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已替換~
走在前面的丫鬟沿著花園的假山幽徑七拐八拐,終于到了一間陳舊的小屋,剝落了墻皮的角落爬滿苔痕,看樣子是花匠們平時休息、堆放花鋤的地方。
兩個人分別坐下,丫鬟從袖中拿出一串錢遞給明姝,明姝不解,問道:“你是誰?這是……什麼意思?”
丫鬟道:“我是小秋的朋友,你知道是什麼買了一條命嗎?就是這串銅錢。”
一串銅錢買人一條命?明姝皺了皺眉頭,想不通,靜待丫鬟說出下文。
丫鬟道:“晏夫人知道我們家小娘子和曾易占曾姑爺之間的事嗎?”
明姝心道:“自然是吳小娘子單曾易占,曾易占卻不領。其實姐妹先后嫁給一人古已有之,在本朝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但也需要兩廂愿,若是強行匹配,是就不了良緣的。”只是上不說,裝作一無所知,且看這丫鬟怎麼解釋。
“我們家小娘子一直慕著那個人,在我們家已經不是什麼了。只是曾姑爺的態度一直沒松過……可能是因為還顧念著亡妻吧。可是一天晚上,小秋突然回來,拿了這串錢,說晚上要去做件事,這些是報酬。起初不愿說,我追著問了好半天才松口,只說是曾姑爺和小娘子的事有眉目了。”
明姝追問道:“眉目?什麼眉目?”
丫鬟道:“沒說那麼多,只是我們同住一屋,聽見半夜出去了一趟,腳步聲往花園這邊來了,第二天一早就傳出死在枯井里的消息,一定是當晚被曾姑爺害死的。”
明姝道:“為什麼說是曾姑爺害死的?”
丫鬟道:“晏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兩位娘子的母親留下許多己,大娘子出嫁時沒帶去的那些,大部分都留在小娘子手里,曾姑爺喪妻又家貧,自然把主意打到小娘子上。說不定他約小娘子幽會,小娘子買通了看管花園的小秋探探風聲,結果被曾姑爺誤以為是小娘子,蓄意殺人,沒想到殺錯了。”
這丫鬟說得十分得意,似乎對自己的推斷很自信,明姝一下指出了問題所在,“按你這麼說,他要是為了錢,直接娶吳家小娘子就得了,何必費這麼大周折!”
丫鬟啞口無言,手指絞得發白,怔怔道:“我的推斷不會錯啊,我的住所里花園很近,昨晚明明看見曾姑爺半夜穿過花園往你們院落的角門里走,手里抱著吊的銅錢,肯定是從小娘子那兒要挾來的。”
明姝不想吐槽這丫鬟的思路,似乎對曾易占懷著先為主的惡意,為什麼拿著錢就一定是要挾來的?但是有一點值得注意——昨晚杜和看見的“鬼影”真的是他,忽然想起杜和提起的“嘩啦嘩啦”、“搖鈴”一般的聲音,說不定就是快走時銅錢相互撞擊發出的脆響。
“你們小娘子的銅錢難道還刻了字嗎?怎麼知道是從那來的?”明姝問。
丫鬟指著小秋那串錢,道:“你看這穿錢的不是一般的繩子,而是紅緞子的帶子,小娘子的娘親留下的錢都是這樣的,我敢保證,曾姑爺那里的錢肯定也長這個樣子。”
明姝聽越說越玄,便往月門那邊張了一下,沒有晏子欽的影,想必是在飯局上絆住了腳,此時曾易占也在飯桌上,何不趁機去他房里看個仔細,若是真有丫鬟說的什麼小娘子的銅錢再另當別論,現在不去,等人回來了又不知何時才有機會。
于是直接穿過角門回到昨晚住過的院落,閃進了東屋,屋里空無一人,很整潔,只有書桌上堆了很多信紙,有曾易占寫過的,還有一張未完的,明姝一眼看去并未留意,找了幾遍丫鬟說的那吊錢,明面上沒有,又不敢翻他的包袱,回到書桌前苦思冥想,卻見錢豈不正放在書桌下的小柜中?
果然是用紅緞子的帶子穿起來的,那緞子的面料已經有很多年頭了,原本的鮮紅上更添一種古舊的澤,明姝拿起看了一遍,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抬眼看見桌上的字。
“咦?”心里暗道,“這張未完的信上的字跡怎麼和其余舊作上的一模一樣?”
同一人的筆跡前后一致的一定的,但是絕不會完全一樣,原來,有人在臨摹曾易占的字,湊一份全新的信,而信的容更是令人訝異,竟是邀約吳家小娘子今晚再去花園私會。
明姝不由自主地坐下仔細讀信,沒注意邊的變化,突然,一個高大的影從后面攫住的脖頸,下意識掙扎起來,后腦一疼,就人事不知了。
再醒來時,明姝癱坐在一間暗的房間,眼睛還不太適應這里昏黑的線,眼睛,不出了一冷汗——蛇,整間房里擺滿了裝著蛇的竹籠,四壁麻麻全是,有幾十上百條,吐著猩紅的信子冰冷地注視著。
忍住尖的沖,下強烈的恐懼環視著整個房間。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木板隔出來的一間暗格,暗的環境像極了蛇蟲的,配上毒蛇的嘶聲,更顯得森恐怖。
唯一的線來源是墻上一扇拳頭大的氣窗,一縷束下,兩道人影漸漸接近。
“你說,我們怎麼置?”說話的是個陌生人,穿普通的白襕衫。
“似乎已經知道了很多事,殺掉。”這是個瘦小的男人,腰背佝僂,看形是吳放。
“那的男人呢?是不是也知道同樣多的事?”陌生人道。
“把他騙過來,一起殺掉。”吳放冷笑著說。
“不如先殺了眼前這個。”陌生人從袖子中拿出一只瓷瓶,在線下泛著玉潤的澤,“你可知這瓶里是什麼嗎?”
明姝警覺地往后了,那陌生人搶上來住的臉頰,一張猙獰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這是用五步蛇的毒調制出的□□,你知道小秋為什麼會七竅流而死嗎?全是這個小東西的功勞。不用擔心,毒發很快,不會痛苦很久的。”
五步蛇,學名尖吻蝮,其毒甚至強過眼鏡蛇,一滴致命,可引起全的出,眼鼻口耳尤其明顯。
明姝掙扎起來,蛇籠子被抓落,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眼看著瓷瓶近在眼前,散發著刺鼻氣味的□□就要被灌口中,就在這一瞬間,一個悉的聲音響起。
“放開!”一個人出現在暗格的木門前,明姝強睜著被淚水模糊了的雙眼看去,果然是晏子欽。
“知道的、做過的,都是出自我的授意,我才是你們的對手。”晏子欽道。
吳放冷笑道:“那我怎麼確定你還有沒有和其他人說過,比如,你那個姓杜的兄弟?他們見你不回來,到府狀告我,又怎麼辦?”
晏子欽道:“我沒告訴旁人,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出去看一看,除了我們,沒有人對你起疑心。”
吳放冷哼一聲,陌生人把晏子欽推搡進來,他立刻沖向明姝邊,看無恙,只是了驚嚇,卻還是不安地握著的手,眼中發燙,滿心滿眼都是心疼關切。
吳放出去了,陌生人還守在門口。明姝焦急地輕聲問晏子欽:“你怎麼來了?”
晏子欽道:“大家都在分頭找你,我在你消失的月門那里發現了你的荷包,懷疑你是被吳放擄走了,這才留下線索給我。”雖然過程和實際有些差距,但結果相去不遠。
明姝道:“那怎麼不多些人一起過來。”
晏子欽道:“發現荷包時只有我一個人,當時太急著看你是否安好,所以等不及了,到他的院落來運氣,見到地上有拖行的痕跡,順著痕跡跟到這里,幸虧來的及時,要是再遲一步……”他無法再說下去。
聽說他這麼張自己,明姝有些容,可眼下更重要的是怎麼,“你是說,我們還在吳家?那現在怎麼辦?”
晏子欽抿著不想說,見明姝六神無主的樣子,忍不住心,輕聲道:“吳放出去確認是否還有其他人知道他們的詭計,回來之前,他們不敢殺咱們,接下來就要看杜和的了,希他機靈些。”
“你果然告訴了別人!”陌生人沖了進來,原來他一直在聽二人談話,只是不明白,二人已經盡量低聲音,他在暗格外怎麼會聽得那麼真切。
他一邊沖過來,一邊袖中的□□,晏子欽眼疾手快,先一步扔了一只蛇籠過去,正打在那人上,那人惱怒,出一支銀針往晏子欽上刺去。
明姝想起失去意識前頭上一陣刺痛,難道也是他用銀針刺中了自己的位?
大小心,連忙去推開晏子欽,那陌生人一閃,反手制住明姝,銀針抵在的脖頸旁。
“人的脖子上有個死,輕輕都會死,你吃□□自盡,要不然我殺了。”
所謂的死其實就是頸脈竇,現代新聞里曾有人親熱時無意按到對方頸脈竇,導致對方死亡的案例,宋代的普通人很知道人上有這個部位,遑論立即找到,看來這個陌生人很可能是個大夫,而且是個不錯的大夫。
明姝知道自己現在境危急,更危急的是晏子欽居然二話不說接過□□,慢慢打開蓋子,就要飲下。
見他如此,明姝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想他不要沖,可他的舉偏偏那麼鎮定自若,似乎并不畏懼死亡,也許他都盤算好了,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突然,一條長擊中了陌生人的后腦,伴隨而來的是一聲抱怨。
“虧得小爺找了這麼久,恩公,你留口信也留得明確些,不知道小爺腦子不好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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