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路途

面對沈冰清驚佩的目，杜龍得意洋洋地說道：“這就需要一點空間立思維的能力了，一般人是學不會的，嘿嘿……”

沈冰清狠狠地瞪了杜龍一眼，把頭扭開了，黃傑豪坐在杜龍讓出來的位子上擺弄了一下之後也相信了杜龍的分析，因爲面前擺下課本和練習題之後旁邊的確還有給筆記本電腦和鼠標活的空間，這樣安排也的確方便的，現在的孩子不論是學習還是遊戲都離不開電腦，他此前倒確實疏忽了這一點。

黃傑豪打電話給那男孩的父親，拐彎抹角地詢問他是否從現場帶走了東西，男孩父親現在因該在醫院，因爲黃傑豪聽到旁邊很嘈雜，好像有人正在哭鬧。

唐振奇此刻果然正在醫院，他的兒子唐朝還昏迷不醒，董秀娜的家人居然跑來醫院又哭又鬧，說唐朝害死了他們的兒，要唐朝賠命，唐振奇正憋著滿肚子火呢，聽到黃傑豪的盤問，他大聲說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丟了什麼你們自己去找吧！這明明是一起自殺案，還有什麼好查的！”

黃傑豪耐心的勸道：“唐先生，請你理解我們的工作，假若你不知道，那我們只好將本案定位有第三人在場的自殺或者謀殺了，因爲現場很明顯丟了一臺筆記本電腦，我們懷疑裡面有跟本案有關的證據，不找到那臺筆記本排除其他可能，本案就沒有辦法結案了。”

唐振奇沉默了一下，終於說道：“是，筆記本是我拿走的，那是前幾天開學前我爲了補償孩子，買給他當禮的，才用了幾天，跟本案有什麼關聯？昨天剛好是包退期最後一天，我已經拿去退掉了。”

黃傑豪的聲音一下凌厲起來：“唐先生，那你最好祈禱那臺電腦還沒有被別的買家買走，也沒有被商家破壞掉盤裡的資料，否則刑偵隊將保留起訴你盜取並破壞現場證據的權力！你將視節被判十五日拘留到五年以下徒刑！”

唐振奇被嚇到了，他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是準備今天去退的，今天才到期，黃隊長，電腦裡真的沒什麼，我那孩子純潔的……”

黃傑豪道：“有沒有什麼不是你說的，要經過技偵科鑑證後纔算數，你最好沒有刪除什麼東西，否則我一樣有權力告你，筆記本現在在什麼地方？我立刻派人去取，請你儘量配合。”

唐振奇苦笑道：“我現在走不開，董家的人正在醫院鬧呢，黃警，我儘量找機會回去，我一離開醫院就給你打電話。”

黃傑豪掛斷電話，回過頭正看見杜龍蹲在角落裡，將那些鍋碗瓢盆一件件地擺在地上，他不問道：“杜龍，你在做什麼？那些東西里也有線索？”

杜龍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別的地方我沒找到什麼線索，就隨便看看咯，難道你們昨天沒有檢查這一塊嗎？”

黃傑豪說道：“我不清楚，你慢慢查吧。”

沈冰清道：“我檢查過的，不過沒這麼仔細，那些碗碟都洗過很乾淨，還能留下什麼線索？”

杜龍笑道：“那可不一定哦，有些東西不能只看表象，要看到更深的層次，有些東西不能只看個……要看整，譬如說這一堆鍋碗瓢盆，你們發現了什麼？”

沈冰清和黃傑豪都被吸引了過去，看到滿地碗碟，黃傑豪直接就搖頭道：“我從不進廚房的，這種問題別問我。”

杜龍笑道：“就算不廚房應該也能看出來的，沈冰清，你說呢？”

沈冰清皺起眉頭，緩緩說道：“好像……碗碟的數量多了點，而且明顯是兩套不同的東西。”

杜龍笑道：“你說得不錯，年輕人的眼就是銳利一點……不過說得還不夠完全，這些碗碟若是擺放整齊一點，你再看看？”

杜龍把沈冰清所說的兩套不同碗碟分別擺開，這下就很清楚了，一套白普通碗碟之外還有一套同樣卡通花紋，卻分別呈紅和淡藍兩的餐。

東西擺好之後，沈冰清口道：“了一個碗，藍的碗。”

杜龍笑道：“沒錯，了個碗，黃隊，這個碗有可能是在洗碗的時候摔壞的，也有可能是誰生氣的時候砸的，也許我們該四找找，看有什麼線索能證明這碗究竟是不小心摔壞的，還是被人砸的……”

“這我知道，”出租屋的老闆說道：“大前天傍晚倆孩子在屋裡正要開飯，男孩的父親來了，然後屋裡就開始吵架，不久就聽到摔碗聲音，那孩哭著跑了。”

黃傑豪問道：“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們？”

出租屋老闆道：“我哪知道啊，這事都過了好幾天了……”

黃傑豪道：“說不定這就是他們自殺的因，非常重要！還有什麼跟他們有關的線索被你了的嗎？”

出租屋老闆苦笑道：“警，我這裡有租戶幾十號人，我哪可能事無鉅細都知道？若真知道了，那不是侵犯人家私權嗎？”

杜龍不知何時已來到老闆背後，他拍著老闆肩膀笑道：“老闆，你這裡的人多複雜，我建議你在門口以及樓梯口等地裝幾個攝像頭，隨時監控著，現在這些設備並不貴，裝好後去公安局備個案，可以省去很多麻煩，那些心中有鬼的人也不敢來你這裡了，在你這租房住的多半都是學生，保證他們的安全對你的生意有好的！”

老闆唯唯諾諾地答應改天就裝，不過大家都看出來了，他就是在敷衍，本就不打算裝。

杜龍道：“黃隊，事過了三天，可能那些碗的碎片已經找不到了……不過有老闆的證詞，這倒也不要……”

老闆急忙說道：“我最怕麻煩了，我是不會去作證的，你們還是找別人吧，他們吵架的時候很多人都聽到了的。”

黃傑豪也沒辦法他去作證，而且這事究竟要不要找證人也還早說，黃傑豪正要把這事放一放的時候，沈冰清突然問道：“老闆，你們一般把垃圾扔到哪裡？每天都有人來收嗎？”

老闆答道：“都丟到外面那個垃圾桶裡，原本每天都有人來收的，不過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已經好幾天沒人來收垃圾了，所以垃圾桶旁的垃圾已經堆山了。”

沈冰清道：“黃隊，要不我去垃圾堆找一下吧，我看那姓唐的家長並不是很願意說實話，沒點確鑿的證據，他一定會抵賴的。”

“你要去翻垃圾？”黃傑豪看了沈冰清一眼，沈冰清認真地點了點頭，黃傑豪道：“好吧，那你去吧，注意安全和……衛生……”

沈冰清答應一聲，走了，沈冰清走後黃傑豪和杜龍繼續在屋裡尋找線索，這一回連杜龍都找不到任何新線索了，不久唐振奇打電話來表示已離開醫院，黃傑豪就和杜龍離開出租房，向唐家趕去，黃傑豪還專門去看了沈冰清，只見他正在一堆垃圾裡努力地翻找著。

九月份玉眀市還是熱的，秋高氣爽之下，那些垃圾腐爛後發出的惡臭不是一般人能忍的，看到沈冰清這麼努力而且不怕髒不怕臭，杜龍都有些佩服了。

因爲東西還沒找到，所以沈冰清不肯走，黃傑豪說回頭來接他，然後就開車走了。

唐家距離實驗高中果然有點遠，不過因爲實驗高中升學率高，因此再遠也得送啊，杜龍他們趕到的時候，唐振奇已經先回到家裡，這是一個戴著黑框的深度近視眼鏡的中年人，兒子出了事，他滿面的憔悴，雙眼熬得通紅。

“你好，我是白華區刑偵一隊的刑警杜龍。”杜龍向唐振奇出手，唐振奇愣了一下，這才與他一握，說道：“杜警，你好……”

唐振奇目向黃傑豪去，說道：“黃警，筆記本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們要帶走嗎？”

黃傑豪道：“對，我們要送去刑偵科進行鑑證，倘若沒有什麼發現會盡快還給你。”

唐振奇輕嘆道：“今天是最後一天包退期，看來趕不及了，你們拿去吧……我還有事，不留你們喝茶了……”

唐振奇把一個筆記本包拿了出來，黃傑豪檢查無誤，的確是新機，便與杜龍告辭離開，警車駛向市中心的時候，沈冰清突然打來電話，說已經找到那隻破碗，它被原裝盒子裝著，因此保存完好，應該能提取到指紋。

黃傑豪面臨兩難選擇，掉頭去接沈冰清還是先去技偵科？兩條路就像等邊三角形的兩條邊，不論先去哪邊，回頭的路都太長了點。

杜龍道：“黃隊，要不你先載我回分局，我開那輛麪包車去接沈冰清，或者到時我拿筆記本送去技偵科，都比一輛車跑兩趟來的方便快捷。”

黃傑豪當即決定讓杜龍回去載沈冰清，反正他那破面包車是礦山開出來的，再髒再臭點都無所謂了。

約一個小時之後杜龍開著麪包車回到開發區實驗高中附近，把沈冰清給接上了車，沈冰清捧著一個套裝餐的盒子像捧著寶貝似的，他毫不客氣地坐在副駕駛位，杜龍慫了慫鼻子，笑道：“沈冰清，你還真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奇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