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當年我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才是氣運,為什麼師父他老人家又這樣看重?我只是記得師父他過世的時候,就那樣帶著淡淡微笑地看著我,笑容有些奇怪。”
天瀾真君歎了口氣,對陸塵道:“所以有一陣子我甚至都懷疑過,也許本就沒什麼氣運,會不會就是師父他自己心裡看白晨師兄不順眼,故意這樣說的。”
“連我自己都有些糊塗,白晨師兄那裡自然更是暴跳如雷,對於這莫名其妙的氣運之說,他當然是半點不信,但偏偏又不能改了師父的囑,所以從那以後就恨上我了吧。不過這也難怪,換做是我,在他的位置,大概也是會氣瘋了……”
這一段往事辛,天瀾真君說得是十分輕松,甚至還帶著幾分有趣詼諧,但陸塵只要想起當年的況,特別是這兩位都是日後驚天地的化神真君時,就覺得自己有些頭皮發麻。然後很快的,他就想到了幾年前昆侖派的那一場大變,在那個月圓之夜中,這兩位化神真君最後終究是只活了一位下來。
現如今,已經幾乎沒有人會再談論起那位已經去世的白晨真君了,人走茶涼,更不用說他後留下的派系被一掃而空,就連最嫡系的三個弟子,一個不見天日封閉死關,一個叛投大敵,剩下一個最小的,如今看起來也是了一個宣揚別人寬懷名的牌坊。
“所以說了半天,我還是沒聽明白,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氣運’到底是什麼?”陸塵對他問道。
天瀾真君想了想,然後對他說道:“大概是……運氣好的意思?”
陸塵:“……”
天瀾真君笑了起來,看過去似乎笑得很開心很愉快,大抵上他平日裡是不會這樣笑的,就算要笑,他也是笑得不怒而威,笑得眾人景仰,笑得名天下,笑得四方膽寒。
只有這個時候,在他和陸塵獨時,他忽然間好像笑得十分酣暢淋漓一般,一拍手說道:“管他呢,反正我師父臨死前也是神神一副‘我到時候就知道了的’樣子,那我覺得行就可以了。”
他看著陸塵,微笑道:“這麼多年來,你幫我做了很多事,特別是擊潰魔教,別人做不到的,你做到了,這就是氣運;這些年來多次生死一線間,別人都死了,而你活了下來,我想這也是氣運;就說前日吧,浮雲司重挫之日,眾人惶急無計的時候,你卻出現並找到了魔教巢,那自然也是氣運!”
陸塵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記得以前你好像不太信天意的。”
“嗯,原來是不怎麼信的,現在也就那樣吧。”天瀾真君看起來不以為意,淡淡地道,“不過當我下去地窟中,看到了那一月後,我就覺得,你還真是與眾不同了,這氣運,只能落在你上的。”
“月?”陸塵吃了一驚,愕然想了一下,道,“那座地下城池上的那個?”
“嗯。”
※※※
一陣清風徐徐吹過,房門打開後,天瀾真君那龐大的子走了出來。在隨手將房門關上後他走到了庭院中,沐浴著那涼爽的清風,抬頭看了看天空。
藍天白雲,猶如澄澈的寶石。
他靜靜地眺著,過了一會後,他便向大門那邊走去,只是在即將離開這個院子的時候,他忽然又回頭看了一眼陸塵所在的那間屋子,臉上漸漸出了一複雜的神。
他似乎有一些歡喜欣,又夾雜有幾分疑,他深深地看著那扇房門,深邃如海的目裡倒映出幾分影,過了一會後,卻是只聽他輕輕歎了口氣,微微搖頭,低聲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話。
那話語有些含糊,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片刻之後,這位名天下的化神真君便已離開了這裡,形瀟灑,大袖飄飄,沒過多久就再次來到了那條不久前剛剛發生了大事的長街上。
那個被炸出來的大坑現在周圍早已被浮雲司裡三層外三層地給圍住,不要說從這裡通過了,他們甚至連這一整條長街都給封閉了起來。
反正這裡是仙城,是真仙盟的大本營,浮雲司背靠大山,勢力深遠強大,想怎麼幹都行。
天瀾真君一路行來,自然是無人敢擋,不多時,他便來到了那個大坑邊。
鶯今天不在這裡,旁邊的人見到天瀾真君後一個個面恭謹之,紛紛見禮。
天瀾真君揮了揮手,然後直接下了那條黑暗的通道,進了那個地下世界。
與地上那種忙碌、擁且肅殺凝重的氣氛相比,這座地下的窟特別是那座奇異城池中就顯得安靜了許多。
當然了,這裡也有不人,都是浮雲司或是從真仙盟其他堂口調來的人手。每一通道口出口,每一條看起來可疑的甬道都有人看守著,龐大的城池裡也有不人正在挨家挨戶搜索過去,力求不放過任何一點線索。
天瀾真君的目掃過這一片忙碌但有條不紊的畫面,最後目落在了在城池中心那座古怪的雕像旁,一個老頭正盤膝坐在地上,抬頭仰面凝視著半空中的那一月,像是怔怔神,半天都一不。
天瀾真君走了過來,在這個與他齊名的真仙盟六大真君之一——星辰殿主人旁坐了下來,過了片刻後,他開口問道:“如何,可看出什麼來了?”
古月真君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話,而是仍然盯著那月看了半晌後,才歎了口氣,道:“想不到我們幾代人都錯了,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月必定是要升上外頭的夜空中的,誰曾想它居然不聲不響地已經出現在我們腳底下了。”
天瀾真君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古月真君看了他一眼,道:“發現這裡的那人有大功,這是真正的大功,要好好獎賞他一番。”
天瀾真君呵呵一笑,道:“你放心就是了,我自有理會。如今月既現,你準備如何置?”
古月真君沉片刻,道:“封印真是在地下深,暫時應該還沒有大礙,不過這一層被魔教那些廢一通折騰,還莫名其妙地自己加上了不機關,所以這裡的制基本都廢了,真是事不足,敗事有餘!”
說著,他臉上出憤憤然的神來。
天瀾真君倒是沒怎麼生氣,笑道:“看開些,好好置就是了。”
古月真人有些意外,多看了他一眼,道:“你今天這是怎麼了,看你心怎麼這樣好?”
天瀾真君想了想,道:“我打算辦一場收徒禮儀,你也過來吧,我再上其他幾個老家夥……”
古月真君臉微變,面上出難得的驚訝之,道:“你這是……誰人運氣這麼好,這是要一步登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