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真不好意思，剛纔我、我……”鄧天鳴想起剛纔的一幕，臉頰微微地發燙。

“你不用解釋！不就是吃了我點豆腐嗎？這有什麼？你又不是故意的！”唐金霞說，將瑪莎放在地上，瑪莎自個跑著玩去了。

“你還沒吃過晚飯吧？我家裡有便飯，你去吃飯吧？”唐金霞說。

鄧天鳴在飛機上雖然吃了航空公司提供的盒飯，但飯量不多，這會兒有點了，他便答應了。

唐金霞熱了飯菜，給鄧天鳴端上，炸排骨加兩個炒菜和一湯。的廚藝不錯，菜做得很香，鄧天鳴一點都不客氣，大口大口地吃著。

唐金霞託著腮幫，神地看著鄧天鳴狼吞虎嚥。

鄧天鳴擡頭看到如此神，笑笑說：“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難看？”

“不算太難看！”唐金霞眨了眨眼，停了片刻，說：“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人最幸福的時刻是看著心的男人貪婪地吃著自己做的菜。可惜，你不是我的男人！”

鄧天鳴怔住了，不明白唐金霞此話的含義。擡頭看，見的上一個口子解開了，出了一大片雪白。想必是剛纔他抱的時候，不小心扯掉的。

“金霞，你、你的扣子掉了！”鄧天鳴朝唐金霞的部怒了努，很不好意思地說。

“哦！”唐金霞低頭一看，趕將釦子扣上：“讓你見笑了！”

吃完飯，兩人回到客廳坐下，唐金霞打開了電視機，調了好多臺，都沒一個好看的節目，乾脆關了電視。

“在國就是這樣，這裡的環境很好，景麗，空氣清晰，對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孤獨，不上班的時候，呆在家裡沒事做，能把人憋死！”唐金霞說。

“你可以去找朋友玩啊！”鄧天鳴說。

“找朋友？”唐金霞苦笑了一聲，說：“西人的生活圈子，我們東方人很難融進去。想找同胞玩，可人家要麼有家庭要麼有人，哪兒能什麼時候都陪我玩？所以，很多時候，我的玩伴就是瑪莎！”

鄧天鳴聽唐金霞說得酸楚，甚是同，卻又不知該如何安。

唐金霞彷彿到了痛似的，話匣子打開了就收不住。竟拿來一瓶紅酒，和鄧天鳴對飲起來，將自己和那名“金主”的經歷告訴鄧天鳴。

“我和他認識的時候，他已經七十多歲。他是一家大型集團公司的老總，價好多個億。那年，我還是個學生。我們宿舍的姐妹們，課餘時間都忙著打工賺錢買化妝品。有一天，我在報紙上看到一則廣告，說是招聘大學生陪聊，報酬厚。那段時間，我媽生病正好缺錢，我便撥打了那個電話。”

唐金霞抿了口酒，繼續說：“見到他時，我十分驚訝，他已經年近七旬，頭髮花白，鬆弛。大概是因爲有錢的緣故，他保養得很好，臉紅潤。他那和藹可親的外表讓我以

爲，他真的是招聘陪聊天，沒有任何不純潔的分。可隨後的發生的事，使我驚呆了。他告訴我，雖然是陪聊，我必須一不掛，他可以多付我錢。我問他，單單陪聊不可以嗎？他很堅決地說，不可以。說完，他拿出了厚厚的一疊錢。我也不怕你笑話，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錢，在我最需要錢的時候，我本無法拒絕。就這樣，我陪伴他好幾年。不過，他已經不行了，無法像正常男人那樣佔有我。這全是因爲他年輕時過度放縱所致。他說，他四十幾歲的時候，有好幾個相好的，經常一天好幾次。直到有一天，他不行了，去醫院檢查，醫生才告訴他，他已經徹底失去男人最寶貴的東西。”

唐金霞咬了咬脣，眼裡有淚水在轉：“不知道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的男人是不是都這樣，他很變態。想盡各種辦法折磨我。大概，他覺得只有這樣，他花的錢才值得。人都是的，我陪伴了他幾年，他對我了，所以才送我到國，給了我下半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聽了唐金霞的故事，鄧天鳴久久不語，心裡很是震。人生永遠都只能向前走，假如唐金霞像別人一樣，讀完大學，然後找工作，現在必定是一名普通白領，過著普通的生活。而卻選擇了一條不同的道路，得到了別人所得不到的，卻也失去了本應屬於自己的。

“金霞，我問個問題，你不介意吧？”鄧天鳴問。

唐金霞笑笑：“我都敞開懷把自己的經歷告訴你了，我會介意嗎？”

“那倒是！”鄧天鳴也笑了笑：“你說，那個金主從來沒有像正常男人那樣佔有過你？”

“嗯！”唐金霞點點頭。

“這麼說，你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孩！”

“唉……”唐金霞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沉片刻，才略帶傷地說：“那是冰清玉潔，思想和道德上已經有了污點！事實上，我完全可以瞞自己的經歷，明正大地當一個冰清玉潔的孩，可是，我欺騙不了我自己，欺騙不了我的靈魂！”

“你是個好孩！”鄧天鳴說。

當天晚上，鄧天鳴在唐金霞家留宿。睡到半夜時，鄧天鳴被一陣泣聲驚醒。寂靜的夜裡，這聲音聽起來很瘮人，好像是飄自窗外，又好像是從客廳傳來。

唐金霞的家在郊區，四周有高大茂的樹林，有風颳過時，樹葉便挲著，發出沙沙的響聲。這聲音在呼嘯的風中，彷彿來自天際，人有一種與世隔絕的覺。

泣聲混雜著風聲和沙沙聲，悲悲慼慼，悽悽慘慘，催人淚奔。白天旅途勞累，驅走了心的疑慮和恐懼，鄧天鳴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可沒睡多久，再次被這聲音吵醒。翻坐起，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聲音好像來自客廳。偌大的一個家，只有唐金霞一人，似乎除了，沒人哭泣了。可爲什麼哭泣呢？昨晚，兩人聊天的時候，緒

還很穩定，跟正常人無異。如果不是，那會是誰？鬼魂？這個詞語冒出來時，鄧天鳴不打了個寒。

雖然是個大男人，而且向來膽子較大，可異國他鄉，他難免有些發憷。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多。再熬一會兒，天就大亮了，到時候，什麼事兒都明瞭。鄧天鳴本不打算理會，可聽那泣聲著實悲涼，忍不住還是披下了牀，走出了臥室。

剛出臥室的門，那聲音卻戛然而止。鄧天鳴也遲疑不前，他突然想到，貓發的時候，也會在深夜嚎，發出類似人哭的聲音。該不會剛纔的聲音是發母貓求偶的信號吧？

正轉回臥室，那聲音又響起。較之剛纔，此次聲音小了許多，悽悽切切，宛如春季雨。仔細辨認，鄧天鳴確認，這不是母貓求偶的信號。要知道，母貓求偶的信號比這響亮了許多。此聲音很明顯是人聲！

怕驚泣者，鄧天鳴乾脆去拖鞋，放慢腳步，屏著呼吸，躡手躡腳地朝樓梯口走去。拐過一條幾米的走廊，樓梯口便在眼前。因爲有屏風擋著，站在樓上無論如何是看不到樓下的景的。

順著淺淺的階梯慢慢往下走，泣聲越來越清晰，明顯是個聲。鄧天鳴理所當然地想到了唐金霞，十有八九是了。雖然和接的時間不長，但從的言行能看得出，是個開朗的孩。這麼一個樂觀的人，爲何在深夜哭泣呢？難道還有什麼痛徹心扉的經歷？一如他和莫纖纖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傳奇？大概是吧，除了，還能有什麼傷人如此至深？之傷，傷口癒合了，便永不再疼痛。心靈之傷，不經意一到，便痛骨髓！

短短的階梯，眨眼便走完了，屏風近在眼前。鄧天鳴手揭開屏風，剛一到屏風便倏然收回。任何人都樂意與他人分快樂，卻不願被他人看到他/心靈的傷疤。昨晚，唐金霞該說的，都和他說了。不該說的，肯定是心的。他何必要去看的傷疤？

正轉回去，客廳裡泣聲停止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王大哥，你進來吧！”

沒錯，正是唐金霞。

鄧天鳴掀開屏風，邁進客廳。明明滅滅的微中，坐在沙發上的唐金霞淚眼婆娑。一旁放著一張放大的照片，照片上，一個頭發花白的慈祥老者扶著一株綠樹，面帶微笑。

“金霞，我、我……”鄧天鳴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唐金霞拿紙巾了眼睛說。

“沒關係的！”鄧天鳴說：“是我不對，我、我不該下來！”

“沒事的，你別自責，我又沒責怪你！你坐下吧！”唐金霞往旁邊讓了讓。

鄧天鳴坐在旁。

短暫的沉默過後，唐金霞說：“其實，我哭泣還是因爲他！”

唐金霞拿起照片看了看，眼淚又噴涌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