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在翻滾，人的香氣一個勁兒往鼻子里鉆。蘇夏拳掌很久了，可氤氳的煙氣對面是老媽鐵沉的臉，只得乖乖地坐著。

母上大人臉不怎麼好：“喬越呢？”

兜兜轉轉果然還是要問起他，蘇夏愁眉苦臉：“他……”

“哎，人家忙事業，理解理解嘛。”蘇爸打著圓場，把牛夾給蘇夏。小姑娘笑呵呵地拿碗接，就聽母親咳嗽一聲。

這下兩個人都不敢了。

外面是此起彼伏的煙花竹聲，只能聽見沸騰聲音的屋顯得格外安靜。蘇夏兩條秀氣的眉蹙一團，苦兮兮的樣子：“媽，一開始他是要回來的，可是那邊又有事兒了，你也看新聞聯播，那里邊兒的國外不都是在水生火熱里麼？每天都天災啊人禍啊都沒斷過，他……很忙的。”

啪！沈素梅放下筷子，跟觀音似的臉上烏云布：“他很忙？一年就這麼一個春節，他都可以連著兩年都不回來過？嘿我就納悶了，那熱里吧唧的非洲有什麼好的？啊？放著我家如花似玉的閨不來摟，摟那一群黑洋鬼子……”

聽著老媽越嘮叨越離譜，思緒宛如一千只草泥馬在草原上奔放。蘇夏瞠目結舌，腦海里浮現出喬越那張冰塊臉摟著一群皮黝黑的人……

這畫面太污，蘇夏不停搖頭，剛想說什麼桌子邊的電話不停震，嗡嗡嗡。

幾人定睛一看，蘇夏立馬跳起，臉紅得跟什麼似的：“別看了！”

“冰塊臉？”妹妹蘇晨仰天大笑，蘋果作一團：“我可憐的姐夫啊……”

蘇夏電話紅著臉跑到臺，沒穿外套凍得哆嗦，電話接通那邊沉默了下，怯生生地：“……喂？”

“……”屬于喬越的聲音傳來，低沉中帶著磁：“……你們搬家了？”

搬家？

蘇夏握著電話，很快從懵圈兒里出來了，啊地尖一聲，沖著話筒點頭；“是啊是啊一年前搬的我忘了給你說……”

喬越著毫無人氣的空房子，毫不猶豫地轉離去：“新家？”

“在梧桐路81號……你回來了？”

“恩，臨時改了日程，有7天假。”

“那你這就來了？”蘇夏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張的結，跟上學忽然被老師問一樣滿腦子空白。

“……恩。”

蘇夏掛了電話，在臺上呆呆站著，直到鼻尖被寒風刮得發紅才了把麻木的臉頰。瑟著回客廳，發現一家子6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自己。

蘇母放下筷子，樂得合不攏：“是小越？”

“恩……”

“他說什麼了？”

“他說……他馬上就過來……”

妹妹尖一聲在沙發上跳：“我的帥姐夫回來了！一想到他我就想起《太的后裔》，姐你可能耐啊能嫁給無國界醫生！關鍵還特帥！”

蘇夏覺得頭疼。

沈素梅恩哼一聲：“夏夏，跟我來，還有晨晨，你也一起。”

蘇夏莫名其妙跟過去，剛進臥室就聽見喀喇的落鎖聲，老媽有些急地在柜里刨著什麼：“子？大冷天的算了。這件？哎呀這件過時了，還有什麼？夏夏你過來看看這件？”

蘇夏著紅小熊的睡領口哭笑不得：“媽，又不是去接客，我換什麼服啊？”

“我倒想你去接客呢！”沈素梅冷哼：“換了，瞧瞧你穿的什麼樣，你們兩姐妹相差6歲，出門誰是姐誰是妹沒人分得清楚。”

蘇夏喜不自勝：“夸我？”

“說我老！”蘇晨撅不樂意！

“我說你們稚！”終于翻出一件比較像樣的扔在蘇夏頭上：“！”

“我不。”蘇夏不樂意：“喬越回來就回來，我又不是沒給他看過--”

沈素梅條件反地捂著蘇晨的耳朵：“未年在呢！”

蘇夏哭笑不得：“您想哪去了？我是說睡，睡！”

蘇母更是怒不可遏：“結婚兩年他只看過你的睡？”

“我這到底要回答什麼才好……”小姑娘倒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糾結。

沈素梅耳朵也不捂了，雙手叉腰站在床邊：“難怪我一直抱不上孫子，敢你們兩個都是純潔小天使來著？”

旁邊的蘇晨一臉我懂完了的表，最后眼見著媽媽真要生氣了，忙上去打圓場：“哎呀姐姐，你就換吧，天下男人誰不，你這個丸子頭配睡跟他站一塊保準叔叔和小蘿莉，別人一看就覺得你未滿十八歲，說我姐夫……”了個賊眉鼠眼的表：“玷、污、、。”

“你個小妮子！”蘇夏蹦起來就要捉，兩人在床上鬧作一團。

叮咚。

“來了來了--”

臥槽，這麼快！蘇夏一個鯉魚打立起來，蘇晨比作還快，小妮子一陣風就出去了。

“姐夫！姐夫姐夫好久不見啊，又變帥了！”

還沒下樓就聽見蘇晨花癡的尖，剛翻完白眼就撞進一彎深邃的黑曜里。材高大直的男人站在門口，滿天飛舞的雪就了不眼的背景。

喬越……

蘇夏握著扶手的手微微用力。

“小越啊客氣什麼，你說你來就來了吧，還帶東西。”

蘇夏這才發現喬越的手里拎著東西，不用看就知道有酒有煙。自家老爹就好這兩口，這會簡直樂得合不攏。

“應該的。”

男人禮貌頷首，蘇母笑地路過蘇夏順帶把往前推了把，小姑娘就這麼撞撞跌跌地從樓梯上下來。有些尷尬，甚至有點不知所措地對手指：“你、你回來了啊？”

一句廢話，蘇晨笑得氣吞山河：“瞧你跟個傻子一樣。”

喬越的目落在蘇夏上，一別兩年幾乎沒什麼變化，就是頭發長了，很隨意地在頭上挽了個團。再往下，微微開啟的睡領口出一小截白細膩的脖子，目微凝片刻便挪開。

蘇夏這才后知后覺，忙不迭把被小晨拉開的領口給合上，紅暈從脖子蔓延到耳朵。

喬越進門，上還帶著一寒意。蘇夏這才意識到他穿得很薄，襯衫加單外套，沒有別的保暖。沈素梅心疼得忙加了副碗筷，比招待自己的親閨還熱：“小越，吃飯了沒？”

喬越的目掃過客廳中央的火鍋，火辣辣的辣椒油在里面翻滾。他猶豫了下：“吃……”

“姐夫姐夫！這火鍋料是我姐親自炒的，你試試吧可味了！”

喬越不好推拒，點頭：“好。”

他坐在蘇夏的邊，服上的雪被室的暖氣溫熱融了水，桌子很小，原本就是四人用的，他挨著過來，兩人之間不免手臂相蹭。

蘇夏不由打了個寒，邊的男人似有察覺，微微往旁邊坐開了點。

這頓飯家里人都很開心。

喬越不怎麼說話，但是是個很好的聆聽著，對于蘇晨嘰嘰喳喳的一通問題表現得很耐心。

“姐夫姐夫你們那里打仗了嗎？”

“和平期。”

“出診的時候會不會有人保護？我看電視劇里都這麼演的！”

“看況。”

“那你們每天做什麼？都吃什麼？住的地方安不安全啊？”

“看病，食堂中餐，安全。”

“那你們隊伍里有的嗎？你看我怎麼樣？”蘇晨捧著圓臉滿眼星星：“《太的后裔》你看了嗎？你們隊伍缺我嗎？”

喬越：“……誰的后裔？”

蘇夏覺得丟人，一個丸子塞過去：“多吃飯說話！”

沈素梅一個勁兒給喬越夾菜：“辛苦了吧，坐了多久的飛機啊？”

“謝謝媽，9小時41分，還行。”

說個大概就行了，還確到分……蘇夏癟。

“這麼說你下飛機就到我們這了？”沈素梅又驚又喜：“那親家那邊……？”

喬越拿筷的作一頓，視線掃過正豎起耳朵的蘇夏，小姑娘瞬間正襟危坐。

“看夏夏的意思。”

這個回答讓沈素梅樂得合不攏：“沒事兒沒事兒，你們小兩口該干嘛就干嘛，要是想帶夏夏去那邊過年我們都沒意見，這孩子在家里宅得快漲蘑菇了，拉出去曬曬太才新鮮！”

蘇夏一口噴出來：“噗！”

喬越全程只把沈素梅挑今碗里的東西吃了，沒有主過筷子。蘇爸早就把存了好久的藥酒倒出來，拉著喬越一杯接著一杯，沒一會他自己就高了：“小越啊，把閨給你我放心。你是個踏實上進的，只是常年不在家……”

蘇夏一把捂著他的，后面的話還是一溜煙出來了：“我閨寂寞啊……”

“我不寂寞！”蘇夏耳朵紅，看都不敢看喬越半眼，拖著喝高的老人往沙發上躺，咬牙威脅：“老蘇，夠了啊。”

蘇父哼哼：“我閨寂寞啊！”

喬越的視線落在蘇夏臉上，似乎真的在觀察是不是寂寞了。

蘇夏一把捂著額頭，滿腦子黑線：“別看我，我真的不寂寞！”

一聲輕笑讓頭皮發麻，喬越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掩著下：“爸，我明白。”

你明白個球球！蘇夏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