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不僅給剝好了橙子,還將橙子分了四瓣,再遞給了。夜風徐徐涌窗,兩人的空氣里浮著清甜的橙子香氣,縷縷地混雜其中。
沈時剝好橙子,了張酒紙巾,拭手;然后,他繼續看視頻,用紅記號標注他看到的bug問題。
湯貝拿著橙子,心跳如鼓,忍不住挑眉看了眼沈時:難道就這樣?就一句我在追你?沒有別的什麼話了?
追……又想了想這個字。所以沈大神的追法,就是給剝個橘?
湯貝默默吃完這四瓣橙子,實在憋不住,抬起臉龐問出來:“沈醫生……你真的在追我嗎?”問得認真,又確認。
沈時抬眸回視,神比的認真,還多了一份嚴肅,微微點了下頭,發了一個音:“嗯。”
……那他為什麼追呀。
湯貝當然不會問這種弱智問題,沈時那麼忙,百忙之中還要花時間追,會是追著玩麼?無疑他肯定是看中了,被的才華和人格魅力深深吸引。
沒錯,就是這樣!
湯貝低了低頭,隨后又抬起濃秀的眉眼,烏沉沉的眼瞳里了,多了好奇;沒有太多猶豫,開口問:“那個,你不是懶得找嗎?”
他就知道,會問這個問題。
回話之前,沈時雙手相握,手肘抵在了辦公桌面,可見他手背上的青筋,清楚而有力;眼神卻清明依舊,無端給一種神仙下凡的錯覺。
湯貝視線微微移了移。
“我從來沒有說過這個話。”同時沈時回答了,聲音低緩而有磁。
“……那不婚主義呢?”撇過眼,又問他。
“我當時就說了……我不是。”淺淡低沉的語氣里,多了一份無奈。
湯貝一時沒話,半晌之后,噢了一聲。
知道了。
不過話說回來,追是他的事,要不要答應是的事。
“我要考慮考慮才能答復你。”湯貝開口說,面淡定,手心卻冒出了細汗,泄了心的張和忐忑。
幸好,沈醫生也沒指剝個橘就覺得會答應他,更不像之前追的男同學,聽到的拒絕后幾乎要跳腳問:“貝貝,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不過,也沒有直接拒絕沈時。
難怪沈時從頭到尾表現得這樣平靜自若,仿佛說追人的不是他,是。
“所以腫瘤的屬是固,癌癥是惡;惡的固腫瘤是癌癥,癌不是腫瘤,良的腫瘤不是癌癥;癌癥就是惡腫瘤加癌,腫瘤是良腫瘤加惡腫瘤……”
湯貝回到癌癥和腫瘤的宣傳視頻,像是繞口令一樣念起了癌癥和腫瘤的區別。不知道是不是今晚收到沈男神的“表白”,一顆心很難安靜下來,連同說話語氣都有些飄。
飄飄仙的飄。
說到癌,想到了剛剛接下來主得了白病的網大劇本,輕輕咬了咬了,抬起頭看向沈時。
沈時迎接的注視,似乎等待的吩咐。
“沈醫生……你有沒有白病的病例或資料,可以給我一份嗎?”湯貝開口問。原本想問得若無其事公事公辦,然而,剛問完耳朵尖又紅了。
算了,還是不要飄了。
“可以——啊。”沈時抬眸回,不知道為什麼,他最后的啊音,也有些輕飄。
夜里醫院出來已經是9點多,沈時送回戲劇學院后面的公寓。兩人一塊買了同系列的SUV;不過由于選的沒有現車,還需要等一段時間。
沈時買的是黑款,當場提車。
坐在沈時的副駕駛,湯貝環視了一圈,正襟危坐地目視前方,明明東院距離戲劇學院有四十多分鐘的車程,轉而沈時的車就停在公寓樓下。
難道因為心跳加快,時間過得特別快?
“沈醫生再見。”湯貝解開安全帶說。
“再見。”沈時轉過頭,似乎要替解安全帶,見安全帶已經解開,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修長的手指微微收攏,落在了檔位上方。
“那就早點休息。”他對說。
“哦。”
“明天見。”
“嗯。”
“晚安。”
“晚安……”
湯貝下車,一路直著脊背地走進了公寓大門,然后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回過頭,看到沈時車還停在原,連忙收回了視線。
今夜注定是難以眠了。
沒錯,是喜歡沈時,更多就像喜歡豆一樣喜歡他,結果豆反過來要追求?太刺激了吧!夜里快要凌晨了,湯貝仍躺在床中間沒有睡,雙手揪著被子,蒙住自己的臉。
過了一會,被窩里出一條細長的小,瞪了瞪。寬松的睡到了膝蓋,出的小白潔又纖細。睡之前穿上的子,早被蹭在床腳。
熱,簡直太熱了。
迷霧般月從公寓未拉的窗簾傾瀉進來,外頭夜沉靜,唯有一點月白,明晃晃地高掛在無邊無際的天邊。
湯貝轉了一個,背對著月籠罩的窗臺。
沈時對來說,原本就像天上的月亮,是喜歡他欣賞他仰慕他,然而卻沒有非分之想。覺得月亮嘛,喜歡的時候抬頭看看,偶爾躺在底下曬曬月浴,就已經很好了。
……本不用摘下來占為己有啊。
結果今晚“月亮”自己掉下來,還朝砸了過來——所以,到底要不要手接?
沈時是月亮,同樣也是燙手山芋啊!
湯貝又翻了個,子卷在了被子里,長嘆一聲。比爛桃花更讓人心煩意,是高高在上的玉蘭花,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湯貝將第二期視頻上后,給自己放了一天假。剛好舒姐姐那邊要搬家,到季柏文這邊借了車,用悍馬幫舒姐姐搬家。
借車的時候季柏文請吃飯,主團購買好兩份自助牛排,避免了季柏文帶去昂貴的高級餐廳。切牛排時,心里有些得意,抬著頭說:“哥,再過一陣,我不需要跟你借車了。”
季柏文掃了一眼,切好盤中這份98塊的菲力牛排,問:“想買車了?”
湯貝抿不語,笑意卻早抵達眼底,若若現地發著。
季柏文已經猜到了:“你已經買車了?”
湯貝嘿嘿地笑了聲:“老湯和善善都還不知道噢,家里人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季柏文并不在意他是不是家里人第一個知道,直直地看著問:“什麼車?”
湯貝說了品牌和車型,主代說:“我和沈醫生一塊買的,雙人優惠很大。”
季柏文心里有些不太高興,但是也沒有辦法,他放下刀叉,悠悠道:“原本你的車子我想作為畢業禮送給你,看來省下一筆錢了。”
“……”湯貝咳嗽一聲,幸好提前買了。
不然季柏文真送車,收下善善不高興,不收哥不高興。老實說,也不想多花季柏文的錢,免得被說閑話。
“對了,你借車做什麼?”午餐結束,季柏文提了提為什麼要借車。
將車鑰匙放進口袋里,大大方方地說:“給舒姐姐搬家啊。”
季柏文角一,似乎在心疼他的悍馬被用來搬家。
傍晚,湯貝留在舒瑤新租的二居室吃飯;作為搬家禮,送給舒嬸一臺料理機,黃醫生介紹的牌子。另外還給舒嬸帶來一張每天榨的蔬菜配方。這個配方可是從S大附屬醫院最有名的中醫顧老那里請教問來的,對心臟特別有好。
現在每天呆在MDT專家辦公室,自然會給自己某點福利。用黃醫生的話來說,每天問的事,都免掉了好幾千的掛號費。
晚上吃完飯,湯貝來到舒姐姐新租的小窩臺圍欄看夜景,看到不遠的森善大樓,偌大的“森善”兩字幾乎要沖破云層,五十的霓虹又將夜空增添了朦朧亮。
家善善曾有一份傳奇,最后為了周莊小酒樓的老板娘,日子簡單而幸福。對于往事,善善很提及。但是從善善對哥的愧疚來說,當時離婚到傷害最大的,是哥吧。
所以季柏文對婚姻對的態度惡劣,湯貝頗有微詞又沒辦法。
里面舒瑤洗好碗出來,拿了一把車厘子,喂了一顆到湯貝的里,笑著說:“以后過來不要買東西,我知道你寫劇本賺了錢,但是我比你工作早那麼多年……”
“小小心意嘛!”湯貝咧著笑,靠在圍欄,半托著下。
舒瑤同樣靠在圍欄,風吹著的白襯衫和長發,半彎著腰,開口說:“貝貝,每年一定要帶叔叔阿姨做一次檢查。”
“嗯。”湯貝輕輕地應了聲,知道舒姐姐話里意思。
舒瑤扯了下,不再過多提起心的憾。
湯貝想到吃飯時候舒嬸的嘮叨,歪過頭問:“舒姐姐……你為什麼一直沒有談啊?”
“忙啊。”舒瑤說。
“除了忙呢?”湯貝低聲問。
舒瑤了前方,實誠地說:“很難找吧,現在想找一個適合的太難了。”
湯貝想了想“適合”兩字,又問:“你覺得什麼才算是適合?”
舒瑤看過來,回答:“應該是人生方向相同,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三觀相同,兩人相輔相,這輩子一起攜手努力吧。”
“那喜歡呢?”湯貝又問,“喜歡重要嗎?”問這個問題時,想到了沈醫生。
“……我不知道。”舒瑤轉了轉頭,眸藏在輕輕浮的夜風里,笑了笑,開口說,“……以前覺得重要,現在覺得不重要了。”
不僅不重要,甚至都快忘了喜歡是一種什麼覺。舒瑤這樣想。
曾經那種般的心悸,對來說已經遙遠得像是一個夢,就如同天上這半明半暗的月亮,早早藏匿在了烏濃的云層里。
喜歡過季柏文,在他主將課桌椅拉到旁邊,對說的第一句話:“舒瑤,我跟你坐。”那道桌椅在地上的嘶拉聲,當時像是一道警號提醒——不要喜歡上季柏文。
不要喜歡上季柏文,就算和他帶過貝貝一塊采摘蓮子,他提醒注意安全。
不要喜歡上季柏文,就算在肚痛無比的時候,是他背著上醫院。
不要喜歡上季柏文,就算他曾經對說:“舒瑤,你也考人大吧。”
真好,當年生病沒有考上人大,即使當時對來說像是天塌下來般。
高三那年季柏文已經回了S市,高考前他給打過一通電話,他對報出一串數字:“這是我的號碼,你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他的手機號碼,默默記在了心里。
那個號碼,只打過一次,在績出來的時候,在周莊小賣部撥下號碼,電話里傳來那邊喧鬧的吵鬧聲,然后抑著緒說出落榜這件事。
過了會,季柏文那邊安靜下來,他笑著對說:“舒瑤,你不要太難過,人大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你可以補報西安的兩所高校,也還不錯。”
他并不建議復讀,理由是:“復讀力太大,文憑夠用就好,關鍵是專業。”
最終,沒有補報季柏文推薦給那兩所高校,選擇了復讀。第二年分數夠了,為什麼沒有報人大,是因為有一天還在小學的貝貝無意間對說:“我哥可能談朋友了,哎,我也要找個男朋友。”
后來,上了北大,畢業后做了人力資源,再次面已經穿上了得的職業裝,同樣西裝筆的季柏文站在面前,強勢又明確問:“舒瑤,你現在一個月賺多,我給你雙倍,過來幫我吧。”
……
“貝貝,以后不要對你哥說給我加工資了。”舒瑤想到今年自己工資又上浮了百分之三十,對旁邊的人說,角掛著淡笑,口吻卻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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