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到了省人民醫院,趙德良和梅尚玲在前面走,唐小舟和馮彪提著禮品跟在後面。夏春和住院的時間已經不短,羅先暉住院也已經好幾天了,趙德良一直沒有來探過。今天的安排是臨時變的,如果是平時,唐小舟一定會想到,這種變化,很可能與
某種特殊的事件有關。可今天,他的腦子不好用,被太多事纏著,並沒有認真思考。
將趙德良送進病房,並且將提上去的禮品放在一邊,唐小舟便和馮彪一起退出來了。下樓拿了另一份禮,再上樓去等。到了樓上,唐小舟才突然想到,趙德良之所以改變既定安排,一定別有深意。而這個深意,是否與陳運達的相見以及同梅尚玲的談
話有關?上午陳運達來到趙德良的辦公室相見,兩位高級領導人所談,估計與黎兆平案有關。晚上,晚上,趙德良改變原有的日程安排,梅尚玲過來一起吃飯,大概也不是普通的安質,是否已經有了更進一步的安排?如果有什麼安排,大概不能繞
過夏春和這個紀委書記吧。這麼說,今晚這次見面,三位書記,將會替黎兆平決定什麼?
想到很可能是此事,唐小舟後悔不迭。只是自己已經出來了,不好再進去,只得在外面苦待。
趙德良和夏春和談話的時間有點長,整整半個小時。唐小舟想,如果僅僅只是普通的探,大概十分鐘最多十五分鐘吧,多出的近二十分鐘,顯然會談到其他一些極其重要的事。這些事,似乎就是黎兆平案了。
接下來去看羅先暉,唐小舟留了下來。非常憾,除了問候之外,趙德良和羅先暉並沒有談論任何工作上的事,僅僅幾分鐘就出來了。唐小舟估計,趙德良只是因爲來看夏春和,順便看了羅先暉。如此說來,他看夏春和一定有工作目的,而看
羅先暉僅僅只是一種姿態。
謎底在第二天揭開了。第二天上午,唐小舟做完例行工作,正在整理相關文件的時候,手機響起來,是梅尚玲打來的。
梅尚玲說,小舟,我是尚玲。
唐小舟連忙說,尚玲書記你好。
梅尚玲說,趙書記有空嗎?你讓趙書記接個電話。
唐小舟答應一聲,立即往外走。畢竟這段時間讓梅尚玲等著不太好,便和聊天,問在哪裡。
梅尚玲說,在雙峰煤礦,剛剛見了黎兆平,他拒絕在解除審查文件上簽字。
唐小舟暗自一驚,他拒絕簽字?什麼意思?他當即說,那是不是說,他還要留在裡面?
梅尚玲說,那倒不是,他已經出去了。
將手機轉給趙德良,唐小舟站在一旁,並沒有離去。趙德良聽了幾句,說,他怎麼說?梅尚玲不知說了些什麼,趙德良說,這個黎兆平,脾氣一點都沒改。那就算了,我知道了。說過之後,也沒有關機,直接把手機遞給唐小舟。
шшш ☢ттkan ☢co
唐小舟一邊接過手機,一邊問,黎兆平的事解決了?
趙德良說,兆平應該很快會回來,中午,你代表我去陪他吃個飯吧。唐小舟答應了一聲好,趙德良又說,要不,你問一問清源同志的書小王,他如果有時間,你們倆去陪一陪兆平。你見到兆平以後,給我打個電話,我和他說幾句話。
回到辦公室,唐小舟先給王宗平打電話,又給舒彥打電話。
舒彥說,兆平已經出來,我和陸敏一起來接他的。
唐小舟說,他在你邊吧?你把電話給他吧,我和他說幾句話。
舒彥說,他正在給兩位士當司機呢。
唐小舟想,還好,還能給兩位士當司機,說明心態還不錯。他說,那就算了,你們先帶他去洗個澡,換一新服,然後到喜來登來,我和宗平爲他驚。
從新省委到喜來登的距離不短,又不能確定黎兆平何時到達,唐小舟只好先行來到。剛坐下,王宗平也來了。見了面,王宗平說,總算是過去了。
唐小舟暗想,他這話說的,不知是指黎兆平的危機過去了,還是政治鬥爭的危機過去了?如果說後者,恐怕未必,無論是自己還是他,只要還在場混一天,危機就隨時存在。所以他說,不是總算過去了,而是邁過了一個坎。
王宗平顯然略愣了一下,稍作思考,便說,那件事讓你心煩?
唐小舟不解,轉頭看他。
王宗平說,你那個所謂的妹妹啊。
唐小舟一驚,說,你也知道了?
王宗平說,省政府那邊好多人在說這個事,我接到好幾個電話。
唐小舟說,等一下見了兆平,你別和他提這件事。
王宗平再次愣了一下,問,這件事跟兆平有關?
唐小舟說,前不久,池仁綱不是出了事嗎?心不好,趙書記讓兆平請池仁綱吃飯。兆平帶了幾個雍城小姐,是其中之一。沒過幾天,就帶了另一個孩找到我,說是兩個人一起陪我,條件是解決那個孩的公務員。
王宗平說,媽的,現在的孩,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唐小舟說,這樣的孩,我當然不能來往,不肯再理了。沒想到,倒纏上了我。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兆平,兆平說他來理。後來有一段時間沒事,可沒想到,兆平這事一出來,又冒出來了。
王宗平問,辦公廳是什麼態度?
唐小舟說,大家都知道,這件事,要上綱上線,本不可能。所以,態度是可以想象的。關鍵是像個鼻濞蟲一樣纏著你,這些天都煩死我了。
王宗平說,有什麼煩的?不就一個不懂事的黃丫頭嗎?我替你解決了。
唐小舟心中一喜,同時又充滿了警惕,問,你替我解決?你怎麼解決?問過之後,他又後悔,場中的許多事,最妙的味道在於心照不宣。許多時候,多一句話甚至是多一個字,質就變了。也是這件事鬧的,使得他失去了慣常的定力,一再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