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站在舞臺上，淡淡地道，“那得看您看到了什麼。”

好狂傲的一個人。

楚醒暗想這麼懟評委，評委還能忍？結果就見那評委卻沒表現出一點不高興，還很虛心地問道，“我看到的是一個妙齡濺白雪，雪覆蓋了的軀，只留下斑斑跡，最終也將被掩蓋，是這樣嗎？”

這是個絕對悲傷的故事。

“可以是這樣，但如果你問我，不止。”

楚眠見這評委是誠心畫，態度稍微了一些。

“怎麼個不止？”

那評委激地站起來，很想知道答案。

楚眠站在舞臺上沒有回答，任憑詢問。

見狀，幾個評委和一些嘉賓都站起來，走近舞臺觀賞油畫，這幅頗房老之風的油畫的確著層次分明，總覺還有未講完的……故事、覺、味道。

到底是什麼呢？

明明沒有留白，卻好像又留了太多的東西。

“自由。”

男人低沉喑啞的嗓音忽然響起。

場館頓時雀無聲，眾人從畫作前回頭，驚訝地發現出聲的竟是厲天闕。

他坐在位置上，背得筆直，一張臉上沒什麼表，薄抿著，唯有一雙灰眸刻著近乎妖異的深邃，令人不敢靠近。

“死亡是軀的抑，是靈魂的自由。”

厲天闕一字一字沒有任何地道，說完，他猛地抬眸直視楚眠的方向，目銳利如殺，“香辣蟹小姐，我理解的對麼？”

“……”

楚眠站在自己的畫作后，心口的位置狠狠一震，像被什麼重捶了一般。

他居然懂。

還很懂。

兩個已經鉆進畫里的評委見楚眠站在那里一言不發，完全不似剛才那般狂傲，心下已然有數，再看油畫也豁然許多，“難怪這幾抹紅似又似花瓣，是殘酷的，花瓣又是好的。”

靈魂自由，誰又能說是一件悲傷的事？

世間萬，本就是站不同的角度，悟各不相同。

這幅畫妙就妙在生活順遂、樂觀的人看到的是抑，而心中抑之人看到的反而是自由。

評委們回頭看向厲天闕，原來這位A國第一的大人心其實……

不敢提，不敢提。

“我心中有答案了。”

有評委走下去，接下來評委一個接著一個離開，都往下去。

“……”

楚醒懵了。

這是什麼況？怎麼全去看那胖子的畫，都不問問的？

早知道故弄玄虛可以得到這樣的效果，也可以這樣說啊。

但局勢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很快，評選結果出來，所有的評委投票統一，全票通過《朔雪》。

楚醒的臉發白，花了這麼多心思結果了給這胖子做陪襯，偏還要笑著站在這里。

“楚醒小姐，我愿意花兩百萬買你這幅《烈火向日葵》，用來激勵我兒子上進，不知你是否肯割？”在場有富豪突然點。

在黑曜獎的襯托下，第二名及以下本都是黯然失。

此刻有人點楚醒，證明是對的欣賞，錢不重要，重要的是總決賽上就賣出自己的作品，說出去可是件談。

讓不至于慘到底。

于是楚醒微微一笑，謙遜低頭，“您的欣賞是對我的肯定。”

“那太好了，我本人也是非常喜歡《烈火向日葵》。”主持人循例對著楚醒吹噓了一通。

就聽底下又有一個名流問道，“那《朔雪》肯不肯割，我愿意花六百萬買下來。”

“……”

楚醒還來不及開心幾秒，臉又白了。

的畫兩百萬，胖子的畫一下子就抬了三倍？

這些人是有錢沒地方花嗎？

“香辣蟹小姐，您怎麼想？”

主持人問向楚眠。

歷來黑曜獎得獎的作品進市場后，價值都是三百萬起，最高也有過兩千多萬賣出的。

因此，可以再等一等。

楚眠并不想等，現在被困在薔園，出去都難，等不了慢慢找買家，獎金300萬加這600萬，于一無所有的來說是筆不錯的收。

正要答應，底下就有人揚聲道，“我愿意加到八百萬。”

總決賽頓時變了拍賣現場。

楚醒已經恨得把自己牙齒都咬碎了，這算怎麼回事！

這畫有那麼好麼？

楚眠面后的眉不挑了挑，有眼。

“費總加到了八百萬，看來是很誠心要這幅畫，我相信香辣蟹小姐也到了大家的欣賞。”主持人笑著道，又把目頭投向第一個出價的人，想看他還會不會加價。

第一個喊的總是對畫很執著。

果然，那位老總開始加價，“一千萬。”

還是兩百萬起跳。

有病。

楚醒在心里嗤著。

“一千五百萬。”旁人顯然也看中這幅畫的價值遠遠不止如此，開始價。

“一千六百萬。”

又陸續有人加進來。

一時之間，各種價聲此起彼伏，個個都勢要將這一屆的得獎畫作收囊中，有兩個爭得最兇的富豪彼此已經互看不順眼，瞪著對方咬牙。

價已經到兩千兩百萬。

這個數字，差不多已經是歷屆得獎畫作最高的價值了。

楚眠正盤算這筆錢可以用來做什麼的時候，就聽一個低沉的男聲忽然在場館響起，“一個億。”

瞬間，全場寂靜。

所有人錯愕轉頭，就見厲天闕坐在那里，神輕描淡寫，好像出聲一個億的不是他一樣。

主持人聽得驚呆了，下意識地問道，“厲、厲先生，您是要用一個億買這幅畫麼？”

他不是口誤了吧？

“你是在質疑我厲天闕沒錢買？”

厲天闕抬起眼，眸中一片沉冷鷙。

主持人被盯得都了，忙道，“不敢，不敢。”

他哪里敢說厲天闕沒錢。

此后，再無富豪敢出價。

張口就是一個億，這是黑曜獎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績。

主持人難以置信地看向旁的楚眠，這胖子勢必將為奇跡。

“……”

楚眠心下然，雖然對自己的畫充滿信心，但說到底只是一個無名之輩，厲天闕居然要花一個億買的畫？

楚醒站在那里，臉上像打翻的料盤五彩紛呈，心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