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被蘇盈袖抓包以后,蘇盈枝先回了家,林修也跟著離開律所,按照許應說的, 回去找他媽看能不能出個主意。
林護長忙活一整天, 拖著疲憊的軀回到家, 見兒子已經做好了飯菜,別提多高興了, 順口夸道:“不錯不錯, 沒想到我還能到你的福。”
林修心虛啊,都不敢跟親媽多說什麼,只推著去洗手,出來以后又殷勤地給端茶倒水舀湯夾菜。
他過分地殷勤反常到林護長終于覺得哪里不對勁了, “……我怎麼覺得怪怪的, 你平時不這樣啊, 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求我?”
林修鼻子,心一橫就把事給說了:“媽,我跟枝枝談, 讓袖袖姐逮著了。”
“哦, 談就談唄, 你也老大不小了。”林護長下意識說了一句,說完又愣一下,好像剛才聽了什麼?
抬頭震驚地看著自家兒子,“……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次?和誰談?”
“……枝枝,蘇家的……”林修忍著尷尬又說一遍。
這回林護長聽清楚了,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子上,瞪著眼整個人都有些呆滯, 本不敢相信林修說的是真的。
他和蘇盈枝?這都差了多歲了,而且蘇盈枝不是剛高考完麼?
“……你這是要死啊,欺負小姑娘,那是你妹妹,你是不是禽不如?!”指著這個兒子,手指頭都是抖的,“你、你給我等著,你爸回來收拾你!”
說著立刻起,去給丈夫打電話,喊他回來商量對策,“你兒子闖大禍了!”
林爸爸在區水利局當個小科長已經十好幾年了,清水衙門沒事的時候也很閑,每天就是理一下工作,喝喝茶就過去一天,生活平靜無波瀾,同事們都很羨慕他家庭和睦兒子出息,難得見他有些慌,“林科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好像是接了家里的電話就這樣了,著急忙慌的,可能家里出事了吧。”
可不就是出事了麼,林科長都不好意思跟人說自家兒子干的那缺德事,照顧妹妹給照顧到自家來了。
“林修!你個兔崽子!”一進門他就吼了句,門都來不及關,抄起家伙就要揍人。
但他一直都是溫和子,當爹這麼多年就沒打過孩子,這項任務不練,抄起家伙也發揮不好,只能是追著林修滿屋子跑。
“你給我站住!今天我非了你的皮不可!”
林修又不是傻子,再孝順也不可能站著挨打啊,一邊躲一邊反駁道:“又不是親妹妹,我怎麼的就不能喜歡枝枝了?!”
“枝枝剛高考完,剛十八歲,你跟那麼小的姑娘在一起,老牛吃草,好意思?”林護長罵道。
林修覺得特別委屈,“我怎麼就老牛了……人家還有爺孫的呢,我們差七八歲怎麼了?!”
他一邊為自己辯解,一邊小心翼翼地盯著他爸手里的家伙,那是一把長長的直柄雨傘,傘尖著肯定很疼。
“再說了,枝枝有什麼不好,你們看著長大的,我媽不是經常說誰家兒媳婦對公婆不好麼,那我找個你們知知底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們不還說三表叔家的表哥找的媳婦是伏地魔,一家子人全靠兒從婆家摳錢來養活麼,枝枝就沒這種苦惱啊,家庭簡單,也沒弟弟,袖袖姐還那麼疼……”
林護長聽到這里,突然喝了聲:“閉!你還敢提袖袖!你讓我明天怎麼去見?!”
一想到蘇盈袖可能會有的態度就頭疼,那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主兒,跟爸一,平時和和氣氣,但真要犟起來,敢連院長的面子都不給,更別提了。
偏偏林修做什麼不好,非看上了人家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妹妹。
林爸爸這會兒居然已經被他說服了,轉頭對著林護長道:“我覺得......咱兒子說得也有一定道理,枝枝是好的,你覺得呢?”
林護長:“......”你們想過我要面臨什麼嗎??!
林護長去上班,作為護長,向來都來得很早,到單位的時候蘇盈袖是還沒有來的,但已經開始張,那種覺,比第一天來上班時還要強烈。
七點四十分,更室外面傳來一陣說話聲,“袖袖來啦,吃早飯沒?”
“吃了,哎......昨晚我那12床生了沒有,男的的?”
“閨,他們家老太太高興著呢,前頭都是孫子,總算有個姑娘了。”
隨著說話聲,更室的門被推開了,蘇盈袖穿著藍連的影出現在林護長視線里,不由得呼吸一滯。
蘇盈袖跟沒看見似的,從鞋柜里拿出鞋換上,然后開始套白大褂和整理頭發。臉淡淡的,看不出高不高興。
林護長心虛,一時間不敢像平時那樣跟說話,又不愿意先走,畢竟這種事還是早點說清楚好一些。
等啊等,總算等到大家都散得差不多了,蘇盈袖還在擺弄的頭發,林護長走過去,笑著聲:“袖袖啊......”
“啊?護長有事麼?”蘇盈袖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轉頭疑地看著。
林護長頓時就覺得一哽,原先想好地話頓時就有些說不出來,“呃......就是、就是......林修他.....”
好多年沒遇到這麼尷尬的時候了,林護長一邊在心里把糟心的兒子罵得狗淋頭,一邊不好意思地說著林修跟枝枝地事,末了不住道歉:“袖袖,阿姨是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這種事,我一想到枝枝萬一沒考上大學我就......不過也幸好......對吧......”
“那啥,林修跟我說了,他是真心喜歡枝枝的畢竟也是認識了這麼多年的了,你......要不然消消氣?”林護長小心地看著,“我讓他來給你負荊請罪,想怎麼罰都行,就是、就是......能不能先別急著......啊?”
蘇盈袖不吭聲,手著口袋上掛著的表,一下又一下的把玩著,眼角微微下垂,讓人看不出緒來。
林護長嘆口氣,道:“我知道他做錯了,要是你不同意,我回去再跟他說說......”
“我沒有不同意。”蘇盈袖搖搖頭,終于說了第一句話,“事實上,枝枝已經年了,的事我不該手太多,我只是......有點不高興而已......林阿姨,您別勸了,讓我自己緩緩就行,我想通了的。”
說著看了一下表,“要八點了,先上班吧。”
說完轉就走了,林護長看著出門的背影,忽然就嘆了口氣,決定這件事也不管了,誰惹出來的爛攤子誰收拾,沒病。
蘇盈袖這一天很忙,雖然不是的值班日,但工作依然很多,早上有手,下午又有門診,從門診回來,天已經黑了,許應來接下班,剛見上面還來不及說話,就有護士來他:“蘇醫生,你新手的17床有事找你。”
“我馬上過去。”蘇盈袖應了聲,將桌上的聽診團一下塞進白大褂口袋里,然后除了辦公室。
許應在桌邊剛坐下,就聽還沒下班的楊樂樂湊過來問了句:“許律師,你家袖袖今天好像心不太好啊,怎麼了?”
“......是麼?”許應愣了一下,反問道,“怎麼個心不好法?”
“中午請喝茶都不要,平時都很積極的。”楊樂樂道,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跟往常不同,看起來也有些奇怪。
許應目一閃,隨口應道:“可能是這幾天......家里的事比較多,有點煩吧。”
楊樂樂哦了聲,沒多想,只說讓許應多關心關心,話剛說到這里,林護長進來了,看見許應,不由得也是目一閃,“許律師來接袖袖啊......”
“林阿姨您我許應就行。”許應點點頭道,“我跟林修也是朋友。”
林護長干笑了一聲,想說什麼又沒說,進來把桌上的病歷夾都拿上,就出去了。
楊樂樂這時嘀咕了一句:“我覺得護長今天也怪怪的。”
許應眉頭一,心說可不就是怪怪的麼,看來是林家也都知道這件事了,不然林護長不會這樣表現。
“聽說你找我?”蘇盈袖進了17床所在的診室,發現其他人都不在,隔壁床應該是老公陪著下地溜達去了,“你家屬呢?”
坐在床邊的人捧著大肚子,聽問起家屬,也不在意,聲回答道:“他回去吃飯了。”
聲音輕,語氣卻淡淡,仿佛蘇盈袖問的不是家屬,而是護工。
蘇盈袖點點頭,問道:“你找我是有什麼不明白的想問麼?”
17床是來住院剖腹產的,因為胎兒有些大,產檢時醫生覺得順產比較困難,所以建議他們剖腹,昨天早上院后蘇盈袖就跟他們進行了前談話,無意外的話手是安排在明天。
蘇盈袖正在心里猜測對方是哪方面的問題不清楚,忽然聽見道:“我是想請您幫我錄一段視頻,如果手中出現意外,無論遇到什麼,都請你們先保證我的安全。”
蘇盈袖愣了一下,“這時應該的,不過你家屬......”
“醫生,您不知道的。”堅決的搖搖頭,道,“我是嫁了才知道他們家都是什麼玩意兒,重男輕,住著一套小房子拿著幾千的工資好像又皇位等著繼承一樣,如果我發生危險需要家屬簽字,如果是男孩他們還可能會簽,如果是孩......醫生,之前新聞不是報道過類似的案件麼,因為還想要媳婦留著子宮生兒子,死活不肯簽字,結果生生把人拖死了,我怕我也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蘇盈袖原本想安不會的,但轉念一想,那是的枕邊人,好不好,比誰都清楚,既然能說得出這樣的話,想來肯定是那家人的確有問題。
這時接著道:“我也不知道我懷的到底是姑娘還是小子,反正都是我的骨,我是的,但我不敢信那家人,所以醫生,請你幫我拍一個視頻,無論什麼況下都先保住我的命,切子宮也可以,這是證據,是我本人的要求,如果沒有的話,到時候那家子不要臉的肯定會找你們麻煩。”
“可是、他那樣的人,你當初怎麼會同意......”蘇盈袖覺得有些不解。
笑道:“因為傻啊,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語,又覺得他還算上進,以為自己找到的是潛力,卻不懂什麼什麼當面一套背后一套,還以為他表里如一,他父母也是,婚前我只見過他們幾次,每次都表現得很好很和氣。”
但有些人就是這兒麼善于偽裝,定要朝夕相才能察覺他們是人是鬼。
蘇盈袖無法拒絕這樣的要求,點頭答應了,又來一個護士作為見證人,錄完之后孕婦自己還前兩日一份知同意書。
末了蘇盈袖還是安道:“別想這些了,好好休息,明天肯定會一切順利的。”
對方點點頭,依舊是溫溫的模樣,笑著道:“借您吉言。”
從病房返回辦公室,蘇盈袖該下班了,回去的路上,翻來覆去的想這件事,越想越覺得心驚跳,甚至還有些心涼。
需要問怎麼了,忍不住將這件事說了出來,說完以后怔怔地,有些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才忽然說:“其實枝枝跟林修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的,對不對?至林阿姨和林叔叔都是好人,不會讓枝枝遇到這樣的危險。”
不知道17床的父母知道這件事后是什麼反應,覺得不該將家丑外揚,還是心痛兒所遇非人。
許應的車速放慢下來,停在一家新開的粵菜餐廳面前,“走吧,今天不回去吃飯了,讓枝枝吃泡面去。”
蘇盈袖聞言幽幽的看他一眼,覺得他是故意的。
可也沒說什麼,一言不發地跟在許應后進了餐廳。餐廳裝修得不錯,也很熱鬧,他們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在竹子墻邊坐了下來,旁邊隔著一排竹子,傳來旁人的說話聲,大意就是抱怨同事多不好多討厭。
許應點的菜,要了個魚頭啫啫煲,白切和北菇炒牛,還有一個蒜蓉炒時蔬,等菜上齊了,開始吃飯,許應才說其之前在車上問的那個問題。
“我覺得林修其實不錯,你看他工作穩定有前途,有房有車,父母也明事理,獨生子雖然養老力大一點,但父母都有退休金,還沒有兄弟姐妹爭家產,他也沒有不良嗜好,按照世俗標準來說,他是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他比枝枝大了好幾歲,但也不算夸張,老話不是說男人大點會疼人麼,再說了......”他給蘇盈袖夾了一塊魚臉,語氣頓頓,“枝枝還小呢,大學都還沒上,說不定以后會遇到更好的呢,沒誰規定談就一定要結婚。”
“那要是不,就得更尷尬了。”蘇盈袖忽然嘆氣,“以后我怎麼見林護長,林修跟你還是一個單位的,以后見面多尷尬。”
許應笑了一聲,“這都不是問題,要是到時候真沒了,不下去,該分還得分,但現在就分不了,你還不如順其自然。”
“我知道,就是......”蘇盈袖說著,又有些糾結。
許應見狀就笑道:“你罰他們幾天就行了,小心把倆小孩嚇著,說不定現在就在抱頭痛哭呢,一邊是姐姐,一邊是男朋友,二選一,枝枝肯定飯都吃不下了。”
“......哼,看看吧。”蘇盈袖沉默半晌,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倒沒反駁他的話。
許應心里好笑,覺得是刀子豆腐心,傲得可。
后來他給蘇盈枝和林修通風報信,還特地說明:“請認真點多給我們家蘇醫生說好話,建議買一本彩虹屁大全。”
過來人只能幫你們到這里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許律師:所以有人出這本彩虹屁大全了嗎???
蘇醫生:……你去寫一個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