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看到了一扇紅的大門,漂浮在無垠的黑夜中,漫天星辰點綴在蒼穹裡,熠熠生輝。
他覺得那紅的門看起來有些眼,似乎曾經在哪兒見過,過了一會後,他忽然想起了那顆神種子裡的樹,在那樹壁深出現的兩扇門。
似乎有點像,但仔細看久了又覺有些不對,陸塵覺得自己的腦子裡有些張和遲鈍,似乎有一種約可以看到真相卻又總是抓不住的焦慮。
隨後,他忽然見那扇夜空中紅的門大放異彩,放出紅的萬丈芒。
在一片耀眼的輝中,門,打開了!
剎那之間,紅的芒照亮了天地,一月從那扇門中升起,直接升騰到蒼穹夜空中的最中央,芒大盛。於是天地之間,每一寸每一地方都披上了紅,看上去就像是一片鮮的海洋。
“呼!”陸塵一聲悶哼,只覺得頭疼裂,猛地從那噩夢中驚醒過來,猛一睜眼,便看到了一片白的牆壁和悉的床鋪。
他的額頭有冷汗滲了出來,氣息急促,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只寬厚溫和的大手從他後了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他就聽到了那個悉的渾厚低沉的聲音,在他後說道:“你做夢了嗎?”
陸塵定了定神,然後轉過來,便看到了天瀾真君坐在自己的床沿,正面帶了幾分關心之地看著自己,而他的那只手掌,也還放在自己的肩上,溫暖得如同一座大山。
不知為何,陸塵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的後背上一陣如芒在背的刺痛。
他看著天瀾真君,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從剛剛的噩夢中緒平複了下來,然後恢複了平靜,道:“我在哪?發生了什麼事?”
“你在洗馬橋的宅子裡,因為和魔教妖人廝殺傷,昏迷了一天,剛剛才醒過來。”天瀾真君簡練而直接地對他說明了況,然後又問道,“現在覺如何?”
陸塵猶豫了一下,隨後便覺上還有些地方傳來痛楚之意,但對他來說幾乎都算不上什麼,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嚴重傷,便點點頭道:“還行,應該是沒事了。我的傷按理來說不會好得這麼快,莫非是你……”
天瀾真君點了點頭,道:“我出手幫了一點小忙。”
陸塵沉默了一會,隨後抬眼看著天瀾真君,道:“你是堂堂仙盟真君,名天下,德高重,不管怎樣,似乎也不應該為一個無名小輩出手,你這樣做,豈不是等於公告天下我與你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系?”
天瀾真君聳了聳肩,看起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差不多是吧。”
陸塵卻並不想讓他如此混過去,皺眉道:“你別打混,這事很麻煩的,被你這樣一搞,真仙盟和魔教兩邊所有人大概都知道我和你有關系,以後我還怎麼幫你做哪些之事……”
“不做了。”天瀾真君道,“你以後不用做那些事了。”
陸塵怔了一下,有些愕然地道:“什麼?”
天瀾真君站起來,背負雙手在屋子裡走了兩步,淡淡地道:“你先養傷,等過兩天子好起來了,我就找個機會辦個儀式,正式公告天下,收你為徒吧。”
哪怕陸塵多年來早已磨煉出了“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鎮定心,此刻也是愕然變,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半晌後才帶了幾分不可置信地道:“你、你這是怎麼了,這麼突然要這樣做?”
天瀾真君笑了笑,道:“因為你勞苦功高啊,十多年前還是年時就潛魔教之中,日夜與兇險為伴,生死只在一線之間。隨後更是屢立奇功,特別是荒穀一戰,你逆轉乾坤,一舉擊潰魔教百年大計,造福天下蒼生。這等功勳,我始終也沒報答你,如今也算是……”
“我不信!”陸塵搖頭道。
天瀾真君明顯地窒了一下,隨後歎了口氣,道:“好吧,你是我從小養大的,不管日後如何,但我這些年來確實也只對你一人如此。你總不會還懷疑我養你長大的這點心意吧?”
陸塵默然片刻,緩緩道:“你養我長大,我自然是信你敬你,並為你出生死。只是說實話,以你的份地位,還有……”他頓了一下,隨後低聲道:“總之,早十年你都沒收我為徒,現如今突然要這麼做,我想不通。”
天瀾真君轉過來,一雙深邃如海的眼睛凝視著陸塵,那其中芒閃爍如波濤起伏翻湧,仿佛隨時都能將人淹沒。
陸塵也平靜了下來,坦然對視著他,只是沒人知道,在那被褥之下,他的手掌已經悄悄握拳,手心全是冷汗。
※※※
屋子裡一片安靜,也不知過了多久以後,天瀾真君才轉開了目,轉過去走到窗邊,背對著陸塵看向窗外,眺著遠方那片天空。
陸塵這才松了一口氣,那覺就像是被一只兇猛無比的巨凝視一般,令人骨悚然。
過了一會後,他忽然聽到站在窗前的天瀾真君開口說了一句有些不著頭腦的話,道:“你知道‘氣運’嗎?”
“氣運?”陸塵怔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是運氣的意思嗎?”
天瀾真君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陸塵立刻擺了擺手,道:“當我沒說。”
天瀾真君看了他片刻,忽然又歎了一口氣,道:“這數十年來,也只有你一個人敢在我面前一直這樣說話,偏偏我又會一直容忍於你。現在想想,大概也是師父他說的那句氣運的意思吧。”
“師父?”陸塵猶豫了一下,神間出了一凝重之,道,“莫非是您的那位恩師天鴻老祖?”
天瀾真君默默地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道:“我師父平生只收了兩個弟子,一個是我,還有一位是我師兄白晨。白晨師兄比我先門數十年,當時無論境界、道法、聲、能力皆在我之上,天下間包括昆侖派上下皆是眾所歸,以為他必定能接師父缽,傳承那‘天’字道號。但是最後,師父卻傳給了我,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陸塵不知為何,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張起來,為了緩解自己這種張,他強笑了一下,隨後道:“不知道啊。”
天瀾真君被他這句話倒是頂得忽然失笑,看起來好像有些莞爾,歎了口氣後,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的。只是在師父臨終前,我抱著他的軀不知所措的時候,他最後跟我說的一句話,就是說了‘汝有氣運,當承道號’。”
頓了一下後,天瀾真君似乎有些出神,好像回憶起了當年往事,然後悠悠地道:“我記得那個時候,白晨師兄好像差點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