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先鋒決定找馬春華市長再好好彙報一次。

上午十點多鐘，他趕到縣政府屬下的金賓館時，馬春華還沒有起牀。

昨天馬春華和洪副主任在賓館裡玩的不亦樂乎，又是泡腳、又是桑拿，之後按，再聽歌喝酒。勞累並快樂著的他們一直到凌晨三點才心有不甘地回到各自的房間睡覺。

在走廊分手的時候，洪副主任真心實意地說道：“老馬，還真是想不到啊。金縣這裡的娛樂檔次這麼高。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啊。”

馬春華謙虛地笑了笑，心裡想：“還不是陪你的二個孩年紀輕、相貌，其中一個還是。你就不怕你的這把老骨頭折騰散架？”

這是馬春華私下讓人專門爲這個老鬼準備的，算是答謝他的“仗義執言”吧。

因爲昨晚太晚睡覺，今天自然就起不來。

俞先鋒雖然心裡有點急，但他不敢打擾馬市長的清夢。

他心裡在想著什麼：現在自己算是真正融了他馬市長的圈子裡，只要理好這件事，今後升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從目前的況看，馬春華相信自己比相信那個草包王展更多，說不定自己馬上就可以接任市公安局局長的職位，讓王展升到其他位置，或者往一邊站。

當然，馬上讓自己升上去，這只是自己心裡yy而已。王展雖然沒有什麼水平，但忠心卻是無人能比的，馬春華這種場老油子知道怎麼籠絡人心，肯定不會一下就踹開他，而要給足了甜頭，讓他心滿意足地走，走了之後還要主向別人宣揚跟在馬春華後面做狗子的好才行。

俞先鋒知道自己要上升，還有等待一段時間，還要等待新的機會。現在能進馬春華的生活圈子並立住腳跟就很滿足了。

想到這些，俞先鋒就心安理得地、甚至很高興地在馬春華書李志星的房間裡等他醒來。

直到接近十二點了，馬春華纔打電話給書李志星，讓他安排賓館服務員送早餐進房。

俞先鋒總算找到了機會，親自跑到廚房推著餐車站在馬春華的房門前。

“是你？”聞鈴聲來開門的馬春華一愣。

俞先鋒也沒有搞敬禮那一套，客氣地說道：“馬市長，打擾您一下。”

馬春華知道事肯定很急，否則的話他也不會來這裡。他讓開路，放俞先鋒進客廳，然後問道：“有那傢伙的線索了沒有？”

俞先鋒說道：“對不起，我們沒有找到那傢伙有用的線索。我們拿著那傢伙的模擬畫像對比了我們縣所有大中專在校生和畢業生，結果沒有一個和他的相貌相符。隨機樣了不學生詢問，大家都說不認識他。學校老師也說沒有見過這個人。我們連夜趕到了省城，針對那個軍工廠的子弟學校況，我們也調查了相關檔案，也沒有找到與他相貌相符或接近的大中專學生。”

馬春華鬱悶地說道：“那就是說他沒有讀大學？”

俞先鋒點頭，說道：“目前的結論是這樣。他不是近幾年考上或畢業的大學生。我們的人員還在調查，只要二三天，我們肯定能找到他的蹤跡，除非他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

馬春華問道：“另外那個同夥呢？”

“那個傢伙的資料都掌握了，我們也找到了他的家裡，相關地方都已經布控，只要他出現就能抓捕歸案。”俞先鋒底氣稍微多了一些。

馬春華看著俞先鋒，問道：“你找我什麼事？說吧。”

俞先鋒字斟句酌地說道：“馬市長，我建議放鬆對那個傢伙的抓捕。把重點轉到安農民的方面來。”

馬春華不解地看著他，有點生氣地問道：“放鬆？也就是不抓捕了？理由！”

俞先鋒說道：“不是放棄對他的抓捕，只是聲勢儘可能小一些而已。我懷疑這個傢伙不是我們想象的這麼簡單。如果是普通的年輕人，他們是不可能這麼順利地逃出我們佈下的包圍圈。雖然我們的包圍圈存在，但在外圍我們設了好幾道關卡。他能輕易突破，顯然不是他一個人的能力。也許我們的每一個行，對方都瞭如指掌。如果真是我懷疑的況，我們作力度最大，在對方眼裡也只是玩家家似的，沒有任何意義。”

馬春華眼裡出一道凌厲的芒，問道：“你懷疑我們部有？”

俞先鋒道：“我也只是懷疑，否則無法解釋我們抓不到一個毫無反偵查經驗的頭小子。就是經常和警察打道的流竄犯，做事也沒有這麼幹淨利落，能夠不留痕跡地實在是不可想象。”

馬春華道：“行！你把抓捕小組的人重新審覈一下，只留下幾個真心辦事的。你可以只對我負責，其他的事我來對付。”

俞先鋒想不到馬春華這麼好說話，人員的挑選都由自己來主持。也就意味著自己可以將市局那些信不過的刑偵人員剔除掉。

看著俞先鋒得意的面孔，馬春華忍不住說道：“聲勢大、聲勢小，我都不關心。都可以按照你們的建議來，問題是時間不等人啊，也許我們現在做的都已經是無用功了。那些資料或許已經都抓在有心人的手裡。”

俞先鋒低下了頭，他也明白：逃了這麼長的時間，如果那傢伙真有後臺，他的數字相機肯定早已經到了後臺手裡。即使沒有後臺，只要有電腦、有網絡或者電話的地方，他也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裡把手機裡的相片或錄像傳到電腦裡，甚至傳送到互聯網讓網民觀看。到那時候再抓住他沒有什麼意義。

俞先鋒現在祈禱的是那傢伙的相機還沒有給別人、他的後臺只是市局或縣局警察，權勢不大、或者他們還不知道怎麼理那些圖片資料、更沒有想到把圖片資料放到互聯網上。

而自己一方採取外鬆的辦法，出其不意地將那個傢伙抓住，然後順藤瓜地抓到那些藏的後臺。

馬春華又說道：“但願你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計策能生效。農民的安方面，你們也要做好，切忌不能裡翻船。”

二人議論了一會，俞先鋒就告辭走了。

……

從昨天晚上起，俞先鋒就暗地裡指派了大批流氓、混混到石灘鎮等地方轉悠，大做威嚇、恐嚇之能事。

那些參與鬧事的農民嚇得惶惶不可終日，傷的農民自己走進醫院醫治，或者躺在家裡用點土單方坐等康復。

最害怕的還是那些被抓走人的家屬。他們急得六神無主，不斷往當地幹部家裡、派出所、政府機關說好話、下跪、送禮，請他們高擡貴手，把人放出來。

現在三個農民死了的消息還於保階段，就是死者的家屬也不知道，更不說其他農民了。

除了那些讓農民膽心驚的流氓混混，在明面上，縣委縣政府也派了不警察、鄉村幹部進駐各農戶家中，大做思想工作。讓那些老實的農民承認對抗國家重點工程的錯誤，同時也引導他們反省自己目的短視。

但是，還是有人不顧他們的好心向上提了反映警察濫用職權的事。

下午，市委書長郝國海拿著幾封羣衆來信走進了薛華鼎的辦公室。

他一進來就說道：“薛書記，昨天在金縣發生的事似乎不是報告上說的，有點不正常。你看，今天上午我們就收到了好幾封信，都是反映金縣的警察和永明房地產開發公司的保安打人的事件。這裡還有一封匿名信，說那三個死亡的農民是被我們的幹警打死了。你看看，這些信都是請你收的。”

薛華鼎站起來，將郝國海手裡的信件接過，稍微翻了一下，說道：“你過來，我給你看一段錄像。”

“錄像？什麼錄像？”郝國海驚訝地問道。

薛華鼎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將桌上的電腦打開，然後輸碼，過了一會，他拍了一下自己的椅子，說道：“坐下，你先什麼也不要說，認真看完這段錄像之後再說話。”

郝國海狐疑地看了一臉嚴肅的薛華鼎一眼，然後從薛華鼎邊過去，坐在椅子上對著電腦屏幕仔細看了起來。

薛華鼎將屏幕調了一下角度，將聲音稍微調高一點。

忙完這些，薛華鼎在郝國海肩上拍了一下，端著茶杯走開了。

仔細看了十幾分鍾，郝國海說道：“我再看一遍。”說完，用鼠標點了點，又認真看了起來。

看完第二遍之後，郝國海關了電腦，並沒有問薛華鼎這些資料是哪裡來的，雖然他很想了解。而是說道：“薛書記，這些人太瘋狂了，而且金縣縣委縣政府還打假報告。我們在常委會上揭穿他們，把這個王展和那個什麼人趕下去，給金縣的領導一個分。昨天我到醫院去看了他，我還真以爲他是在制止流氓鬧事的時候的傷呢。”

他對俞先鋒不悉，只看出那是一個當領導的，以前似乎也見過他，但到底是什麼人不知道，只好籠統地說了一下。

見薛華鼎沒有迴應自己的話，郝國海又說道：“薛書記，對於這種害羣之馬，我們絕對不能姑息。”

薛華鼎笑著問了一句話，就讓郝國海的聲音低了八度：“把這個王展換下去，讓誰來接他？”

郝國海看著薛華鼎，一時回答不出來：是啊，薛華鼎和自己都是從外地才調過來的，在這裡沒有一點基，還沒有建立以薛華鼎爲中心的權力圈子。沒有自己一系人馬，千辛萬苦把王展搞下去，換上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還是馬春華他們的人馬，完全是換湯不換藥。與其馬上換，還不如讓這個王展繼續當。因爲這個這傢伙有把柄在我們手裡，一些事還可以通過他來實現。

最不利的是，如果在常委會上拿出這個視頻資料要求常委討論分王展等人，馬春華肯定會替那些人說好話。如果馬春華阻攔功了，也就是王展等人安然無恙或者只是被無關痛地批評一下，他還是當公安局長，其他人還是不。那麼，造的後果是，不但薛華鼎的權威到了損害，爲馬春華增加了威信，而且還無緣無故爲薛華鼎樹了幾個仇敵，今後公安局那一攤子以及縣裡的事更難進去。要改觀的話需要很長的時間。

如果馬春華在常委會上的阻攔不功，王展等人因爲對三個農民的死亡負有領導責任而被撤職，甚至嚴重到因過失殺人而被判刑，馬春華自己也因爲出言說了無原則的話而在常委會上作檢討，……。這是最理想的結果了。

但是，即使是這個最理想的結果，薛華鼎也也得不到一點好，新上任的公安局局長或者其他員還是他馬春華的人，這些傢伙最多是口頭謝薛華鼎，但不可能拋棄那個敢於爲下屬說好話的馬春華。最後得利的還是馬春華。

沉默了好久的郝國海有點無力地對薛華鼎道：“那怎麼辦？我發現現在上去的時機不對，但要這麼放著不，心裡也不舒服，覺到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