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還在做夢泡名模的李佑一大早便被起來,和妻子一齊去拜見父母。然後今日的主要行程就是去宗祠拜祖宗,再見見族中老人。
衆人見了夫妻二人都道一聲般配得很。是很般配,在縣裡找不到第二對的高人了,在這年頭夫妻二人都是一百八十公分這個級別的很是稀罕。
陌生人前新娘子畏畏的,除了帶來的婢,好歹一齊同過牀的李佑就算是關係最切的人了。便忍不住一直住丈夫,大概也是覺李佑的個頭能把自己擋住有安全罷,一天的折磨熬下來後,心裡對這個陌生丈夫倒是莫名的親近了許多。
到了天黑,折騰了兩天沒睡好的夫妻二人都是困極,上牀倒頭就睡了,沒甚故事。
第三日,是新夫婦回門日子。到了劉府後,拜見岳父母完畢,李佑和岳父劉巡檢敘話。在場的還有劉家小公子,一個七歲的小破孩也一本正經的和姐夫李佑對坐陪同,只是不斷微微扭的屁出賣了他的心
那邊李家娘子又了劉家小姐,被岳母劉夫人、兩個岳父小妾和親眷們拉走了,雖然不能說話,但點頭搖頭還是會的,或者寫字。
劉巡檢神輕鬆的說:“你的事,我與陳知縣提了,當無問題,明日你去一趟縣衙罷。昨日我也將借職奏請和盧尚書的說書信一齊發走了,想來兩個月兵部定有準信。這些時間,我就多多休息了,巡檢司便給你手。”
李佑謹聲道:“有勞泰山費心了,小婿謝過。”
由典史轉爲副巡檢,都是縣沒有品級的吏員首領職務,倒也好辦。另外,在朝廷正式任命他爲巡檢之前,還需要一個主持巡檢司的名頭,這得去一趟縣衙找陳知縣。
“一家人不必多禮。就是這婚倉促了,福新巷那宅子來不及整治完畢,還得等幾日才能住進。”
最好一輩子別整治完…李佑心道。
劉巡檢又慨道:“老夫勞一生,年過半百。如今諸事放下,兒有所歸宿,家中後續有人,終於可以頤養天年了。唯有這小兒,年紀尚小,若老夫力不至,你這作姐夫的要多多看顧。十年後他若不,你這借職不還也罷。那時你若膝下兒衆多,可擇一子繼承劉姓,再傳下這巡檢的家業。”
李佑做出惶恐樣子起拜道:“小婿安敢有此念頭。”這老丈人三國演義看多了吧,還學白帝城託孤這一套,這年頭幾本名著真是流毒頗廣了。
劉巡檢啞然失笑道:“這幾日看著兒出嫁,所思所想很多。真流說得幾句實心話,你也不當真麼,今天就不要作態了。”
李佑也笑道:“小婿定當力爭上游,再去爲我李家掙一份更大的新家業,老泰山這區區九品巡檢還不了眼。這也是小婿忍至今的實心話,我父親都沒聽過的。”
劉巡檢聽了哈哈大笑道:“時至今日你纔敢有此豪氣耶?”
談笑間,劉家親朋漸次都來到。待到擺上酒席,李佑被灌的大醉,實在沒法回家了,於是被安排在劉府客房睡下。
再醒過來時,天已經大亮。李佑胡喝幾口粥,想著去巡檢司任職的事還是越早辦妥了越好。便拜見過岳父後出了劉府朝縣衙而來,原來的兩個幫役張三李四二人在李佑後跟隨——李佑看他們兩位這些時間還算勤勉,已經提拔爲長隨了,孫及也準備被李佑帶到巡檢司去當書吏。
李佑進了縣衙,衙役吏員們紛紛湊上來道喜,此時衆人都已知道李佑即將於胥吏,有個九品老爺的前程了,心裡的羨慕那是不用提的。巡檢雖然偏居於外,但鎮守一方無人管束,這點比縣衙裡的縣丞、主簿還自在。
李佑邊走邊還禮,好容易才進了知縣房,上前揖拜道:“屬下見過大老爺。”
陳知縣沒有像從前一樣只點頭示意,卻坐著拱了拱手還禮,給了李佑員待遇。隨後便將李佑請至花廳敘話,賓主各自落座。
一句話,從跪著到站著,再到坐著,李佑終於在陳知縣面前有個座位了…
陳知縣先開口道:“在我看來,以你之才屈居於胥吏終是可惜了。我本想若到我升遷他方的時候,禮聘你來作一個幕僚,也強似在市井之間廝混。不料到,你竟然別有前程,我卻是多慮了。”
沒想到陳知縣心裡居然還能惦記著他的前途,甚至考慮著升時拉他一把,李佑心裡有些,差點一衝就把海塘石條的事說出來提醒陳知縣。
但李佑很快就回復理智,死死把話頭堵在嚨裡,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察覺了,裝不知是明哲保的必須法則。
也許被縣尊關心都是因爲給他送了小妾的緣故,也許縣尊本就是已經知道海塘石條的事,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李佑強迫自己想道。
平靜了一下心,李佑便爲自己的來意道:“承蒙劉老泰山看重,僥倖得了一份差事,以典史轉爲副巡檢,此時要等著朝廷準許後借職襲替轉爲正。但老泰山年老衰,只願歸家休養。眼下巡檢司正堂無首,乞縣尊給與名份,讓屬下暫主局面。”
陳知縣點頭道:“些許小事,理當如此。本便籤下告書,命你暫署巡檢。等到朝廷授職下來,便是一縣同僚了。”
李佑謝一番道:“即便做了巡檢,還是大老爺的下,請縣尊多多照管。”又和陳知縣談了幾句便告辭了。
要不說國朝這文字裡的應變功夫十分深邃。
正式的世襲巡檢名自然就是某某巡檢司巡檢,代巡檢署理某某巡檢司,這兩樣都是九品,需要朝廷授職的,知縣哪有這個本事去任命。
但在這個署理巡檢司前頭再加一個暫,了代理的代理巡檢,便是有點非常時期臨時置的意思了。一方父母自然有這個權限,作爲在吏部籍冊備案過的吏員首領李佑自然也有這個資格。
於是李佑在這幾個月裡的名頭全稱將是“西水巡檢司副巡檢暫署理西水巡檢司”,多達十六個字,很怪異很繞口,但正式文書裡卻一個字也不可。
至在各種場面,作爲主持巡檢司的人,可以相應九品待遇了。李佑心裡有點幸福的煩惱道,若遇到正式往的場合,自我介紹起來要不要十六個字念全了?
從縣衙出來,李佑招呼長隨去買些上好點心,拎著回到舍巷子。好幾日沒見到金寶兒和小竹,得回舍住所看一看,看完們就得接妻子回西水鎮了。估計以後還得在縣城福新巷安家,所以就讓金小妾在縣衙舍繼續住幾天,宅子整治好後直接搬到福新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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