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第二逮捕結束後,龍曉鵬原想再執行第三第四逮捕。被他列出逮捕名單並且已經開出逮捕證的,總共有十幾個人。但是,前去逮捕陸敏的路上,他接到一個電話,從而改變了計劃。這個電話,是檢察院一位與他私不錯的長打來的,這位長主管的就是逮捕申請的審批作。
作爲這件工作的主要負責人,他很清楚逮捕的程序。紀委是本沒有逮捕權的,龍曉鵬手裡,也不應該有空白逮捕證。而他在不久前,又恰恰丟失了一本空白逮捕證,正爲此暗暗心驚呢。現在看來,這些逮捕證,可能是龍曉鵬弄走了。這位長接到王雷的電話時,到事態嚴重,卻又考慮到和龍曉鵬的私人,決定先打個電話問一問況,看能不能有辦法補救。
龍曉鷳決定結束逮捕行,倒不是擔心此事會給自己造嚴重的後果,這個後果,他早就已經想過了,否則,他也不敢這樣做。但有兩方面的顧慮,促使他結束了進一步行,一是王雷的行顯示部已經出現懷疑苗頭,如果繼續執行的話,他擔心部會出問題。如果王雷更進一步懷疑此事,便可能採取某些行,比如向他提出質疑,甚至直接與紀委領導聯絡。他必須將這批人籠絡在自己手裡,爲我所用,否則,他沒人可用。其次,既然王雷已經將此事捅到了檢察院,就難保市紀委不知道此事。市紀委一旦知道.很可能向市委或者省紀委彙報。如果那些人知道了,就難保他們不採取斷然措施,迅速將他逮捕。真的出現了這種局面,他今天的行,就等於在自掘墳墓。
決定這次行,龍曉鵬是有周計劃的。他早已經考慮到,此事很快便會引起連鎖反應,事一旦敗,無論是陳運達那邊的人,還是趙德良這邊的人,都會四撈他。此外,部隨時都可能出現分化,他其實是多面作戰,是在和時間賽跑。他也清楚,這是一場自己註定要失敗的戰鬥,他惟一的勝數,就是贏得時間。因此,選擇一個不容易被發現的地點,極爲重要。
完對陸敏的逮捕後,龍曉鵬將所有員召集起來開了個會,宣佈了幾條紀律,並且以保爲由,將所有人員的手機集中管理,又將別墅裡的外線電話撥了。如此一來,這三幢別墅,了城市裡面的孤島,與外界完全斷絕了聯繫。一般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往往被羈押,在看守所一類地方,專案組通常分爲兩個部分,一是審訊組,一是偵查組。雙規案件質不同,雙規時,犯罪嫌疑人並沒有被逮捕,理論上仍然屬於自由之,辦案場所,並不是羈押場所,而是酒店一類的公衆場所。在辦案地點,所有人的活是自由的,但場所之外,不僅犯罪嫌疑人被限制,就是辦案人員,也同樣被限制。專案組員,嚴與外界接,甚至與自己的家人接,都被絕。所以,專案組往往就有三個部分組,分別是審訊組、偵查組和生活組。
龍曉鵬這個專案組,原有十幾個人,三個小組分工明確。住進碧璽溫泉酒店的別墅後,龍曉鵬不再需要外圍偵查,便將偵查組撤銷,合併到審訊組。他對三幢別墅進行了分工,其中一幢,是生活區,生活小組住在那裡,由他們利用別墅裡的餐,給大家做飯,專門安排了一臺商務車採購生活必需品。另外兩,瞳別墅,一幢作關押審訊用,另一幢,主要是專案組員的宿舍。
審訊分了四個組,每組兩個人。龍曉鵬本人機,可以在各個組走。按照龍曉鵬的安排,對陸敏的審訊,並沒有立即進行。他知道陸敏是自己手中最重要的一張牌,這張牌一定要打好。因此,他希將其他人審訊並且獲得更多的優勢之後,再全力以赴審訊陸敏。
主持審訊陶向的是王雷,龍曉鵬走進去的時候,審訊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龍曉鵬注意觀察陶向,他正東張西,目散遊移,就是不敢看審訊的眼晴。王雷問話的時候,陶向偶爾出一個嘲諷的微笑。笑的時候,角,表僵。龍曉鵬看出來了,陶向心充滿了恐懼。這種表讓龍曉鵬心裡有了底,知道陶向是一個格糙的小人,背後有人撐著,他會狗仗人勢,一旦失去支撐,他立即就會充滿態。
陶向是黎兆平的遠房親戚,在部隊學會開車,復員後找不到工作,親戚求到黎兆平。黎兆平當時在電視臺沒什麼地位,駕私家車上下班。可他喜歡喝酒,喜歡打牌,同時也因爲惜生命,喝完酒後,不敢開車,常常打的,自己的車,使用率反而不高。親戚求上門後,黎兆平便讓陶向替自己開車。後來,黎兆平當上了頻道總監,將陶向招進電視臺的司機班,仍然專職替他開車。電視臺司機的工資比較低,只有兩千多元,黎兆平便從其他渠道爲他弄些補,加上黎兆平的一些人來客往,他本人不要一分錢一份,司機卻不會空手。所以,陶向在黎兆平手下開車,非常實惠,也非常牛。
王雷問陶向,知道爲什麼把你抓進來嗎?
陶向說,不知道。
王雷頓時將桌子一拍,說,不知道?你知道讓你簽字的是什麼?是逮捕證。你大概也知道一些法律常識吧?如果我們沒有確鑿證據證明你有犯罪行爲,會簽發逮捕證嗎?
這話還真把陶向唬住了,他開始搜索枯腸,回想自己做過一些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想來想去,也就是做過兩種壞事,一是打麻將賭博,一是嫖娼。
王雷當然不需要知道他的這些爛事,卻也不阻止他,任他將所能回憶起的爛事說完,才轉了話題,問他,你和黎兆平一起,做過些什麼壞事?
這話讓陶向警惕起來,也明白,自己被抓進來,原來與賭博或者嫖娼無關,而是了黎兆平的牽連。不過,黎兆平待他不薄,對於黎兆平的事,他始終不肯開口。
龍曉鵬既然已經豁出去了,自然沒了顧忌。他指示王雷對陶向上點手段。手段很簡單,用塑料手銬將陶向銬起來。不是普通的銬法,而是書背劍。一般人,最多能夠這樣到自己的手指,很有人能夠兩隻掌重合的。陶向手短,將他的雙手向後背的時候,差了十幾釐米。龍曉鵬命令辦案人員將他按在地上,用膝蓋頂著他的後背,用力將手向後拉,陶向便像被殺的豬一般嚎。
所用的手銬並不是常用的金屬銬,而是塑料銬。人們或許不太清楚塑料銬是什麼東西,卻見過機場大上的免費雜誌用塑料扣扣在座椅上的形。塑料銬和那種塑料扣,原理是一樣的。這種手銬所銬的不是手腕,而是手指。左右手的兩隻手指被背銬著,時間一長,手指即使不斷掉,也可能因爲勒得太,流不暢而壞死。銬子剛剛銬上,兩隻手指上的劇烈疼痛,便讓陶向徹底失去了抵抗。他在心裡說,老闆,對不起了,不是我想害你,實在是我的革命意志不堅定,貪生怕死。
陶向開始待,主要是兩件事,一是賭博,一是玩人。黎兆平有幾個牌友,每個月都要;奏在一起打幾場牌,其中包括龍曉鵬。陶向將黎兆平送達之後,便在車裡睡覺,等著黎兆平。他們在一起到底打多大,誰贏了以及其他況,陶本不清楚。至於玩人的況,陶向就更加說不清楚了。他所能說的是,他開車將黎兆平送到某某酒店,黎兆平如果是單獨去的,他去幹什麼,陶向是說不清楚的。也有些時候,黎兆平是和某個人一起去的,陶向因此有一種猜測,他們可能是去做那個事了。
就這兩件事,龍曉鵬本不需要陶向說,他知道得更多。和黎兆平一起打牌的,沒有一個是份普通的,要麼是廳局級員,要麼是大老闆。黎兆平從來不打工作麻將,總是真打。如果他贏了錢,散場時會返還人家,如果輸了,那是人家應得的。所以,和他打牌,從來都不會輸,他也因此對牌搭子極其挑剔。
杜崇之所以惱火他,也因爲在牌桌上,他從來都不給杜崇留面子,甚至在背後說,杜崇是輸皇帝,又說他是賴昌星,除了耍賴,整個一個弱智。相反,龍曉鵬在牌桌上贏過他不錢。黎兆平做事,很講章法,比如龍曉鵬向他要一輛汽車,黎兆平肯定不會直接給,給了就是行賄,他提出打賭,願賭服輸,中國人全認這個理,也爲他找到了說法。從這些方面抓黎兆平的把柄,那是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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