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正是江南的好時節!
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將江南的春點綴得生機盎然,而江南北部的黃嶺山區五蓋山區,在這個季節,樹吐芽,映山紅開,草長鶯飛,正是春意濃!
但就是這樣的景,突然一夜的春雨,第二天天依舊暗黯淡,霾似乎一下籠罩了整個江南。
就在這最的季節,江南省前省委委員、常委、副書記黃新權同志在江南省第一人民醫院因病搶救無效,逝世了,年70歲。
這一天,是江南最暗的一天,草木同悲,山河失。黃新權在江南工作了20年,在江南的幹部羣衆中擁有極高的威。
在聞之噩耗的當天,聞訊從全國各地趕來的幹部羣衆數以千計,大家都想和黃老做最後的告別。
黃老的告別儀式在江南省蓉城市南山殯儀館舉行,由於前來參加告別儀式的人太多,當天蓉城市公安局用警力對這一區域實施了通管制,將一切閒雜車輛都排除出了區域之外。
伴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一輛掛著中原軍區牌照00001的奧迪A8從蓉城機場高速疾馳而下,迅速轉向南山方向,沿途的車紛紛爲其讓道。
這樣特殊牌照的車,在蓉城可極爲罕見,大家都以一種敬畏的心態看著這輛斂大氣的豪車飛速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然後紛紛猜測車中坐的是何方神聖,這無疑是一路枯燥駕車的司機的不錯談資。
奧迪車後座,一戎裝的趙傳仰坐在座椅上,他的脣線如刀刻斧鑿一般菱角分明,肩膀上三顆星熠熠生輝,這是共和國最高級別將領上將的象徵。
中原軍區是共和國七大軍區之一,軍區擁兵數十萬,盤踞在整個中原大區,共和國東南西北四方之敵,中原軍區都得兼顧,所以中原軍區在七大軍區中佔據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得中原者得天下!”中原之地,自古兵家必爭之地,趙傳領兵數十萬牧守這一方,其顯赫和榮耀,真是放眼全軍,鮮有人與其爭鋒。
而在趙傳旁邊,還坐著一人,一黑西服,黑領帶,臉沉難看,赫然是京城市市委書記張青雲。
接到黃書記病逝的噩耗,張青雲立馬放掉手上所有的工作奔喪江南,他來得急,甚至都沒來得急通知江南方面。
而趙傳畢竟是瞭解張青雲的,他親自去接人,這纔有了他和張青雲兩人同車而坐的況。
現在兩人的份都不一樣了,平常難得一見,而像這樣同車而坐的況更是罕見。儘管今天是去參加黃書記的告別儀式,相信明天張青雲會晤趙傳的消息肯定也會傳出去。即使新聞不播,也絕對瞞不過京城各方勢力的耳目。
“青雲吶!節哀順變吧,黃老也是我很敬佩的領導,奈何其一直不佳,這樣的年齡就離我們而去,實屬憾……”趙傳淡淡的道。
張青雲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一言不發,無疑,黃新權的逝世,對他打擊是很大的。他和黃新權是十數年的誼,知遇之恩,師生之宜,這些種種都無法形容他和黃新權之間的。
不誇張的說,張青雲和黃新權之間,不是父子,卻勝似父子。兩個人在政治思想上,理念上志同道合,而也正因爲這一點,黃新權賞識張青雲,張青雲反過來尊重黃新權。
黃新權視張青雲爲他政治生命的延續,從這一點來說,兩人還真有“父子之宜。”
“青雲,我聽說最近京城遇到一些小麻煩?京城一點點風吹草,傳到我們外面都是驚濤駭浪啊!”趙傳又道。
張青雲皺了皺眉頭,道:“京城的麻煩就從來沒斷過,這年頭,紅眼病是常態,很多人是看不得別人好,看見別人好就想著盼著要把人家給整下來,照我看,現在有些人就犯了這個病了!”
趙傳眼睛微微瞇起,眼神中閃爍,道:“你是有能力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些許小事,本就難不了你。但是,有時候不僅要解決問題,而且要永遠的解決問題,還不能落口實,要做到這一點,就要多斟酌斟酌了。
京畿之地很複雜,要想在這一塊立足,要能文能武,要全面……”
張青雲沉不語,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趙傳的意思他豈能不明白?現在京城和京津不斷,因爲這個,京畿地區很多力量都蠢蠢,表面平靜的京畿之地現在是暗洶涌。
在京城有人戲言,說這次京城和京津的,是改革派和保守派之間最後的一次決戰。這個說話有些牽強附會,但還是說出了一個基本事實。
然而,現實比這個事實還要複雜,除了改革和保守之爭,還有京津系派系掌控之爭,還有更多深層次的利益之爭,這樣牽扯起來,事就變得極其複雜。
趙傳的提醒是有道理的,他講京城的風吹草,傳到外面就是驚濤駭浪。現在京城的這件事,無疑已經引起外界普遍關注了。
各地方軍政大員,關注京城,就是要關注京城各方勢力的博弈和角逐,而這種角逐和博弈的勝負,往往便是權利的重組和洗牌。
現在京城的局面十分耐人尋味,京城和京津兩市不斷,中央的態度卻含混不清,好像是視而不見。中央爲什麼會視而不見?是真的視而不見,還是有深層次的考慮?
腦子裡各種念頭紛飛,張青雲苦笑的搖了搖頭,京城各方現在眼睛都盯著張青雲,大家都想看看張青雲如何理這事,可能沒有人會想到京城的市委書記張青雲此時已經到江南來了。
……趙傳和張青雲的到來,讓今天黃書記的告別儀式立馬提高了一個規格。按照原計劃,今天的告別儀式,只有省長出席。
但是,張青雲和趙傳的突然而至,卻讓江南省委臨時決定所有省委常委都將出席告別儀式,而排位則是,趙傳排最前面,張青雲隨其後,後面纔是江南省省委書記袁聖楚。
哀樂聲聲,張青雲緩緩的步靈堂,靈堂正中,黃書記碩大的像高掛,像中的黃老面對微笑,角微微翹起,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神著正前方,真就像是盯著人看一般。
“音容宛在!”張青雲的心猛然一痛,一鞠躬竟然沒有鞠下去,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他後袁聖楚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扶住他,張青雲趁機了眼睛,握住袁聖楚的手道:“謝謝!謝謝!”
袁聖楚手也握得很,他雖然不太能理解張青雲和黃新權之間的,但是這一刻他的神態恰到好,看上去就像兩人在互相安對方一般。
繞著轉一週,水晶棺材中,黃老上蓋著黨旗,神態安詳自然,就像是靜靜的睡著了一般,張青雲懷著極度沉痛的心著水晶棺蓋。
耳中突然響起黃老病重時講他憾之事,黃新權這輩子最憾的恐怕就是一輩子只止步省委副書記,沒能更進一步,從而能夠把自己的政治理念惠及更多的人。
晚年的黃新權,每每都極其的認真的指點張青雲的仕途,這其中包含的是複雜的,他自己沒完,沒達到的高度,他是多麼的希張青雲能夠達到,能夠超越他。
實際上,張青雲早就超越他了,張青雲至今還記得他被中組部任命擔任江南省長後,他去拜訪黃新權,黃新權在黃瓜地裡手舞足蹈慶祝的形。
那一刻的黃新權是發自心高興的,那種高興是絕對無私的……黃老生前的話在張青雲耳邊迴響,張青雲的心漸漸的平靜,眼神卻是更加堅定了!
在黃老家屬區,郭雨見張青雲過來,他忙撇開正在談的一名老同志,快速迎了上來。張青雲手和他相握,他道:“張書記,您能來太不容易了,岳父生前最牽掛的就是您呢!”
張青雲角了,沒有說話。
在心深,張青雲卻是連連搖頭,郭雨終究還是讓人失的。功利心太強,言談舉止,舉手投足無一不帶有很強的功利心。
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張青雲突然開始反那種骨子裡就想著功利的人了。
和郭雨握手後,張青雲和黃姚打招呼倒多說了幾句,叮囑節哀順變。黃姚則向張青雲彙報黃老骨灰存放的問題,說黃老在桑梓的墓地已經理妥當了,就在黃嶺尖公墓區。
張青雲點點頭,道:“黃老長眠在黃嶺尖是他生前所願,這沒有憾。但是,我希以後你能夠多去看看你的父親,去的時候,帶上郭雨吧!
十幾年前,我就常常登黃嶺尖,站在那裡看世界,世界和現在不一樣,人總不能只站在一個角度看世界,我希你們能夠明白!”
黃姚一愣,點點頭,以前就做過張青雲的下屬,後來這些年,張青雲一直也是位置很高,所以在的心,對張青雲是頗爲敬畏的,對張青雲的話,輕易是不敢奉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