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想做什麼？

我半趴在蒼穹靈藤上，痛楚不堪，軀幾乎無法彈，不由自主地搐著，一會兒綿無力，一會兒又狂暴似裂。

儘管氣息沸騰，狂奔竄，腑如絞，肝腸斷，但我的意識仍舊冷靜清醒，迅速思索著道的意圖。

這是道臨死前的反噬？不，他應該選擇晏採子，而不是我。怕我爲禍吉祥天？也不應該，楚度纔是北境最大的敵人，留著我牽制楚度，纔是平衡之道。

所以道絕無可能對我下手。

我突然悶哼一聲，口噴鮮，腑劇烈震盪。空城華和道清氣愈演愈烈，像一條條糾纏咬噬的毒蛇，兇狠拼殺，我的變一瘡痍遍佈的戰場，傷不斷加劇。

晏採子立在原地，神莫測地凝視著我，目深邃得如同無底沉淵。

我忽而想到，道坐視天刑自，再被晏採子吸取天道華，主化作清氣投。如果這一切是早有預謀，道究竟想做什麼？

我頭一甜，忍不住又連噴了幾口鮮。，幾縷空城華眼看要被道清氣吞噬，突然炸開，下一刻，炸開的空城華紛紛匯聚，重新與清氣廝殺。

而一些於劣勢的道清氣同樣如此，將我的腑激得千瘡百孔。連魅胎也被波及，陷奄奄一息的沉眠。

我暗不妙，雙方這麼鬥下去，簡直無休無止，倒黴的只能是我。當務之急，是將道清氣和空城華控制住。

”想不到，我只得了一點天道皮，真正的好倒是便宜了你。”晏採子忽然開口，語聲平靜得令人心。

”前輩何出此言？”我心中一凜，口中應付道，”得了便宜的是前輩纔對。道怕我掌控吉祥天，所以臨死一擊，害我重傷，這是前輩親眼所見。”

晏採子淡淡一哂：“究竟是我太天真了，還是未來的魔主大人太天真了，居然還用這種無稽之談來誑我？你難道沒有覺出自己的變化麼？”

此時此刻，我方纔察覺，雖然重創，但心境猶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無數奇思妙想。過去對法的許多細微不明之，如今飛速貫徹通明，各種妙的施法技巧隨著道清氣的炸開，一一呈現腦海。連帶著空城華也化作一道道玄之又玄的法則，清晰展現。

道清氣爲”順”，空城華爲”逆”，一順一逆，一清一濁，一升一降，相演繹出宇宙最奧的變化。

剎那間，我猶如醍醐灌頂，靈慧開，無數天地法則不解自明。不知不覺，我左手擡起，右掌下按，整個人似起似落，似生似滅。

激戰的空城華、道清氣到應，驀然一停，偃旗息鼓。

”不愧是北境所鍾。別人萬載難逢的機遇，你卻唾手可得。”晏採子一步步向我走來，雙目灼灼，不時閃過電般的厲芒。

我頓時生出”人爲刀俎，我爲魚。”的糟糕覺，晏採子擺明是不懷好意了。雖然我道境妙悟提升，但創太大，魅胎又無法發，面對虎視眈眈的晏採子，只能任其宰割。

”小婿奇遇連連，岳父大人也面有啊。正所謂'你好我好大家好'。”我口不擇言地道，道清氣在腑緩緩上浮，空城華慢慢下落，

晏採子愣了一下，似乎被突然冒出的”嶽婿”之詞弄懵了。旋即他莞爾一笑：“把求饒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也只有真正的魔主才行吧。你以爲把檸真牽涉進來，就能保命麼？”

”求饒保命從何談起？岳父大人說笑了。”我面不改地說道，”此行過後，不知岳父大人有何打算？小婿或可薄盡綿力。”

晏採子走到我跟前，面對面相視片刻，悠然道：“我接下來的打算麼，自然要是取回道的華。你願意薄盡綿力，那是再好不過了。”

我心頭巨震，此時空城華、道清氣恰好達一個微妙的平衡，一旦被晏採子取道清氣，勢必打破平衡，順逆錯，當場要了我的命。

”魔主可與龍蝶在黃泉天相聚，轉世重來也未可知。”晏採子漠然的聲音傳來，視野中，一白玉般的中指緩緩點向我的眉心。

”你殺我，就是殺檸真！”我神從容地說道。

指尖停在我眉心半寸之。

”你拋棄了檸真的母親，檸真一直心懷幽怨，難以釋懷。你再殺了我，檸真必然對你反目仇，以的子，不是自殺，就是殺你。無論哪種結果，檸真必死無疑。”我不慌不忙地道，道清氣輕盈懸浮在腑上空，空城華混濁沉落於下方，彼此互不干涉。但我深知，這只是暫時僵持，一旦運轉法力，定然再次混戰不休。

只有將兩者真正融爲我的東西，才能轉危爲安。

”檸真的死活，與我何干？”晏採子淡然道，指尖微微，只需輕輕一彈，我便灰飛煙滅。

”檸真若自生自滅，當然和岳父大人無關，但死則完全不同。前輩是檸真的心結，檸真又何嘗不是前輩的心結？以前輩的天資、道境、門派、閱歷，爲何至今沒能出最後一步，反被楚度這種後來之輩趕上？說到底，是檸真阻礙了你！”我暗中一咬牙，強行施展生死螺旋胎醴，殊死一搏。

”對檸真，前輩殺又不是，不殺又不是，只能白白蹉跎歲月。哈哈，就算前輩吸取了道華、天道法則，就能越知微麼？別做夢了，你會終生困北境，再也沒有一一毫超的可能！在我看來，什麼吸收道華，只是前輩逃避檸真，逃避心結的藉口啊！你化萬，騙了無數人，最終卻連自己也要騙！”我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生死螺旋胎醴自分化碧綠的生氣、幽暗的死氣，各自撲向道清氣和空城華。

晏採子沉默不語，神晴不定，一張臉彷彿車馬燈般飛速幻變。時而化草木，時而化江河，時而化作蕓蕓衆生的萬千面孔。

指尖依然停留眉心，將點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