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委大院出來,唐招招腦子裡昏昏沉沉,有些犯迷糊。
最近這段時間他神狀態一直都不好,尤其是上次常委擴大會議上,市委殷書記公開批評自己在工作中原則差,沒有把好國企關,惹了很多子,捅了很多簍子,讓市委工作現在很被。
殷林直言不諱的表示,唐招招需要承擔主要責任!
當時他就預料到事恐怕不妙,現在德高的事鬧得越來越厲害,政協會上鬧了一次,人大會上接著又鬧了一次。
這麼一鬧,全省都知道了,引起了省委的重視,接下來必然是要嚴肅理,追究責任。
唐招招深自己可能在劫難逃,爲了所謂的德高復興,他可能得把自己的政治前途都得搭上去。
可是很意外,今天殷林單獨找他談話,整個人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在談及問題的時候,殷林開門見山的道:“老唐,在工作上你力不要太大,咱們是集決策,出了問題也不是哪一個人的問題。遇到了困難,需要的是大家同舟共濟,共度難關。
現在咱們搞國企改制改革,斷了某些人的財路,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他們要搞反擊,要找我們的茬子,這都是正常的。
這不能夠說明我們的工作做錯了,尤其不能說明你的工作犯了錯誤,這不客觀也不公平嘛!”
唐招招被殷林的這個表態給弄得有些發懵,不知道今天書記怎麼突然改變了一貫的談話態度。
兩人聊了很久。最後唐招招明白,原來是省委陳書長正在主導嚴查德高的系列問題,殷林現在心中正害怕呢!
唐招招並不傻,他很快就明白,陳京查這件事,無形中算是給了自己支持。
要不然,德高部理此事,十有八九就會理所謂的“責任人”,然後把事大事化小,全部抹平。
現在陳京真格的查。德高這幾年國企問題。人事問題,就是幾個“責任人”的問題嗎?
唐招招也明白了殷林的用心,殷林想必也知道自己和陳京的關係了,要不然。他也沒有可能屈尊降貴。跟自己苦口婆心的談什麼團結共度難關這一套冠冕堂皇的話。
說句心裡話。唐招招覺得心慚愧得很。
自己都幹到副市長了,做事依舊無法獨擋一面,出了問題還得要陳京給自己屁。什麼時候自己才能真正長起來?
……
荊江,作爲聯繫荊江工作的省委常委,陳京今天到荊江視察荊江船廠徵地最後的界址定址工作。
今天現場的人很多,除了荊江市委和市政府相關領導外,軍分區的領導,船廠的領導,都到了現場。
當陳京將荊江船廠新的界址地標完完整整的在地圖上標示出來之後,現場掌聲雷,所有人都起鼓掌。
而這一次界址的最終確定,也標誌著荊江船廠的所有工作告了一個大段落,以後荊江方面再也無須在土地、財政等等方面給予船廠相應支持了。
而船廠也從此會步正軌,真正的開始建設和運營,黃海船廠對荊江船廠實施收購以後,整個資源整合工作,取得了階段的勝利。
中午,荊江市政府組織宴會。
陳京這一桌,荊江新市委書記徐兵,副市長柳新林,軍分區副司令員秋若寒,船廠的總經理黃慄然等等領導在座,氣氛搞得非常活躍。
陳京重回荊江,荊江的同僚們很高興,人人都是用了十二分心來做接待。
陳京和徐兵了杯,道:“老徐,今天是個喜日子,船廠的工作今年是個轉折點。以後船廠的工作你們算是告一段落了,我覺得下一步工作重心是不是可以考慮到碼頭上來了?”
徐兵規規矩矩的把酒一飲而盡,道:“書記,您這個指示太及時了,咱們也就是這麼想的。碼頭建設已經納了今年的計劃,我們正在搞招標,這個工作還是新林在抓呢!”
柳新林早喝得臉紅脖子了,他扯著嗓門道:“書記,我表個態,碼頭建設我們一定認真搞,爭取在三年之全部竣工。您當年給我們是定了目標的,現在我們目標不變,但是達到目標的時間我們還要再一!”
喝酒聊天氣氛熱烈,荊江陳京的一衆老下屬,都趁此機會跑到陳京面前表決心,下軍令狀,忙得不樂乎。
荊江的幹部倒沒覺得什麼,軍分區還有船廠的一幫人就顯得有些邊緣化了。
秋若寒從一開始,心裡就覺得不舒坦。
荊江市政府搞的這個這個宴會究竟是幹啥的?不是爲了慶祝今天船廠界址最終確定嗎?
怎麼搞了陳京的個人宴會似的?
看看這敬酒的隊伍,下面的那些桌上的人,走馬燈似的一個個的過來,全都圍著陳京轉。
下面的局長、主任、區縣書記什麼的,個個都來表決心,個個都來拍拍脯搞一搞口碎大石,沒有一點新意,一句話這個說過了,接下來的人又再說一遍,聽得人耳朵都起繭子。
而陳京也是大尾狼裝得厲害,每來一個人,也不見他杯酒必幹,倒是裝模做樣的做指示,搞得煞有介事。
而那些被他指示的員,一個個興的樣子,像喝了糖一樣,是什麼了不起的指示?能讓他們高興這樣?
就在一肚子不爽的時候,坐在旁邊的副市長柳新林湊過來道:“秋副司令,您今天是軍分區的代表,怎麼也得表示一下,敬書長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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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船廠的黃總:“剛剛黃總可都表示了,軍分區如果落後了,咱們荊江部隊建設工作是不是步子慢了?”
秋若寒眉頭一皺,道:“柳市長,部隊規矩嚴,剛剛酒令纔下來,你就我違反紀律不?”
柳新林一愣,盯著秋若寒心裡就不舒服。
心想這個秋副司令,看上去就一小丫頭片子,怎麼就這麼不懂規矩,不識時務呢!
陳京好不容易回荊江一次,荊江上下誰都高興,卻蹦出一個“酒令”出來,這不是擡槓嗎?
就在他還待說話的當口,陳京扭頭瞅了他一眼,擺擺手道:“行了,新林,人家同志,你人家喝什麼酒?今天咱們幾個老夥計喝幾杯,活躍一下氣氛就行了,適可而止,別搞得都醉醺醺的,影響工作!”
陳京一說話,柳新林立馬止住了話頭,變得乖覺了。
可是秋若寒一聽陳京這話,肚子裡火氣就旺。
人怎麼了?聽陳京這口氣人就喝不得酒?
秋若寒看了自己面前的一瓶五糧,就有一子衝和陳京一人一瓶比一比,看誰最先扛不住。
但是終究,還是鼓不起這個勇氣來,剛纔才說酒令,現在再拿酒杯,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嗎?
酒喝半酣,陳京的書小唐悄悄的溜進來附耳在陳京耳邊低語了幾句。
陳京微微蹙眉,道:“讓他們等著吧!哼,先前一個個的都穩坐釣魚臺,這個時候倒急了?”
小唐書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退了出去。
徐兵湊過來道:“書長,什麼事啊?我猜一下,是不是德高的事?”
陳京哈哈一笑,道:“你老徐鬼靈,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你啊!”
徐兵大笑道:“書長,當年我就說過,德高想跟咱們荊江學習,那首先得有一個虛心的態度。殷林不行,打著向我們學習的幌子,卻本就沒有當弟子的心態。
這過年過節,都沒見他上您家裡拎一壺燒酒拜拜師,他能學到什麼?皮都學不到!”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道:“有句話什麼?畫虎不反類犬,德高學我荊江模式就是這樣,好的一點都沒學到,問題倒是學了一大堆。國企改制是那麼好搞的嗎?
當初書長您領導咱們搞改制,這中間的艱辛和困苦,他殷林以爲就那樣走馬觀花的老遠瞟一眼就能搞清楚,天真嘛!”
柳新林有些醉了,他紅著臉道:“徐書記說得太對了,我深有。別的咱不說,就說荊江船廠的改制工作。這就是經典中的經典嘛!一個船廠給我帶來十幾億的財政收,他殷林能學到?
如果是他來運作這個改制項目,估計早就拱手白白送人家了。能有這樣的績?”
柳新林侃侃而談,眉飛舞,一旁的秋若寒卻聽得臉大變。
荊江船廠的事,最是耿耿於懷,就因爲的一念之差,最後讓黃海船廠多花了十幾個億纔得到船廠的份。
今天柳新林在這樣的場合,故事重提,當著的面揭的傷疤,豈能忍得了?
沒有任何猶豫,立刻站起來道:“各位領導,你們吃好喝好,我已經吃飽了!先走一步!”
扭頭便走,臉極其難看,現場所有人都傻了眼,柳新林更是呆若木。
唯獨陳京忍不住好笑,用手指了指柳新林道:“你呀,真是個大,你當著秋副司令說荊江船廠的事兒,能給你好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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