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門怎麼能不帶銀子呢?” “你還好意思說我?堂堂七尺男兒,無分文,傳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話!”
“笑話我?嘿!那你呢?你可是當朝丞相的孫,長孫家的千金大小姐,還不是打算到我這裡白吃白喝?”
“你……我幫你那麼多,吃用你一些怎麼了?還說什麼一飯之恩必償……”
“要這麼說起來,我還教你那麼多東西,那不要收費啊?也不用太多,拿個百來兩銀子意思意思就行了……”
“堂堂男兒,管我一個弱子要銀子?”
“你?弱子?天理呢?”
“你……你別吼我,你要弄清楚,倘若我在你這裡一哭一鬧,引來左右街坊,你不好收場!”
“我才不信你那麼容易就哭!”
“我可以裝哭呀!——放心,外人絕對瞧不出來!”
“……得得得,姑,我算是怕你了!”
在謝安那不大不小的簡陋屋子裡,兩個人相互埋怨,最終以謝安的失利而告終。
瞥了一眼坐在榻旁的長孫湘雨,著那依舊有些氣呼呼的表,謝安無奈說道,“真是想不通,你好端端住在你爺爺的丞相府,錦玉食,不好麼?——別怪我沒事先說啊,像你這樣的千金大小姐,我可養活不起!”
“呸!”長孫湘雨俏臉微紅,啐道,“誰要你養活,我只是給你一個報恩的機會!——距離發榜至還有七八日,反正你也閑著沒事,帶我到玩耍一番怎麼了?就當是報恩咯!”
“誰說我閑著沒事啊?”
“行,”點點頭,長孫湘雨站起來,朝著屋外走去,邊走邊說道,“那我回去好了,明日天一亮,整個冀京的人都會知道你對我做的事……”
慌忙一把抓住了的手臂,謝安張說道,“喂喂,別講啊,我可什麼都沒做!”
長孫湘雨輕笑一聲,淡淡說道,“你不知道什麼謠言麼?”
“自相殘殺不好吧?——再說了,傳出這種事,你日後還怎麼嫁人啊?”
“誰說我就一定要嫁人了?”人冷笑著說道。
謝安聞言語塞,他這才想到,眼前這位子,與自己的妻子梁丘舞一樣,都是那種心高氣傲的人,若不是因為誤會發生了那等事,梁丘舞哪裡會嫁給他,要知道,梁丘家可是連四皇子的提親都回絕了,更何況是他。
糟糕,看樣子這個瘋子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名節當回事……
一想到自己或許會被整個冀京無數世家公子追殺嫉恨,謝安心中一陣冷,語氣當即緩和了下來,好言勸道,“別生氣別生氣,有話好商量嘛……”
“不趕我走了?”長孫湘雨冷笑著說道。
“哪敢啊,”謝安訕訕一笑,說道,“我這不是為你考慮嘛,你看,你一個未出閣的年輕子,逗留在我這裡,孤男寡的,要是被別人看到,終歸是不好……”
“呵,我都不在意,你急什麼?”長孫湘雨好笑地著謝安,繼而瞥了一眼自己被謝安抓著的手,皺眉說道,“放手!”
謝安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抓著長孫湘雨的小手,慌忙放開,他格輕浮、喜歡佔人便宜,此事不假,可是面前這位,他可不敢惹。
有些不悅地了一眼自己白皙小手上那幾道紅印,長孫湘雨坐回榻旁,說道,“總之,我要在你這裡呆幾日,你要照顧好我,除了一日三餐,還要茶水、點心,對了,你那些奇怪的知識,
也要告訴我,唔……另外,你盡可能地找一些有趣的事……” “什麼有趣的事啊?”
“就是不那麼煩悶的……總之,你自己去想啦!”
“你……”
“反正,討好我你絕對不會吃虧就是了……”
“是是是……”
“你什麼語氣?算了,先解決當前的事吧,我還著呢,你可別說我一個人走回府,去拿銀子……”
“不敢!”拖著長音歎了口氣,謝安聳聳肩,說道,“走吧!”
長孫湘雨愣了愣,疑問道,“去哪裡?”
“東公府啊!——你不是了麼?”
“我不去!”
“……為什麼?”正準備開門的謝安聞言一愣,回頭向長孫湘雨,忽然心中一,嘿嘿笑道,“哦哦,我明白了,你是不好意思吧?——嘖嘖嘖,真是意外!”
“……”長孫湘雨恨恨地瞪了一眼謝安。
見默認,謝安也不再說,畢竟若是做得太過分,那個人保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在想了想後,他說道,“那去安樂王府如何?李壽和我是鐵桿哥們,蹭頓飯不問題,還能管他要點銀子來……”
“你就不能想別的法子麼?不是東公府就是安樂王府,你怎麼這麼沒出息?”長孫湘雨有些不滿地說道。
聽著那仿佛妻子埋怨丈夫般的口吻,謝安哭笑不得,聞言戲謔說道,“對,我就是沒出息才會被你吃地死死的,要不然,我能容你這樣對我?早就把你先那個啥後那個啥了!”
“……”長孫湘雨聞言面微紅,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謝安。
“選一個吧,要麼東公府,要麼安樂王府,要麼,你趕回自己家,明日傳播謠言,那些冀京的公子哥弄死我得了!”
“……就安樂王府吧!”權衡了半響,長孫湘雨有些悶悶不樂地歎了口氣。
而就在站起正要走出屋外時,謝安卻攔住了。
“你不會是打算穿著這去吧?”
長孫湘雨聞言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裝束,不解說道,“什麼問題麼?”
“沒什麼問題啊,”謝安聳聳肩,說道,“我只是覺得,你要是就這樣跟著我走去安樂府,被別人看到,也不用你製造謠言了,明日你找些人,到城的河裡去撈我吧,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記得替我打理後事!”
長孫湘雨聞言忍俊不,用折扇掩著忍不住笑出聲來,臨末白了一眼謝安,說道,“想不到你這麼膽小!”
“我膽子大得很,只不過,不想因為與一個人走了一段路就送了命!”
“瞧你那點出息!”長孫湘雨沒好氣地搖了搖頭,繼而籌措說道,“可我今日出來,不曾帶著換用的服,如何是好?”
“呃?”謝安愣住了,古怪說道,“你說要在我這裡呆幾天,但卻不準備換用的服?”
“我以為你會替我去買啊,畢竟我幫你那麼大的忙……”長孫湘雨很是無辜地說道。
“你想多了,真的……”略微歎了口氣,謝安走向牆邊,在櫃裡翻了翻,找出一套嶄新的服丟給。
“你要我穿你穿過的服?”長孫湘雨眼中出幾分難以置信。
“擺架子了,這些都是伊伊替我預備的,我還沒穿過呢!”說著,他徑直走出了屋外,站在門外說道,“趕換吧!”
了眼手中的服,又了一眼謝安,長孫湘雨用帶著幾分威脅的口吻,咯咯笑道,“你若是敢瞧,就試試……”
“得了吧,別說得我跟沒瞧見過人似的,你再漂亮,也不會比其他人多出什麼來!——趕的!”翻了翻白眼,謝安關上了屋門,也不顧屋的長孫湘雨氣得渾發抖。
雖然話是說得那般不屑一顧,不過當聽到屋悉悉索索的換時,站在門外等候的謝安不也有些蠢蠢,畢竟,此刻在他屋的,那可是冀京第一人,要說不心,那顯然是假話。
只不過為了自己的命著想,謝安覺得還是作罷看的想法為好,畢竟在他看來,長孫湘雨要比梁丘舞危險地多,至梁丘舞的子平日裡還是很溫和的。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工夫,屋傳來了長孫湘雨的聲音。
“行了,進來吧!”
推門一瞧的剎那,謝安呆住了。
此時的長孫湘雨,已換上了伊伊為謝安預備的那套暗紅的袍子,頭戴赤墨相間的玉冠,腰系赤底金邊的玉帶,手中折扇微微搖,活就是一位風度翩翩、英俊不凡的世家公子。
去死!扮男人都比自己帥?
謝安氣地說不出話來。
“小弟見過謝兄……如何?”長孫湘雨學著男兒般拱手向謝安行了一禮,眼中帶著幾狡黠與莫名的興,頗為期待地著謝安,似乎等著謝安稱讚。
憾的是,謝安並不是一個會看氣氛說話的人。
“……時候不早了,走吧!”
“嘁……”謝安的表現,顯然長孫湘雨頗為失,不過在了一眼自己上的男式衫後,眼中不由浮現幾分興,像男兒那樣,著大步走出了屋門。
鎖上屋門的鎖,謝安時不時打量旁這位風度翩翩的長孫公子,心底暗自埋怨老天不長眼。
“走吧,安樂王府距離這裡有一段路程呢……”
“走?你是說,我二人要走著去?”正輕輕搖著折扇的長孫湘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難以置信地著謝安。
“不然呢?——難不還要我背著你去?”
“馬車呢?別告訴我,你住在這裡,連一輛馬車都沒有……”
謝安聞言沒好氣地轉過頭來,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長孫湘雨半響,似笑非笑說道,“你猜?”
“多半有吧……你一定是停在前邊某了,對不對?”
“再猜!”
“……”
半個時辰後,在安樂王府會客偏廳之中,李壽與王旦作為陪客坐在席位上,頗為無語地著對面席上那兩個男人。
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個男人,與一個為了掩人耳目而扮男裝的人……
可能是覺氣氛有點尷尬吧,李壽勉強堆起幾分笑容,笑著說道,“謝安,怎麼今日有空到我府上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
此時謝安正對著面前的飯菜狼吞虎咽,聞言也不抬頭,一指長孫湘雨,說道,“說了,然後我也了,再然後呢,我們上都沒錢,所以嘛,你懂的!”
“就是說你小子又跑來蹭飯了是麼?”李壽沒好氣地說了句,繼而才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將那位長孫湘雨也包括在了,連忙改口致歉說道,“長孫小……啊不,長孫公子莫要在意,小王此言乃是針對這小子,並非有意冒犯公子……”
“嗯……”長孫湘雨點頭應了一聲,並非說話,子恬靜地前些日子李壽所見到過的,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喂,怎麼了?”或許是也察覺到長孫湘雨的異樣,李壽暗中詢問著謝安。
“怎麼了?不好意思唄!”瞥了一眼面紅耳赤、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的長孫湘雨,謝安嘿嘿一笑,說地很是大聲。
真是沒想到,這個人還有這樣可的一面嘛!
謝安笑嘻嘻地著長孫湘雨,毫不顧面前的正暗咬貝齒,恨恨地瞪著他。
謝安說得不錯,盡管長孫湘雨看似膽大妄為,但說到底,也是一個人,也有著作為兒家的矜持,似這般到別人府上蹭飯這種事,何時做過,甚至連想沒想過。
畢竟,在看來,在沒有主人的邀請下貿然前往,這無疑就是乞食嘛,何曾做過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才百般不願去東公府,而眼下這安樂王府,盡管也知道謝安與李壽關系極好,屢次到他府上蹭飯,但即便如此,依舊覺面紅耳赤,人不已。
好在李壽與王旦都是懂得察言觀的人,見長孫湘雨這幅神,當即岔開話題,就著當今的時事討論起來,再後就是恭賀謝安通過了會試。
也是,有著長孫湘雨這麼一位強力的後盾袒護,謝安哪有不能通過會試的道理。
聊著聊著,四人便聊到了對日後之事的規劃,或許是吃人家短吧,長孫湘雨亦出言替其余三人分析了一下當前的局勢,針對冀京各個皇子的實力作出分析,只聽得李壽與王旦心驚不已,畢竟有些事,是連他們也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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