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晌才聽到一道聲音響起:“已經巳時末了,你怎麼還不起?你兄長的葬禮你總歸還是要出席的,不然旁人會如何說你呢?”
仲夜闌?
我睜開眼,轉坐起,果然是他。
他和我對上眼神,明顯一愣,帶著些許遲疑:“你哭了?”
“你怎麼進來的?”我沒有回話,皺眉問道。
我的語氣并沒有惹怒他,他在我床邊坐下,才說道:“今日……我也是邀而來。”
華深的葬禮自是會邀請許多人。
“誰讓你進我房里的?”我沒有半點好臉,現在我頭發散著,只著里,這院里的仆人都死了不嗎?
“阿淺,我是你夫君,這府里的人自然不會攔我。”仲夜闌仍是好聲好氣的說道。
是看我可憐,或是對我心里有愧才這般和悅嗎?把我當什麼了?
我翻下床,向外走去:“千芷!”
千芷還沒走進來,仲夜闌就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臂:“阿淺,我知道你此時心里不好,要出去你先束發穿好服。”
我回頭看著他,目諷刺:“跟你有什麼關系?”
“阿淺。”仲夜闌嘆了口氣,看著我說,“我來接你回去。”
“回去?回哪?晉王府?”我看著他冷笑,“回去繼續看你和牧遙郎妾意,然后我自己躲在院子里裝作不知?”
“阿淺……”仲夜闌聲音帶上幾分無奈。
千芷和華戎舟都應聲走了進來,看到我們后一愣,他們呆在門口,千芷似是想退出來,見華戎舟一不,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仲夜闌看到華容舟皺了皺眉頭,還未開口就被我狠狠的掙開了他的手。
我看向千芷開口:“這幾日宮里太忙倒是忘了,千芷你明日派人去宮里催上一催,就說……”
我回頭迎上仲夜闌的目才開口:“這和離的圣旨為何遲了這麼久?”
仲夜闌目一,終于也被我激的面不善:“你去宮里找過皇上?”
“對,現在我和你已經沒有半點關系,明日我會讓人去晉王府把我的東西我的人都接回來,你有什麼意見現在說,日后想必我們也不用再相見了。”我垂眉扯了扯角,見他不語就越過他往梳妝臺走去。
他移擋在我面前,似是想手抱我。
我還沒來的及手推開他,一個影閃到我面前,生生到我們中間,一支佩劍出鞘半分置于仲夜闌面前。
“放肆。”仲夜闌開口,眼睛掃過我的著,“哪里來的不懂禮的奴才,還不快滾出去。”
不等華戎舟開口,我先看不過去了,他仲夜闌到底是哪里來的底氣跑到華府來管我的事?
“華戎舟如今是我的人,不到你來下令。”
仲夜闌似乎是想給我說什麼,但是華戎舟還是一不的擋在我面前,終于他眉宇間染上了幾分怒氣:“讓開。”
華戎舟邦邦的聲音想起:“屬下只聽小姐之令。”
來不及我開口阻止,就見仲夜闌抬手擊向華戎舟,華戎舟并未回擊,只是拿手臂生生擋了下來,自己退了半步,面慘白。
我心里一驚,再也控制不住了:“仲夜闌,你給我出去!”
仲夜闌子僵直,一不,我了太開口:“你現在在這里胡攪蠻纏是做什麼?既然做了選擇就不要再左搖右擺,真要等我找人把你趕出去嗎?”
仲夜闌沒有再說話,最終還是抬步離開了,他走到門口,沒有轉開口:“阿淺,既然你堅持和離,那我便……如你所愿。”
我勾了勾角,在他要走遠時才開口:“仲夜闌,你回去給牧遙帶句話,這次欠了我兩條人命。”
仲夜闌回頭看向我,目驚疑不定,我不再理會,命人關了院子。
走到華戎舟面前,看著他臉慘白沒有一點,我心里不安開口:“方才仲夜闌是不是出手太重了,你有沒有傷到哪里?臉這麼不好。”
“我沒事。”華戎舟抬頭對我報之一笑,只是太過蒼白的面容還是削減了幾分他面上的。
“下次若是遇到這種事,沒有我吩咐你不要妄,你這并不是在幫我,而是會給我帶來麻煩,我的事自己能解決。”我還是忍不住開口,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叛逆期,這幾次舉都是有點太過出格。
華戎舟垂頭,我看不到他表,只聽到他“嗯”了一聲。
我轉往里屋走,還是不放心的對他說:“等下你去醫館看看吧,你臉也太不好。”
說完,我就和千芷去屋里面了,被仲夜闌折騰一場,我也無法再躺下去了,索就開始梳洗了。
華府的殯禮舉辦了一整天,任外面傳言如何說我鐵石心腸,我則是閉門不出。直到第二天黃昏后,華府才徹底安靜下來。
這幾日翠竹和銀杏都回到了我的院子,我在晉王府的東西也都送了回來,看到躺在首飾盒里的一個小木匣,我出手,到它后卻遲疑了,最后還是沒有它,任它躺在一堆珠寶里。
日落黃昏時,我帶上千芷和銀杏,悄悄從側門出了府。
一路駛向華家墓地,那里已是一片冷清,一座新墳分外顯目。
我緩步走進,千芷和銀杏極有眼的站遠,沒有靠近。
走到那座新墳,將提著的的燈籠放到了墓碑旁邊,照亮了那前面擺著幾碟點心果子,和墓碑上字——“華深之墓”。
因他沒有銜,所以墓碑上只寫了姓名。
我一屁在墓碑旁邊坐下來,頭靠著冰冷堅的墓碑,周圍影不停的隨著燈籠里的燭一明一暗,我卻覺得這森的墓地并沒有那麼恐怖。
想起來我似乎從未和華深好好坐在一起說過話,就算后來對他態度稍微好一些,也從來沒有像一個妹妹對哥哥一樣去親近過他。
“哥哥,我來晚了……”
我低聲說道,頭抵著墓碑一不。
“不想和別人一起送你,所以我就單獨來了,哥哥不會怪我吧。”
清風拂過山崗,這個往日我僅憑想象就心驚膽的恐怖之地,此時對我來說,卻沒有半點駭人之。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再也沒有說話,燈籠里的燭火漸漸就要燃到了盡頭,火越來越暗。
我這才錘了錘有些麻木的,提起燈籠起開口:“我要回去了,哥哥,下次再來看你。”
說來可笑,華深活的好好的時候,我看了他就厭煩,現在他不在了,我卻覺得連這個無回應的墓碑都格外親切。
手拍了拍角沾上的草木屑,我轉抬步正離開,腳下不由得一頓。
只見千芷和銀杏的位置,多了兩人。
千芷和銀杏垂眉斂首,大氣都不敢出。
手里的燈籠似乎終于燃盡,“撲”的一下火滅了,這下顯得遠那個月白的影格外顯眼。
仲溪午的便服似乎都是淺。
見我手里的燈籠滅了,仲溪午就從邊的隨從手里接過燈籠,獨自向我走來。
不過十幾步就到了我面前。
“你來了多久?”我下意識的開口問。
“不多,也就半個時辰。”仲溪午開口。
看來我發呆實在太久了,都沒注意到他們那邊的靜:“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你向來都是心,雖然別人以為你對華深無,但是他惹禍你從來都沒有袖手旁觀,甚至還為他擋下皇兄的劍,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這里。”
仲溪午看著我,目如同這月一樣溫,只聽他又開口:“我來晚了,淺淺。”
鼻子一酸,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差點掉了下來,我趕轉開了視線開口:“皇上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給你送件東西。”仲溪午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卷軸模樣的件遞給我。
我手接過來,打開一看——是和離的圣旨。
小心合上卷軸,我才看向仲溪午:“皇上可差個太監送來即可,何必親自跑一趟。”
仲溪午看著我,燈籠的火似乎映紅了他的面容:“是我想見你了。”
手指一,在圣旨的錦帛上劃出一道痕跡。
“皇上這句話太不合規矩了,天已晚,我還是早些回府里了。”
倉促行了一禮,我就越過他往山崗下走去,而仲溪午卻是不急不慢的跟在我后,給我提著燈籠,千芷銀杏見此,也不敢上前,和仲溪午帶來的人一起跟在我們后一段距離。
也不好開口趕人,我就又換了個話題:“那日宴席上行刺的黑人可有查到結果?”
仲溪午走到我側,才開口說:“暫無頭緒,刺客后手理的極為干凈,被捕的全咬舌自盡,現場沒留活口,也沒留下半點蛛馬跡,不過京城這幾日都已經開始戒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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