,他們恐怕連飼料廠的大門都不想進。
“我只是結合鄉里的實際況,辦好飼料廠,我們的飼料都不必銷往外地,全部由本鄉消化。”朱代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在省城確實生活了四年,但那四年只是讓他開拓了眼界,但這並不就代表他就要照著城裡人的想法去做事。城裡有高樓大廈,樹木嶺有麼?城裡有各種經濟開發區,樹木嶺有麼?樹木嶺有的只是幾萬農民,他們靠天吃飯,要發展樹木嶺的經濟,就必須先讓這幾萬羣衆富裕起來。
“你的飼料廠也太小了吧,就在鄉里就能消化?豆腐廠的豆腐還能賣到市裡呢。”陳樹立原本蹙的眉頭,聽到朱代東這席話,也不由舒展了許多,角也是微微彎起,飼料廠的規模這麼小,還是算了吧。
“書記,飼料廠之所以能由鄉里銷,當然不是指現在鄉里的況。如果鄉里支持,我想在全鄉發展集散養業,大力養生豬和、鴨等。”朱代東說道,立飼料廠的目的就是爲了發展養業,在全鄉發展養業,才能讓全鄉的衆多羣衆真正益,讓鄉里的羣衆通過勤勞的雙手走上致富的道路。
“讓鄉里的養戶消化飼料廠的飼料,飼料廠可以賺錢,養戶也能有一定的收。”陳樹立這次沒有笑了,如果與全鄉的平均年收大幅度提高相比,一家企業的贏利就顯得要暗淡得多。
“不是一定的收,而是可觀的收。我所說的那些養戶,其實可以稱他們爲養專業戶。養豬,至要在十頭以上,養、鴨,至要在二百隻以上。用飼料餵養的生豬,出欄時間可由原來的十個月短至六個月左右,而、鴨的產蛋率可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一家一戶可能並不顯眼,可如果一百戶加起來呢,或者是一千戶甚至是一萬戶呢,恐怕到時飼料廠的規模也不足以供應全鄉所有的養戶呢。”朱代東笑道,全鄉總共才一萬多戶村民,如果真的做到家家養,樹木嶺鄉憑此一項,就能從全縣最後的排名一舉躍升至前列。
“可是鄉里的村民有幾個能一次養十頭豬、二百隻的?”陳樹立也被朱代東這個規模宏大的計劃震驚了,如果真的在樹木嶺實施這樣一個計劃,那取得的就只能用偉大來形容了,硅藻土廠一年三十幾萬的贏利本就擺不上臺面,何況那只是代正君所說,到時能不能有這個數字還不一定呢。
“這就需要鄉里的支持了,所有的豬崽、苗、鴨苗都由鄉里免費提供,飼料也是一樣,農經站、農技站、林業站、醫站都要全力配合,這已經不是一個項目,而是一個工程,我把它命名爲樹木嶺養致富工程。”朱代東自從得知自己將要被提拔爲副鄉長後,就一直在琢磨著要做點什麼,他需要一個項目,一個能惠及全鄉的項目。正如金沙村的胡支書所說,有的侯家塘村豆腐廠的例子擺在那裡,沒有人再會想要失去一次機遇,一個改變他們命運的機遇。
“這得多錢啊?就算硅藻土廠不辦了,鄉里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陳樹立眼睛的眼度又開始暗淡下去,朱代東的這個致富工程聽起來確實人,但需要投的資金也非常大,相應的,風險也就增大了。
“書記,你現在的語氣可像足了我第一次與金沙村的胡支書談豆腐廠時的形。”朱代東笑道,金沙村的胡支書後來可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你陳樹立呢,不會也步胡支書的後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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