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著傷的腳好不容易走到了錦江酒店,黃海川心裏終於鬆了口氣,若是換以往健步如飛的他,這千米的路程真是算不得上什麽,相當於讀大學時,在學校場的400米跑道上跑個兩三圈就夠了,對於他這種經常跑步的人來說,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今天這腳背被人用那尖細的高跟鞋底踩了一下,真是哭無淚,讓這短短的千米路程也堪比漫漫長征路,實在是遭了一份大罪。
“呦,黃大聖人,你這是怎麽了,昨晚被人那個了不?”黃海川剛到酒店門口,避開了直的地方,就準備先站著休息一下再上樓去,心想雖然聚會的地點是五樓,但好在酒店電梯方便得很,也不用再什麽罪,先歇歇再上去,驀的,就聽到後麵傳來了悉的聲音。
對於這個帶著點沙沙嗓音的男聲,黃海川是再悉不過,轉頭看著來人,笑罵道,“滾。”
來的人是黃海川的大學同學段明,跟黃海川一樣也都是寧城人,今天這同學聚會就是段明給他打電話要求他一定要過來,不然就要到他家去劫人了,黃海川這宅男也才會破天荒的出門來。
“唉,我是說真的的,你要是沒被人那個,這走路怎麽都不方便了?”段明仍是一臉賤笑,他剛才停好車下來就看到黃海川走路別別扭扭的往酒店門口走來,兩人關係稔的很,開起玩笑來也就無所顧忌。
“我看是你昨晚男運做的太多了吧,走路都要飄起來了,可得穩著點哈,別待會一腳踩虛了,摔個狗吃屎。”黃海川不甘示弱的回擊,兩人以前在大學,走在路上要是看到某某的走路有點不太自然,就會惡趣味十足的猜測對方是不是昨晚剛被人那啥了,是以剛才段明一說他那個,大意其實就是跟的被人那個差不多,黃海川平常也不是喜歡跟人說這種俗笑話的人,但跟段明到一起,卻是不免鬥一番。
兩人笑笑鬧鬧的一起走進酒店,順道說起了待會的聚會,段明開玩笑似的跟黃海川嘮嗑道,“你和費仁兩個同批進的政府機關,瞧瞧人家現在都已經是地稅局的實權正科了,你還是個放屁都不響的副主任科員,啥時候才能熬出頭,讓兄弟也跟著風起來啊。”
“哎,場難,難於上青天,你以為哥們不想上進啊,奈何有心無力,隻能原地蹉跎。”黃海川歎了口氣,不進場,就不知道場的艱難,像他這般沒有關係的人想要上進,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在一次次的滿懷期,充滿希翼的想著會到上司的賞識、提拔,但結果卻是一次次的失後,說句沒誌氣的話,黃海川對現在的況已經算是滿足了,能夠被提拔為副主任科員,至比那些幹了一輩子科員的人幸運多了,雖然這個副主任科員沒啥實權,但好歹也是個副科的待遇,黃海川在一次次的灰心之後,對這個現狀也隻能無奈的接了。
“我說老黃,別介啊,瞧兄弟跟你開個玩笑,你就這般垂頭喪氣了,這可不像以前雄心的你啊。”到黃海川失落的緒,段明趕忙出言安,“那個費仁不就是投胎了個好家庭,有個好父親嗎,要我說,就他那個水平連公務員考試都過不去,家裏有人做就是好,就他那廢材,不知道考試怎麽蒙過去的不說,才幾年不到,就了科長了,他現在的這些都不是靠他的真才實學打拚來的,完全是靠家裏的關係混出來的,你也不用羨慕人家,好好幹自己的就行,兄弟可是很好看你的,相信你總有一飛衝天的時候,到時候可別忘了哥們這個跟你共患難的兄弟就,嘿嘿。”
為了能讓黃海川轉移注意力,段明說著還發出自己獨有的賤笑,黃海川心知段明是為了讓自己高興才這樣,這一兩年來他其實早也習慣了目前這種現狀,說句不中聽的,即便是能到上司提拔、賞識,他在政研室這種清水衙門也沒什麽前途,就算是政研室的一把手蘇立群,雖然也是堂堂的正級幹部,跟地稅、財政等行局的一把手級別相同,但論地位,論權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他將來就是走了狗屎運被他混上了政研室一把手,那同樣是沒啥前程,無非就是個級幹部的工資、福利待遇。
或許是因為早就習慣了這種狀態,亦或者對自的前景早已經沒有了熱切而又不理的期,黃海川失落的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跟段明繼續有說有笑起來,“你也不要小看費仁,他以前是不學無,但搞人際關係卻是有一套,能當上正科,除了要靠他父親的關係,跟他自己的努力也分不開,不然關係再,他自己把人都得罪了也沒用。”
“嘖,他就擅長吃喝玩樂那一套,又不缺錢,請人吃吃喝喝的,再加上一張能說,能搞不好人際關係嘛。”段明砸吧著說道,雖然沒有否認黃海川對費仁肯定的一麵,但語氣仍是不太友好。
“嗬嗬,這種話也就咱們私下可以說說,待會你可別滿放炮。”黃海川善意的提醒道。
“這點你放心,你看我像是那麽沒輕重的人嘛,待會麵,該說笑還是說笑,我沒事得罪他幹嘛呢。”段明點頭道,他大學出來就自己開店做生意,早已會到了世事的艱辛,想要辦點什麽事都不容易,這些政府的員特別是像費仁這種有點權力的更是得罪不得,否則他們都不用幹嘛,隻需一張,就能折磨得人下跪求饒。
電梯‘哐當’一聲停了下來,已經到了5樓,電梯門一打開就看到了‘幾幾屆某某班同學聚會’的大紅字幅擺在了對麵,醒目而惹眼。
“這次的組織者是費仁,聽說他包下了整個酒店的一層,來之前還以為是別人誇大了,看樣子是真的了。”段明轉頭朝四看了看,這一層看到的都是悉的大學麵孔,除了酒店的服務員外就沒看到其他人等,不由得相信了之前所聽到的話,想想這還是四星級的酒店,不免心生慨,“人家這真的是錢多得燙手了。”
黃海川拍了拍段明的肩膀,沒說什麽,兩人一起朝大廳走去,看到大部分同學都已經到了,費仁更是早被一群同學簇擁在中間,跟眾人說說笑笑的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麽容,一臉春風得意。
“呀,我們班的黃大才子來了。”眼尖的費仁一下子就看到黃海川跟段明兩人,笑著朝兩人招手。
黃海川和段明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的不大願,但同學一場,也不好撥了對方的麵子,隻好慢悠悠的走了過去。
“海川同學現在可是市委有名的筆桿子,聽說發表了不大文章呢。”費仁笑著給眾人介紹,引得大家一片哦哦啊啊的驚歎聲,不時有人朝黃海川豎著拇指說著厲害之類的話,但很明顯,大家並沒有人因此而圍攏過來,仍是繼續圍聚在費仁邊。
黃海川不聲的瞅了費仁一眼,能看到費仁眼裏的得意之一閃而過,他心裏未嚐不知費仁這是借他抬升自己的麵子,但他也沒有辦法,以前在學校,不論哪一方麵的才能費仁都比不過他,在同學中的號召力乃至歡迎度都不如他,但現在,這一切的一切早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為過往雲煙,現在的費仁,不論是權力、地位,還是在同學間的影響力早已經不是他可比,兩人的份已對調過來,而同學間雖然笑容依舊,熱不變,卻讓人覺中間隔著一堵厚厚的城牆,讓人逾越不過。
默默的掃了眼以前悉的同學麵孔,黃海川突然之間覺得有點陌生,那些曾經青的、單純的、時不時會有些稚甚至可幻想的同學麵孔早已經被一張張的、社會化的臉譜所代替,每一個人的容或許都因為滄桑的歲月而經過了些許的改變,但唯有一點卻是大家所共同的:歲月無一不在每個人的臉上留下了相同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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