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之後，有些同學在教室裏繼續學習一會，有些同學回去排隊衝涼，有些同學則到運場上去鍛煉。對於謝家化與王小兵而言，這個時候是最快樂的，他倆不會留在教室裏看書，要不是到場跑步就是在球場上打籃球。

他倆的打籃球技一般，王小兵打球時還算斯文，謝家化就很魯，經常出鐵肘撞擊對方，有時還會因此而幾乎打架。人多場地，一般是三人一組，隻在半個球場玩，哪組輸就下去，換另一組上。打個把小時籃球，已到六時多，王小兵與謝家化就到飯堂吃飯。

那時段，就能看到不生到飯堂打熱水回去洗澡。飯堂裏有免費的熱水，但隻限於生打回去洗澡，男生沒這個優惠。

王小兵在飯堂門前到拎兩個暖水壺來打水的董莉莉，笑道：“這麽巧。”

“這有什麽巧？天天見麵。”董莉莉頭發盤起來，細長玉雕般的脖子更有味道。

“以前沒到你打水。”王小兵訕訕道：“生打水洗澡真舒服。打兩壺熱水，很多啊。”他也不知自己說什麽，說出口之後，忽然覺得怪怪的。

“你們男生沒這個優惠，就是洗冷水的命。我幫魯月菁打一壺，昨天幫我打了一壺，我倆流打水。”董莉莉莞爾笑道。

說話間，已進飯堂裏。排隊打熱水的生不，而排隊打飯的同學也很多。飯堂用餐區通道上漉漉的。

班長杜雲佳也正在打飯，見到羅龍與董莉莉說說笑笑的，也不甘示弱，走過來道：“莉莉，我跟你說些事。”

“什麽事呢？”董莉莉注意力放在與杜雲佳的對話上，明顯冷落了王小兵。

“班裏的事。”杜月佳看著這一幕，心裏頗為高興。

王小兵也不想聽什麽班務，自然走開，與謝家化到木架上拿自己的鐵飯盒去打飯，飯堂有專門打飯菜的餐，但洗得不幹淨，一般沒什麽學生使用，絕大部分學生都是用自己買的餐盛飯菜。

自從王小兵看上董莉莉之後，就發覺杜雲佳總是有意或無意地要跟自己較量一下來顯示他的優勢。這次，他也看出杜雲佳的那種橫刀奪的意思。他裝作不知，心裏卻暗忖道：“走著瞧。鮮花擺在那，誰能摘走還是個未知數。”

兩人打了飯，找了個座位坐下來吃飯。

打五兩飯，量足夠，買點豬吃，那就隻能見到沫子，分菜的師傅用鐵勺從一盆隻有水沒有的所謂水煮裏舀上一勺，隻要放在飯上，就從飯隙中落下去，連一塊指頭大小的都瞧不見。

飯堂裏的飯很不好吃，煮得幹癟，飯粒水份都沒了，要費些勁才能嚼爛。燒出來的菜，真是給豬吃的，那青菜都是菜市場裏的次品，大部分是撿的，拿回來本就沒洗幹淨，頭發是經常能見到的，菜蟲也是常見之，偶爾還能見到鐵線之類的，一點油水也沒有，一大鍋煮，倒出來就開賣了，隻聞到臭青味，本沒什麽菜香。

“***飯堂賺老子的飯錢去嫖了。”謝家化邊嘟嚷邊從青菜裏扯出一條膠繩，非常不滿。

“怕什麽，繩子也可以吃的啊，吃了變個塑膠人，槍都打你不死。”王小兵則從飯底裏尋找剛剛買的二角鈔豬，飯盒底部隻見湯，不見豬。他微有失，但習以為常，也無可奈何。

“小兵，給你吃。等你了塑膠人之後，我再吃。”謝家化將那條三厘米長的膠繩丟了過來。

“啾，我早已是塑膠人聯合會會長，不用吃了。”王小兵用筷子將飛過來的膠繩一挑，甩了出去。

那膠繩好像長了眼睛一樣，不偏不倚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的弧線，最後落在了班長杜雲佳的飯麵上。

“耶～！”杜雲佳頗為生氣地拖長音表示憤怒，轉過來，黑著臉盯著王小兵的背影。

“不好意思。不是有意的。”那確實是意外，王小兵並非出於本意，隻是巧合。

“吃飯不要丟東西啊。”杜雲佳想發飆，但又不敢，他也知道王小兵與謝家化是不好惹的。一旦惹上了，那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班長想做塑膠人。哈哈哈。小兵，你收他做徒弟。”謝家化裏塞滿了米飯，張大笑，一副開心果的樣子。

在飯堂裏用餐的都是學生，老師是另有小灶開飯的，不在學生飯堂就餐。其他正在吃飯的同學都向這邊瞧過來，一副好奇的樣子。

打是打不過王小兵與謝家化，杜雲佳也有自知之明，咽了一口唾沫，把怒氣生生吞了回去，腦筋一轉，臉上堆上了笑容，把餐挪到了王小兵的那張桌子上，坐下，笑道：“什麽塑膠人啊？”

謝家化把塑膠人的典故說了一遍。

“要是我了塑膠人那就好了。”杜雲佳自嘲著，瞥了一眼王小兵與謝家化的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班長，你的夥食真好。”王小兵心裏清楚杜雲佳想要做什麽，反而主開了口。

“這算什麽。如果我胃口好，肯定打半斤豬。”杜雲佳笑道：“你們那麽省幹什麽？連也不舍得買來吃，學習是要腦子的，不吃好些，哪裏有神學習。你們太小氣了。”他老爸是村長，家境不錯，吃用寬裕，不像王小兵與謝家化家境一般，不能像二世祖那樣大把花鈔票。

“啾，我來這裏是看的，讀什麽書，呆子才有神讀書。”王小兵想也不想，而出。

“那你不是說班長是呆子，哈哈哈。”謝家化呆頭呆腦道：“那就是你的不對了。班長，你不是呆子吧？”

“呆你……”杜雲佳正想一句口，見到打水經過的董莉莉，就住了口，一陣幹笑。

本想借機來諷刺一下王小兵，不料反被譏嘲一回，杜雲佳臉很僵，極力出些笑容，終究太假，看起來倒像哭相。

“你們說什麽那麽好笑呢？”董莉莉走了過來，好奇問道。

“我們說班長是呆子。我們就笑了。”謝家化是個口無遮攔的人，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想到哪句就說哪句，是典型的不經過小腦說話的人。

“哎，人家說你是呆子，你也覺得好笑？”董莉莉眨了眨水晶似的眸子。

“我沒說我是呆子啊。”杜雲佳一臉的尷尬，此時是有口難辯。

“那你幹嘛笑呢？”董莉莉嫵笑道：“你們怪怪的。我走啦。”說著，輕移蓮步，自去了。

“哈哈哈……”

王小兵與謝家化又是一陣笑聲歡送董莉莉，杜雲佳則是又氣又惱地幹笑著，想不到自己掉進這麽一個陷阱裏，自找辱。

“你們兩個很賤，不跟你們說了。”杜雲佳自知功不足，隻好夾著尾離開。

“沒有你賤吧？說你是呆子你也覺得快樂。哈哈哈。”王小兵笑道。

旁邊飯桌的同學也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