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黼手上了些,咬著耳垂道:“你還不認?這會兒又……”
云鬟只覺得耳朵上濡濡地,忙扭開頭:“不要只是鬧個沒夠。”推開趙黼,低頭打量自己的裳,又整了整上頭的褶皺。
趙黼笑著點頭,見肩頭的系帶有些歪了,便手替理了一理,道:“已經很好,皇帝都照樣見得。”
當即趙黼便陪著云鬟外出,果然跟崔侯見了。父相見,又似隔世,不免彼此落淚。
崔印年輕時候大為風流薄,如今年長了些,思及往事,又想云鬟一路而來所經歷這種種……崔印本就是個佻達的,對云鬟扮男裝的事并不似迂腐士人般駭驚似對異端,何況云鬟曾相救過崔承命,個中所,可謂一言難盡。
礙于趙黼在旁,崔印并未跟云鬟暢談,只說道:“圣上早上發了旨意,恢復了你的份,赦免了你的罪過,且多有嘉獎,如今你可愿意隨我回府麼?”
崔印雖如此說,卻也知道云鬟未必肯,果然,云鬟還未回答,趙黼在旁邊輕輕地了的胳膊。
云鬟垂睫道:“多謝父親,只是我若回去,必然又有許多波折,恐怕對長輩上不好,不如還是在這里妥當,請父親恕罪,回頭亦替我多告罪罷。”
崔印點頭:“知道你的意思,就隨你自在便是了。”
正這會兒,外間又有宮人來請,原來是見趙黼出來半晌,皇帝派人來找尋了。
因趙黼仍要進宮,卻不放心把云鬟安置在外頭,磨施,求同去。
崔印同崔承在旁,見趙黼對待云鬟,卻不像是對待他們一般冷疏,反而十分親,垂首含笑,眼神款款,竟甚是好言相哄,且并不刻意避著人。
反是云鬟覺著不大妥,只是淡淡的,又不便當場發作。
兩父子彼此對視,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云鬟本不想再進宮去,只是趙黼竟當面懇求,又拉扯的袖,竟不肯罷手似的,也知道他久別重逢的心意。
于是了曉晴來,又吩咐了幾句。
當初云鬟因擔心生死未卜,曾代曉晴遣散眾人,自回南邊兒去,誰知曉晴看出端倪,心中早也存著隨之念,故而竟未從命。
如今皆大歡喜,便也顧不得這些計較了,正好讓曉晴陪著陳叔跟嬤嬤小鯉等。
又辭別了崔承崔印,便同往宮中而去。
白雪凜凜,殿閣之前,那兩人并肩往前而行。
其中一個,著玄戎袍,腰系革帶,這般暗沉素尋常袍服,卻給他穿的卓然不群,越發顯得肩寬腰窄,英武出,正低頭對邊一人說著什麼。
他邊兒的那個,要低半個頭,披著淺灰的羽緞披風,兜帽遮著頭臉,只被風吹過,才顯出纖娜秀致的形。
因見天放了晴,趙世的心頗佳,又因盼趙黼回來,先前王治扶著,出來打量。
此刻瞇覷著眼睛,著雪道上并肩而行的那兩人,道:“那黼兒?他邊兒的是……”
王治早也瞥見了,躬陪笑道:“圣上,正是殿下跟崔姑娘。”
趙世挑了挑眉,又細看了片刻,笑道:“好。”
這一夜,趙黼便在含殿呆著,趙世本有話跟他說,因想著“親”才見修復,且趙黼才回來跟云鬟相聚,在這個時候強拉他去說正經事,只怕要惹他不喜,故而竟未曾人傳他。
漸漸夜深,云鬟打發他走,趙黼卻裝聾作啞,最后死纏爛打,趁機對靈雨使了幾個眼神,把丫頭退,自己便半抱半推,將云鬟哄上了雕花床。
可是趙黼一片存心不良,未免竟落了空。
原來昨兒云鬟被他狠傷了,自然不得事。
趙黼見了,便不顧云鬟抗拒,是不屈不撓地,果然如他所說……親給上了藥。
不過這一場,雖未曾十分逞愿,卻也有那得償所愿之外的另一種不可言說的銷魂滋味。
只那帳子里的兩人知道罷了。
這一場折騰,不覺卻也到了子時,云鬟遍都了,趙黼也有些氣咻咻地心跳。
讓打了水來,洗了手,又親給了那上頭臉上的熱汗,才將玉溫香擁在懷中,安然歡喜地睡。
可趙黼畢竟是自小兒習武的人,格最好,又是這把年紀,力未曾十足宣泄,加之心里喜歡之意無法按捺,一時半會兒哪里竟睡得著。
云鬟卻是倦累了的人,起初察覺他上上下下地,還能打起神來應付,后來著實疲乏了,瞌睡上來,便不理會,合眸睡了。
趙黼盼了兩世,這還是頭一遭兒跟同床共枕,何等珍貴,何等難得,便如得了奇珍異寶,百看不厭,百親不足。
趁著云鬟睡了,又做了兩件不良的事,早就子時過半,才也地抱著人,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趙黼忽地覺著懷中的云鬟了。
他是個最警醒的人,即刻睜開雙眼。
帳昏黃中,見云鬟閉著雙眸,蹙著眉心,角翕,這幅模樣,竟似是在做夢。
趙黼本想醒,又怕擾了好睡,便只放輕手腳,替將落在腮邊的一縷頭發到后面去。
就在此刻,云鬟猛地搐了一下,作甚急,把趙黼也驚住了。
趙黼還未反應過來,云鬟已經睜開雙眸,眸子里竟有些駭然之。
趙黼忙扶著肩膀:“怎麼了?”
云鬟定定地盯著他看,眼中似有暗影閃爍。
趙黼莫名心驚:“阿鬟?你做了噩夢了?”
“六爺,”喚了聲后,明眸中的暗才隨之消退而去,云鬟如釋重負,抬手在眉端抹過:“沒、沒事……”
趙黼道:“做了什麼夢?”
云鬟苦笑:“也不像是夢,好似……有人在我。”說完這句,左右看看,無端有些畏怕,便主往趙黼懷中靠了靠,仿佛他近一些,就會更安穩一些。
趙黼抱了滿懷,低頭在額上親了親:“別怕,我一直都在陪著阿鬟,什麼妖魔鬼怪都害不到我的鬟鬟。”
云鬟一,旋即將頭在他前微微蹭了兩下:“嗯……我知道。”臉在他的肩窩里,暖烘烘地,云鬟輕聲道:“我知道的,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