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災難片導演 2/3

表舅媽樑瑛從廚房端出一盆紅燒豬蹄，看了看牆壁上的擺鐘道：“阿飛他們該過來了吧？”

“你急什麼？”吳剛笑道，翹著二郎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自從《殭先生》熱映以來，吳剛就熱衷於翻看各種報紙，專挑跟《殭先生》或者是康劍飛有關的報道。

在公司裡，吳剛雖然職位不高，但地位卻是超然的，因爲他是康劍飛的表舅。現在即便是回邵氏片場去，以前對他呼來喝去的傢伙，看到他後也都笑臉相迎。還有佳視倒閉後混得不好的以前同事，已有好幾個上門拜訪，希吳剛能引薦他們加東方夢工廠。

春節時，至還有個程龍跟康劍飛鬥得不相上下，但這次的暑期檔，康劍飛已經有了獨孤求敗的味道。

嘉禾那邊由吳雨森導演的喜劇片《錢作怪》，本該拿到年度票房第六的好績。但因爲《殭先生》的影響，平均上座率不到四，致使不斷的消減放映場次。看這模樣，這部電影的票房，能有另一個時空的一半就不錯了。

而邵氏那邊更慘，由大導演楚原執導，老牌武打小生傅聲、當紅明星趙雅之主演的古龍武俠片《英雄無淚》，上映之後觀影者寥寥無幾。這一部“全明星”陣容的武俠大片，居然只上映了一週就匆匆落畫，票房還不足百萬。

按理說，都市喜劇片《錢作怪》和刀劍武俠片《英雄無淚》，與康劍飛的《殭先生》類型完全不同，不應該到如此嚴重的影響纔對。可問題是，觀衆看了《殭先生》的超時代良製作後，再跑去看《錢作怪》和《英雄無淚》時，怎麼看都覺得後兩者拍得太沒意思，漸漸地就失去了觀影興趣。

不止是《錢作怪》和《英雄無淚》到影響，同時期在香港上映的所有電影，全都因爲《殭先生》而票房慘淡。

已經在政府新聞做新聞。偶爾寫點小說、散文的亦舒，此時也忍不住在《明報》上寫了一篇電影評論。的文章中就有這麼一句話：“……對於其他導演來說，《殭先生》不是喜劇片，而是一部徹頭徹尾的災難片。這部電影養叼了觀衆的胃口，筆者看完《殭先生》後，再看暑期檔的所有電影都味同嚼蠟，寧願在家看電視都不願去看其他電影……”

亦舒這篇影評，讓康劍飛又有了一個調侃味十足的新綽號——災難片導演。

吳剛覺得他來香港二十年，這半個月是最風的日子。康劍飛的爹媽都死了纔來香港的，現在他就是康劍飛的長輩。那覺就像看到自己兒子有出息了一樣。

今天是吳瑞雪10歲的生日。小丫頭已經盯著蛋糕盒子看了兩個鐘頭。四瞅瞅沒人注意，立即打開包裝盒，用手指蘸了一點油放在裡吮起來。還沒來得及嘗第二口，媽媽周明芳就過來。在吳瑞雪的腦袋上拍了一掌。

樑瑛把菜都端上桌，坐到吳剛旁邊問：“我聽說阿飛要拿電影5%的票房來分給劇組的幕後人員，你這次能拿多啊？”

吳剛糾正道：“不是票房的5%，是公司拿到票房分紅後除去宣傳本的5%。”

樑瑛不耐煩道：“我管他什麼5%，你就說你能拿到多吧。”

吳剛算道：“如果以1500萬的票房來算，那麼夢工廠就能拿到接近600萬的分紅，再刨開幾十萬的發行宣傳費，就還剩下500萬多一點。500萬的5%就是25萬，除去發給行政員工的一些獎金。我作爲燈指導，應該可以拿到兩萬塊左右。”

“拍一部電影你就可以分到兩萬塊，那多拍幾部，我們就可以直接買房子了！”樑瑛大喜道。

吳剛無語道：“阿飛開的是公司，你以爲他開的善堂啊。只有片子大賣才能這樣分紅。片子小賺或者撲街，那是一分錢分紅都沒有。誰能保證自己公司的部部電影都票房大賺？”

吳瑞青看著電視臭屁地說：“等我畢業了，就進表哥的公司當編劇。我寫的劇本，保證能部部都賺錢！”

吳剛瞪了兒子一眼，斥道：“你給我好好讀書，再寫那些七八糟的小說，看我不打斷你的！”

吳瑞青嘀咕道：“小說是手寫出來的，你打斷我幹什麼？”

吳剛還準備罵兒子幾句，門鈴聲突然響起來。周明芳連忙去把門打開，康劍飛後還跟著李賽和溫碧暇二。

李賽自《殭先生》熱映後，論名氣已經把溫碧暇拋出好大一截。兩前幾天都接到片約，李賽的片酬是15萬，而溫碧暇卻只有5萬，這樣大的差距，讓溫碧暇耿耿於懷。

原先還自信能當個好編劇的吳瑞青，看到兩位進來後，頓時不說話了。這小子悶十足，卻沒多膽子跟生說話，十足的食草宅男屬。

吳瑞雪卻非常喜歡兩位漂亮小姐姐，不過更多時候眼睛卻盯著們的漂亮服，眼睛裡盡是羨慕之。

康劍飛拿出自己帶來的生日禮，抖開是一件漂亮的連，笑道：“阿雪要不要試試啊？”

“是送我的生日禮嗎？”吳瑞雪著子說，“好漂亮啊！謝謝表哥。”

小丫頭本來惦記著蛋糕，現在有了連直接把蛋糕忘在一邊，拉著李賽和溫碧暇進屋試子去了。

沒過多久，胡俊才也帶著他的朋友黃敏怡來了。這廝跟去年比起來，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樣，曾經瘦得像竹竿的材，因爲練功夫加吃得好，現在已經頗爲健壯。而且胡俊才本來就高，高足足有一米八，現在一進門居然給人一種高大威猛的覺。

“表舅好，表舅媽好！”胡俊才連連問候，黃敏怡也跟著問候起來。

黃敏怡在tvb也發展得不錯，連續演了兩個戲份很多的配角，現在名氣跟湯振業差不多。

很快小壽星吳瑞雪就穿著子出來，帶著紙做的公主冠，鼓起腮幫子吸氣，“呼”的一聲將十隻蠟燭全部吹滅。

電視機裡放的麗的電視臺的綜藝節目，吳瑞雪正吃著蛋糕，突然指著電視機說：“快看，是表哥和阿姐姐他們。”

那綜藝節目的主持人居然是張國容的初友舜筠，長得甜而又有文藝氣質，難怪張國容會忍不住向求婚，可惜被舜筠拒絕了。

錄製節目的時候，除了林正瑛、元華兩人正忙著《鬼打鬼》的殺青戲沒到外，黃蝦、陳友、潘映紫等人全來了。

聊的容自然是跟《殭先生》有關，舜筠問道：“康導演，現在大家都你‘災難片導演’，你對這個綽號有什麼覺？”

康劍飛哀嘆道：“那位亦舒大小姐，是在把我推向所有香港導演的對立面啊。”

舜筠問：“你不喜歡這個綽號？”

康劍飛說：“何止是不喜歡，簡直就是不喜歡嘛。”

舜筠聽了一愣，隨即笑道：“康導演說話真有意思，你能不能說一下，你當初是怎麼想到拍《殭先生》的。要知道幾年前邵氏拍了一部殭片虧慘了，從此之後香港電影圈都認定殭片已死，你怎麼還敢這個忌的類型？”

麗視與tvb一直對著幹，這舜筠作爲麗視的主持人，連做節目都不忘黑一把邵一夫。

康劍飛開始裝了：“我覺得沒有任何類型的電影是死的，就看導演怎麼拍。我讀的書，見識也不多，更不懂什麼是藝，所以《電影雙週刊》說我是新.浪導演的代表，這是謬讚了。我拍電影純粹是爲了賺錢，但這錢想要長久的賺下去，就不能糊弄觀衆。你不能製濫造，把觀衆騙進電影院就完事，因爲你能騙一次騙二次，但絕騙不了三次。觀衆不是傻瓜，大家都很聰明，你只有把電影拍好了，才能讓別人心甘願地掏錢買票。殭片也是這樣，我把自己放在觀衆的角度，想想自己花錢進電影院喜歡看什麼片子，所以我就把殭、鬼、喜劇、恐怖、功夫等等元素相結合，再將其分層次展現給觀衆，這就是《殭先生》的創作起源。”

“啪啪啪……”舜筠帶頭鼓掌道，“康導演好彩的言論，可以聽出你是個負責任的導演，對觀衆和電影都很負責任。那你準不準備拍《殭先生》的續集呢？很多觀衆都表示想看續集。”

康劍飛道：“續集當然要拍，不過不是現在。因爲我聽說有好多跟風的殭片，我不想跟他們混在一起。《開心鬼》也要拍續集，大家過年後就能看到。”

“這對喜歡《開心鬼》的影迷來說，是個好消息。”舜筠把話題轉到李賽上，“李小姐，聽說你是康導演的徒弟，正在學什麼功夫啊？”

李賽揮掌道：“飛鶴拳。”

舜筠問：“那天在首映式上，康導演用飛刀你頭上的蘋果，你不害怕嗎？”

“怕死了，”李賽說著衝康劍飛一笑，“不過我相信師父。”

大家都吃著生日蛋糕看電視，溫碧暇卻暗自腹誹道：“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