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視線隔著幾米長的雨霧對上。
看到的一瞬間,厲天闕的薄微微勾了勾,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他朝招手,“過來。”
又是跟招小狗小貓似的。
楚眠朝他走過去,荷媽同方媽張到了極點。
一過去,厲天闕就一把抓住的手,將從保鏢的傘下拉過來,拉進自己的傘下。
靠著他,目落在兩墓碑的照片上。
竟都是一等一的大人。
想想也是,厲天闕長得這麼妖孽,他的母親和姐姐自然也不可能有多凡人。
“這是我母親,我姐。”厲天闕低眸盯著,看一直盯著照片看,嗓音低沉地問道,“知道怎麼拜祭人麼?”
楚眠側目,厲天闕就將手中的傘到一旁的保鏢手中,然后將圈進自己膛前,從后面握住一雙手,將纖細的手指拉平。
他手把手教雙手合十。
“……”
楚眠維持著自己呆呆的模樣,隨他擺弄,心里卻奇怪極了。
他為什麼要讓拜他的亡母亡姐?
跟他家里人又沒關系。
再一次懷疑厲天闕在里裝了竊聽,因為剛這麼想,站在后的厲天闕就低下頭,薄上的耳,吐著曖昧的氣息,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除我以外,你是第一個能拜祭們的人。”
“……”
楚眠聽得心跳如雷,是被驚的。
這意思是,他連他父親都沒讓來拜祭過,卻讓來這里拜祭?
這份殊榮就不要了吧。
荷媽和方媽在一旁看著完全驚呆了,爺居然不發火?
還讓小姐拜祭夫人和大小姐?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厲天闕握著的手好久才放下來,低眸看著,垂著頭站在那里,雙眸呆滯無,水滴落在的發梢落下來,似朵剛出水的芙蓉花,清純麗。
“怎麼還弄了?”
厲天闕不悅地側目,睨向保鏢的方向。
接楚眠進來的保鏢立刻跪到地上,跪進一片水漬中,低下頭,認錯,“厲總,我錯了。”
厲天闕從來不需要下面的人無聊解釋。
認罰就行。
見狀,厲天闕冷冷地發下話,“就在這跪著吧。”
說完,他抬起手在楚眠的臉上去水珠,“走,帶你進去。”
荷媽和方媽對視一眼,爺對小姐真的很特別啊。
厲天闕牽住楚眠小巧的手往里走去,另外的保鏢立刻撐著傘跟上,不敢讓兩人淋到一滴雨。
……
雨沒有變小的意思。
窗戶上沾著一片綠葉,雨水洗刷淌過就像是一幅流的畫,得惹眼。
楚眠在偌大的客廳里坐下來,厲天闕人往沙發上一倒,頭枕到的上開始玩手機,不知道在刷些什麼。
沉甸甸的腦袋搭在上,楚眠又說不出讓他走開的話,只能這麼坐著。
外面雨聲雷,屋寂靜,反差得厲害。
楚眠左右看看,龐大而清幽的一棟樓,一抬眸就看到墻壁中央掛的《朔雪》。
原來厲天闕把畫掛到這里來了。
現在才知道這座山莊不是什麼度假別莊,而是厲天闕修的一有山有水的墓。
想到這個,楚眠不由得看到墻上的時間。
1.50。
讓楚醒來的時間是2點。
雖然想利用厲天闕整治楚醒一番,但沒想過要在人家亡母亡姐的地方搞這一出……
楚眠頓時后悔,可到這個時候,想做些什麼阻攔一下也來不及了。
“爺,小姐,姜湯煮好了。”
荷媽和方媽端著姜湯走進來。
“喂給喝。”
楚眠從厲天闕的上起來。
“是。”
荷媽端著碗走到楚眠面前,拿起勺子攪了攪姜湯,舀起一勺喂到楚眠面前。
楚眠張口喝下,溫度很適合,就是后勁太大,姜味調得太重,辣得嗓子疼。
直皺眉,忽然就聽旁的男人低笑一聲。
不知道什麼時候,厲天闕已經不再玩手機了,正坐在一旁單手支著頭看喝姜湯,角勾起一抹弧度,好像喝湯是件多有意思的事。
荷媽又一勺喂到楚眠邊。
楚眠表木訥地吃下,強忍著姜辣不皺眉,不讓厲天闕有笑料可言。
結果,厲天闕又笑了。
“……”
荷媽和方媽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好像爺上小姐,以前的任何行為模式都變了。
不過這樣也好。
會笑的爺多有些人味不是?
里邊其樂融融地喝著姜湯,一個保鏢站在門口,將嗒嗒的傘收起來,然后走進來,低頭道,“厲總,楚小姐來了。”
“……”
喝著姜湯的楚眠心里咯噔一下,還是來了。
早知道厲天闕是來悼念親人的,肯定不會這麼干。
可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一旁,厲天闕一直盯著楚眠,聞言蹙眉,轉眸睨向保鏢,“什麼楚小姐?”
“楚正銘議員的千金楚醒小姐。”
保鏢道。
楚眠暗暗看向厲天闕,只見他的臉在剎那間沉下來,聲音冷若冰霜,“怎麼知道這里的?”
“說是應您的邀請談捐助非洲貧困兒的事,我問過書部,書部已經證實了。”
保鏢回稟道。
“應我的邀請?”
厲天闕的眸一凜。
楚眠以為厲天闕至會打電話問一下在外出差的孟墅,問問他和書部是怎麼安排的行程,并不懼這個,反正已經把一切痕跡都抹干凈了。
可厲天闕沒有,只是臉越來越差,眼中浸著森冷的寒意,放在膝蓋上的手猛地握。
他這是怎麼了?
“我去見。”
厲天闕冷冷地道,說著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嗯?去見了?他是不是認為孟墅安排的很有道理?那楚醒要完了是不是?
楚眠想得神,連荷媽喂喝姜湯都沒有管,惹得荷媽再三催,“小姐快喝啊,一會就涼了。”
厲天闕突然回過頭來,鷙的視線直直地落在的上,令人無端生出渾的寒意。
驀地,厲天闕朝走過來,一把將荷媽手上的姜湯狠狠掃到地上,雙眸瞪向,磨著牙低吼出來,“沒心沒肺的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