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川自己也不清楚,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態,從上一次在省城跟張然麵,張然的冷漠無讓他徹底失後,黃海川就發誓要讓對方後悔,那會他暗下決心要和過往的事一刀兩斷,他也一直以為自己做到了,但為何何麗的話仍是對他產生了這麽大的刺激?還是那天自己是了那個什麽迷香的影響?
“那天何麗是用激將法,故意說話刺激我,或許我當時更多的是到那個迷香的影響。”黃海川心裏暗道。
微微搖了搖頭,甩開了自己的思緒,黃海川轉頭對段明道,“我的事先別說,有件事我要提醒下你,千萬別和費仁他們幾個走的太近,我估計他們屁都不幹淨,被他們拉下水了,那就很難上岸了。”
“海川,這個你就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其實我跟他基本上也沒怎麽聯係,今天他也是突然打電話給我的,一開始我還發了好一會兒楞呢,以為太打西邊出來了,後來才知道他是衝著你去的,隻不過是拉我助助陣而已,至於那個什麽張平和楊明的,我更是不認識了,晚上你到來之前,那兩個人也都高傲的很,鼻孔朝天的,後來你來了,兩個才裝著熱的跟我稱兄道弟,像你說的,這些人實在是虛偽得很。”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我覺費仁他們幾個早晚是會出事的,咱們還是別跟他們走的太近。”
“嗯,我清楚。”
11月21號,寧城市委市政府舉行了歡送酒宴,慶賀周明方到省城上任,晚宴上,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幹部都紛紛過來朝周明方敬酒,一個個態度謙恭,市長張一萍,市委副書記趙方更是分別代表黨委政府發言,講話中不乏對周明方的吹捧。
盡管這兩人心對周明方要調離寧城都歡欣鼓舞,卻是不敢在臉上表現出半分,周明方即便是不在寧城了,但新的職位是省委組織部長,管著他們頭上的帽子,張一萍和趙方,乃至其它對周明方不滿的人,表麵上仍是要擺出一副恭敬的姿態。
“周書記,以後您到了省裏,可得經常回來指導我們的工作,我們寧城市的幾萬幹部可都是會時刻謹記您的教誨。”張一萍端著酒杯,在周明方麵前謙恭的說著話,上次周明方才拿下了市政府的大管家詹林,張一萍心裏雖是恨得牙的,這會臉上也不敢表現出半分不恭,心裏慶幸著周明方這隻大老虎終於要離去。
“是啊,周書記,您可別忘了多回來指導我們的工作。”趙方想說的話被張一萍搶了先,也急忙出聲,瞥了張一萍一眼,心裏微微有些佩服,這人倒也不能小覷了,能屈能,還真不能小瞧了的心計。
周明方不神的看著兩人,兩人心的真實想法他又何嚐看不出來,上笑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昆明同誌到任之後,你們應該要好好配合他的工作,再接再厲,讓寧城市的經濟更上一個臺階。”
周明方口中說的是接替他的原安城市委書記黃昆明,在這次省裏的任命中,有一個值得注意的現象是黃昆明調任寧城後,仍舊是同之前一樣是正廳級幹部,而不是掛著省委常委,權勢比起這個周明方來說卻是大大不如,省裏似乎是無意讓寧城市市委書記兼任省委常委為一個固定的模式。
張一萍和趙方兩人上附和著周明方的話,心裏卻是各有所想。
酒宴上,黃海川就站立在周明方後不遠,張一萍和趙方兩人跟周明方寒暄了一會,隨即都走開,組織部長元江,市委書長李寶金等周明方那一係的鐵桿人這才都湊了上來。
張一萍沒往其他地方去,而是徑直往黃海川的方向走了過來,“海川啊,以後到了省城,可得常去我家坐坐,我已經跟你張伯父打了招呼了,你要是去了呀,他一定熱歡迎。”
“有機會會去的,謝謝張市長。”
“你這孩子,還跟我這麽客氣。”張一萍笑著瞥了黃海川一眼,“小然雖然嫁人了,但也會經常回家來看看,你呀,常去我家坐坐,也能跟小然聊聊天,你們也很久沒見了吧?”
黃海川跟張然在前不久才偶然麵,更是在張一萍家門外的那個小區門口,當時還發生了不愉快,張一萍對此卻是一點不知道,以為黃海川自從被他們兩個長輩反對後,再也沒有跟張然見過麵。
張一萍似乎是有些顧忌現在的場合,當著其他人的麵,沒有跟黃海川表現的太親近,僅僅隻是跟黃海川說了一兩句話,便準備走開,臨走前還不忘道,“好了,不多說了,海川,記得常去我家坐坐,或者也可以約小然出來喝喝茶嘛,你們現在還是朋友不是。”
中午的酒宴在一點多結束,黃海川回家了一趟,周明方會在下午3點才前往省城,他現在還有些自由時間。
家裏麵,黃海川的父母親鄒芳和黃源都在,兩人正在黃海川的房間裏麵幫忙整理著行禮。黃海川走到屋裏,看到已經床上的那一大袋行禮,登時苦笑,“爸媽,我隻是到省城去工作而已,又不是出遠門,你們給我整這麽多服幹嘛。”
“整這麽多服當然是給你穿了,現在天氣變涼了,你要多帶點冬天的服過去,免得一下子變冷的時候沒服穿。”鄒芳笑道,手裏正疊著一件厚厚的夾克,上繼續念叨著,“海川,自己一個人在外麵一定要記得按時吃飯,要懂得照顧自己,晚上不要熬夜,喝酒傷,酒也不能喝太多,有應酬的話,能推就推。。。。”
“媽,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照顧自己的。”黃海川搖頭苦笑,心裏卻是暖洋洋,父母親是自己脈最親近之人,他們始終最牽掛的仍是自己。
“知道就好,你也別怪媽囉嗦,你這輩子可沒出過遠門,就是念大學那會,也是在家門口讀的書,現在一下子要到外地去工作,媽自然不放心了。”鄒芳笑道,兒行千裏母擔憂,這個當母親對自己兒子始終是有些放心不下。
“好了,好了,海川隻是到省城去而已,你前些日子不還自己說了嘛,省城到寧城近的很,要回來很方便,瞧你現在自己像個啥。”黃源出聲打斷了鄒芳的話。
“我這不是關心兒子嘛,哪像你,一個關心的字也沒蹦出來的,你說你這是像當爹的。”鄒芳笑罵道,一家人說笑著,卻是其樂融融,不管怎麽說,黃海川到省城去,終究是好事,鄒芳和黃源雖然也有所牽掛,但更多的是為自己兒子高興,自己兒子現在年紀還輕,卻是跟了周明方這樣一位大有前途的領導,前程也跟著明起來。
在家呆了一個小時,黃海川同自己父母親說了一會話,就準備離開,周明方是三點走,他怎麽說也不能踩著那個點到,到時候寧城市的黨政領導都會去送周明方,要是搞得他一個人最後到,變得所有人都在等他,那可就鬧出大烏龍了。
“爸媽,你們就在家裏坐著就行了,別送我了。”黃海川笑著將自己父母推回屋裏,兩個老人說要將他送到樓下,黃海川卻是不允。
見黃海川態度堅決,知道兒子是不想自己老兩口上上下下的太累,鄒芳和黃源也不再堅持,點了點頭,“那你自個慢點,現在時間還有時間,你別太趕了。”
“嗯,我知道了,那我走了。”黃海川看了父母一眼,終是提著行李下了樓梯,走到轉角,見父母兩人還站在門口,黃海川笑著朝兩人擺了擺手,“爸媽,你們回去吧。”
黃海川心裏募的有些惆悵,不知不覺間,自己父母頭上已然長出了白發,即便是隔了幾米遠,都能看到二老的頭上都白夾雜在黑發間,兩鬢斑白。
“爸媽,你們要自己照顧。”眼眶有些潤,黃海川說了一句,低頭匆匆下了樓,離別時,總會有些莫名的傷,這一刻,父母親頭上的白發給了他很大的,他是家裏的獨生子,反而在父母親日日遲暮時要到外地去工作,省城縱使是離寧城再近,他終究是沒法再像往常一樣,天天看到自己的父母親。
周明方的車子已經等候在市委大院,黃海川剛到的時候,周明方後腳也到,市委市政府,包括市人大、政協的主要領導都到了,周明方要離去,對寧城市的黨政領導幹部來說,不是一件小事。
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個新麵孔,黃海川已經認出了對方,是新任的市委書記黃昆明,黃海川心裏微微有些詫異,中午的酒宴,他還聽說黃昆明仍在安城接一些工作,還沒過來,沒想到對方卻是在這會趕了過來,黃昆明這是在用行向周明方表示敬意。
周明方同最前麵的黃昆明流著什麽,又一一同張一萍、趙方等過來送別的主要領導一一握手,周明方在原地微微站定了一會,凝神著莊重氣派的市委大樓,默默無語,後的張一萍、趙方等人注視著其背影,現場的氣氛有些寂靜,大門外,公路上的汽笛聲回在整個大院裏,這一刻,是那麽的刺耳。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不要因為我耽誤了工作。”周明方同眾人說了最後一句話,毅然的轉上車。
周明方的腳步有些快,影恍惚間似乎有些拒絕,這一塊土地凝聚了他七年心的土地上,他傾注了太多太多的心,盡管他的很多手段讓人不喜,但他卻實實在在的為這塊土地上的人民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他已經對這片土地有了很深的,今朝要離去,他心的同樣是十分複雜。
黃海川跟在周明方後麵,小跑著上車,坐在了副駕駛座上,司機依舊是王海,兩人普一坐定,王海已經穩穩當當的啟了發機,車子徐徐的開出了市委。
黃海川發覺周明方的目一直注視著窗外,在大門拐角時,更是回頭深深的了市委大樓一眼。
黃海川不知道周明方此刻是什麽樣的心境,但不管是什麽樣的人,要離開一個工作了七年的地方,心或多或總會有一些複雜的緒,在一個地方呆久了,總是會產生些,拋去那件權力的外,周明方其實也是個普通人。
車子往江寧高速公路的方向上行駛著,周明方的目一直注視著窗外,仿佛要把這座城市的一草一木都銘刻在腦海裏,黃海川同樣是沉默著坐在副駕駛座上,車子的前方,是一段新的路程,也是一段新的旅程,對他來說,是一個新的開始,在省城,他又不知道要呆多久,周明方,又會在組織部長這個位置上坐多久?
黃海川不知道自從他遇上了邱淑涵,他的整個人生軌跡已然在悄悄的發生扭轉,沿著不知名的方向延著,老天,更是會喜歡作弄人,省城,僅僅隻是他短暫而倉促的一站,很快,他仕途上真正的轉折點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