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胭醒來時蘇岸不在。

子在被窩里, 睜眼時眼皮有點酸, 某個地方有點疼，但易胭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舒適，心都放松。

在被窩里待了會兒才起床，太久沒床笫之事，后癥有些嚴重, 易胭下床時腳微。

下午兩點半，落地窗外正亮。

易胭沖澡后從浴室出來，廚房已經收拾干凈了，平底鍋里也沒有煎了一半的煎蛋。

蘇岸給做了幾個菜保鮮著, 易胭不會做飯, 但用微波爐還是會的。

幾個菜塞進微波爐里熱一圈, 但易胭胃口不是很好, 半碗米飯都沒吃完。

現在還不是上班時間，平時這時候易胭一般在睡覺，今天起了早, 很困但思緒卻格外清醒。

擱下碗筷，易胭拿手機給蘇岸發了條消息，需要去趟派出所。

蘇岸知道發短信便是準備好了，讓過去。

去警局那段路易胭有點張, 從做決定那刻起，思緒就沒放松過。

很清楚這只是開始, 說出來不是解, 而是危險, 接踵而來的危險，況且還是找不到實證的事實。

映沙是毒梟，早已與原生家庭斷了關系，找不到任何檔案資料。易胭自己目前也沒有洗清嫌疑。

易胭半路停車在一家小店前。

開店的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發花白，店里裝飾陳舊，十年前的小賣部風格。

一塊木板擋在窗口，已經退漆的木柜上放著一堆零食，一臺老式冰柜，老電視機放著民國時期的狗電視劇。

最近天氣已經炎熱，日頭很烈，易胭站在旁邊樹蔭下，抬手叩了下木板。

“阿嬤，來包煙。”

聽人敲木板，還看著電視：“要哪個？”

易胭平時的都是士香煙，細細一，只有煩躁時會買稍嗆的煙。

過一眼貨架上整齊碼著的各香煙：“哪個嗆？”

估計見怪不怪了，抬手指了一包：“這種。”

說完看向易胭：“第一次？”

“不是，”指了那包煙，“就它了。”

從貨架上取了扔過來。

易胭付錢：“怎麼覺得我是第一次煙？”

做這小賣部久了，跟誰都攀談得上幾句：“牙不黃。”

指指自己已經掉了幾顆的牙：“煙鬼啊，都是一口大黃牙，你牙白的呢，不是第一次吸就是不經常吸。”

易胭笑著點頭：“的確不常吸。”

老電視機畫質不太清晰，聲音像蒙了一層布般，正演到男膩歪節，回頭去看了，隨口說：“吸煙發泄可以，吸點，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不珍惜。”

易胭笑了下，撕開外面一層塑料，想吸一，發現沒帶打火機：“再來個打火機。”

給拿了一個。

易胭就那樣站樹蔭下跟老人有一搭沒一搭講著話，直到一煙吸完。

這煙著實比平時吸的要嗆，嚨微。

碾滅香煙扔進旁邊垃圾桶才回車上。

到派出所之后蘇岸已經在外面等，白襯衫，警裝西。

越不安易胭越容易想些別的，隔著擋風玻璃，想到早晨人影疊，想到他實的軀，想到他在耳邊耐心一聲聲的呢喃。

蘇岸指節屈起，扣了下車窗：“準備好了？”

易胭點頭，熄火下車。

剛下車靠近蘇岸，他發現上香煙味：“吸煙了？”

“吸了，”看著他，“要嘗嘗嗎？”

說完本不等他回答，手拽他領往下，迎上去輕親了一口，淺嘗輒止。

煙草味。

蘇岸面不改，易胭退開后看他眼睛：“猜得出哪種煙麼？”

笑了下：“開玩笑的，高中就知道你不煙。”只不過想接個吻罷了。

然而蘇岸下一秒卻出乎意料說了個香煙牌子。

易胭一愣。

但蘇岸已經不準備讓探究，撈過手往里走，問：“張？”

易胭也不逞強：“嗯，張。”

“吸煙能緩解張？”蘇岸問。

“差不多吧。”

蘇岸不能跟一起進去，停下來前還牽著手：“飯吃了沒有？”

易胭笑了下：“吃了，等我出來啊，別走。”

“嗯，”他往里頭抬了下下，“去吧。”

易胭進去的時候蘇岸沒離開一步。

許騁正好過來這邊，看見蘇岸，走來靠他旁邊墻上。

他煙往蘇岸那邊遞：“蘇隊，來一？”

蘇岸低眸看了眼，說巧不巧，正是易胭方才的那款。

想起在他上輕而過的煙草味，蘇岸手了一。

許騁遞給他打火機，蘇岸只將香煙拿手里：“不了。”

許騁叼著煙，側眸看他：“不？”

蘇岸靠墻上，男人襯衫規整束在西里，寬肩窄腰。

他微低頭頸把玩指間一煙：“不。”

許騁也不多問，自己點了煙：“行。”

他們幾個都是蘇岸底下隊員，清楚最近發生的事，但這種事不好安，都還不知道到個真相結果，安再多也沒用。而他們隊長也本不需要人安。

許騁不是個多話的人，就這樣靠墻上沉默煙，沒完一接到外出的陳宙給他打的電話。

陳宙那邊出了點事，許騁皺眉：“鬧事？”

許騁指尖夾煙：“一個個他媽的活膩了吧。”

陳宙電話原本是想打給蘇岸，但最近看蘇岸家里出了那點事，反正這事兒他和許騁大概也能解決，電話便打給了陳宙。

但許騁兩言三語蘇岸便明白了是什麼事。

許騁電話還沒掛，蘇岸已經率先一步起：“哪個地方？”

許騁看蘇岸起，也跟在他后，耳邊手機移開：“建福路北巷8號。”

“行了，我和蘇隊過去。”

易胭出來后蘇岸不在。

打開手機看了眼，蘇岸果然給發了消息。

說有任務，完后回來找。雖然進去前易胭讓他等，但實際上也是說說而已，蘇岸有任務能理解。

回了短信，讓他不用過來接自己。

易胭原本想直接回家補覺，但車開到半路接到易檬電話。

易胭接聽了電話：“怎麼了？”

易檬那邊聲音有點不穩：“易胭嗎？”

易胭微皺眉，易檬狀態有點不對：“不是我還能有誰？”

“你在哪兒？”易檬明顯松了口氣，“快過來，你快過來。”

如果不是真有事，易檬不會有這麼著急的語氣。

易胭沒再問，改道往另一個方向開去。

易胭很快到水灣小區，進門時易檬正等在玄關。

“來了？”易檬湊上來問。

易胭直截了當問：“發生什麼了？”

易檬有點手足無措：“剛、剛才有人給我打了電話。”

易檬這幾日見到都是一副興模樣，易胭一看這樣子便知不對勁：“怎麼了？誰給你打的電話？”

“是、打來的電話。”

“誰？”

易檬看著易胭的眼神有點無助，緒一覽無，在恐懼，話出口小聲：“你、你姐姐。”

易胭眉心頃刻一抖，不過前腳剛從警方那邊回來，映沙這邊便來了電話。

易檬手里沒拿手機，易胭瞥了眼手：“手機呢？”

易檬仿佛這時才想起：“啊，在屋里。”

手機在客廳桌上，易檬都不敢再去它。

易胭拿起來正想看通話記錄，易檬在旁邊道：“查不到的，來電沒有號碼也沒有地址。”

易胭已經打開通話記錄，的確一無所獲。

對易檬道：“你可以不聽。”

易檬：“我沒想，可打到我聽為止。”

“說什麼？”

“也沒說什麼，就問我最近過得怎樣。”易檬不像易胭能克制得住緒，一張從來不鎮定。

可就是這種老人般的語氣，才讓易檬覺得骨悚然，映沙向來是個猜不心思的人。

易胭看：“你罵了？”

易檬被易胭說中，的確這樣，每次遇到映沙就罵，說：“罵了。”

甚至在罵的時候，映沙完全沒生氣，話里都還是帶著笑。

易胭看著易檬：“還有說別的嗎？”

話落，易檬話停頓了幾秒，但很快還是道：“沒有。”

補充道：“別的什麼都沒說了。”

易胭看著眼睛，易檬被看得無所適從，半晌還是易胭先移開了目：“最近幾天在家或者出去小心一點。”

易檬：“你不回來住啊。”

本來易檬剛從戒毒所出來高高興興的，但沒想映沙一個電話過來，瞬間打散所有喜悅，取而代之有著未知恐懼。

不想一個人住，也害怕一個人住。

易胭還在翻手機，沒見回答，易檬有點著急，換了個說法：“你不是有男朋友嗎？不對，是你老公，媽媽回來后還沒見過你老公呢，你帶回來給媽媽看看，順便兩人在這里住幾晚。”

易胭聽這話有點哭笑不得，格外清楚易檬的膽子，就算易檬不說也早就決定搬回來住：“回來，我搬回來跟你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