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一月底的春節已經不遠, 各個單位都陸續開始搞年會,就算沒有什麼特別的節目表演,也會一起吃個飯。
年會許應參加得多了,但不管是華天還是長利這樣的大企業, 年會的固定流程無非就是領導講話, 表演節目, 唯有獎人心,至于表演節目......安安生生圖個樂倒還好, 演變對業績不好的員工的公開辱, 那就很讓人惡心了。
當然,也有財大氣的企業會一擲千金請來明星大咖助陣,還有眾多名流出席,香鬢影, 紳士風流, 觥籌錯, 似乎只有這樣的繁華喧囂才能先是企業的蒸蒸日上。
這種年會去一兩次是開眼界,去得多了難免無趣,許應倒很好奇蘇盈袖的科室年會是什麼樣的。
“能什麼樣, 就吃飯啊, 表演節目都不用, 又不是醫院的年會。”蘇盈袖開著車,一邊看路況一邊問道。
來之前特意讓許應別開車,因為聽說他要去,本科唯一的男醫生蘇琪高興得不得了,說今年又多一個可以喝酒的了,“蘇琪肯定拉你喝酒,你開車去又開不回來, 干脆別開了。”
許應是都聽的,下午早早在辦公室等著來接,等啊等,等到涂川走了,林修也跑了,路燈都開始亮了,才等來蘇盈袖。
不過婦產科訂的酒店倒不遠,到了那兒,蘇盈袖按照大家說的方向找到二樓的“春華廳”,一進門,就看見好些個小孩子在跑來跑去,看準其中一個,了聲:“胖兒!”
許應還沒聽清的什麼名字呢,就看見一個胖乎乎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炮彈一樣沖過來,一把抱住蘇盈袖的大,“袖袖姨!我老想你了!”
“哎呀,我也想你。”蘇盈袖捧著小胖墩的臉吧唧一大口,問他,“上學開不開心?”
“開心啊,我有好多好朋友。”小胖墩抱著蘇盈袖的腰,許應的目一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爪子上,有點點羨慕:)
“咦,這個叔叔是誰哇?”小胖墩發現了許應,好奇的問道。
蘇盈袖放開他,“這是許叔叔,我的朋友。”
“哦,叔叔好。”小胖墩乖巧的朝許應問好,圓溜溜的大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彩。
許應其實喜歡他,抬手他的頭,“你好呀,小胖?”
“嗯嗯,大家現在都這樣我,不過我媽說了,等我長大了肯定不胖。”他仰著頭,鄭重其事地解釋。
真是個自信的孩子,許應忍不住笑,點點頭,“你媽媽說得很對。”
這邊打完招呼,小胖墩又跑回小伙伴當中,看著大家都圍著他唯他馬首是瞻的模樣,有些驚訝,“他還有領導能力,其他人都服他。”
“孩子頭兒嘛。”蘇盈袖笑道,“他是陳妙的兒子,陳妙你記不記得?就是因為小姑子遭到職場別歧視去找你幫忙想打司的那個。”
“記得,怎麼不記得。”許應下笑了聲,歪頭看向,“那是你第一次找我幫忙。”
蘇盈袖愣了一下,覺得他這話像是有點什麼別的意思,但沒來得及深思,就已經被同事們發現了。
“袖袖,許律師,這邊!”
在場的除了科里的同事,還有不家屬,一年一度的科室年會,實際上是一次大型的科室聚會,平時一些在辦公室不好說的話,到了此地,就都敢說了。
比如,“袖袖跟許律師走這麼近,是不是在談啊?”
“是啊,之前還覺得你們不可能,結果沒幾天就朋友了,我現在覺得主任當時可能沒猜錯,許律師天天來站崗,就是跟你吵架了吧?”
“說實話,我覺得許律師不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人中龍,來來來,喝酒。”
這樣的話許應聽得心里直竊喜,蘇盈袖倒很淡定,一邊吃菜一邊反駁道:“跟哪個異走得近就是談?我跟蘇琪走得近的,朝見晚見的,嫂子呢,快來蘇琪給你戴綠帽子了!”
蘇琪一聽就跳了起來,“喂喂喂!你不要害我啊!”
他老婆就在附近,聞言笑著說他,“你怎麼跟我搶人,還要不要臉。”
說著把胳膊搭到蘇盈袖肩膀上,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這時林護長走了過來,特地跟許應打聲招呼,謝他對林修的關照和教導。
許應忙自謙道:“是他自己努力,也很能吃苦,優秀的人在哪里都會被看重的。”
林護長離開后,陳妙的丈夫也來給他敬酒,順道問起他妹妹,“楊小姐現在工作怎麼樣?”
“已經轉正了,前天他們年會,經理還特地表揚說巾幗不讓須眉來著。”
“那就好。”說完互相酒杯。
許應雖然是第一次參加婦產科的活,但卻不是生面孔,于是大家招乎起他來和對其他醫生的家屬沒什麼兩樣。
當然也有人在打聽他是何方神圣,聽說是華天所的律師,幾乎都出一種想要結的神,畢竟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求到律師門上去。
蘇盈袖見他被蘇琪帶走去喝酒了,也沒管那麼多,覺得每天都應酬多多的許律師,怎麼都不至于酒量還沒蘇琪好吧?
可問題就出在這里。
許應并不擅長喝酒,出去辦事也有能多喝幾杯到醉的地步,因為他是律師,應酬的人無非兩類,有求于他的客戶,他有求于對方的某些人,前者一般不會對他勸酒,后者是他不主勸別人喝也就自己也不必喝。
因此儀態一直維持得很好,近幾年喝醉的次數屈指可數,倒是跟他出去應酬的林修或者涂川有時候會被勸酒得厲害。
但今天不同,他不是一律師的份出現在這里的,而是作為蘇盈袖的拖油瓶,甚至抱著一種先打進敵人部的心態,試圖從蘇琪他們口中多打聽出一些關于蘇盈袖的事,當然不能不喝。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的神經都徹底放松下來,聊天更是百無忌,尤其許應在的這一桌還都是男人,除了他就是蘇琪和其他醫生的家屬,多半又都是本院的醫生。
“許律師你是不知道,袖袖啊,眼很高的,我們醫院以前也有人喜歡,結果人家理都沒理......”
“胡扯!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不就你們科以前那個誰誰麼,現在調去醫學會的那個,那就是個傻,會上功夫,一天到晚叭叭叭,說喜歡人家連個行都沒有,茶都沒請過一杯,老子要是的都不搭理他!”
“他那yy,狗屁的喜歡,上說得自己多好......得虧袖袖不開竅沒理他,不然我得我們家楊樂樂給他攪黃嘍。”
“他當年去京市一院進修了大半年,回來做個挖痔瘡的手都稀里糊涂的,半個小時的手他能拖兩三個小時還說什麼慢工出細活,媽的老子當麻醉的就這麼被你拖著?”
“不然怎麼他坑貨呢,就這人家還混到了副主任醫師呢。”這位說著又看向許應,“許律師,是自己人我才跟你說實話,你去醫院看病找醫生啊,千萬別迷信專家門診,覺得主任醫師一定比副主任醫師強,我告訴你,不、不一定的......”
“晉升職稱要老多論文和課題了,有的人是正高博士,可以出專家門診,但其實早就被論文和課題分散了不注意力,在臨床的時間就技就馬馬虎虎,有的整天泡手室,臨床經驗富得一批,就因為論文不夠,永遠升不上去,一輩子就是個副主任醫師。”
“做手最好找麻醉醫生打聽打聽......誰技好他們心里門兒清,要不然怎麼我妹妹剖腹產我特地找袖袖呢......”
說著又有問許應:“大家都是自己人,許律師有什麼打司的竅門告訴我們不,指不定咱們那天就遇上醫鬧要告我們了哈哈哈。”
許應看著這群已經喝得臉都紅了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心酸,雖然都是吐槽和調侃,又都充滿了無奈。
他垂著眼,笑了起來,“有啊,別找網紅律師代理,大概率被坑,忙業務的律師經驗富,沒那麼多時間當網紅在網上蹦跶。”
“這和我們差不多嘛哈哈哈,來來來,喝酒——”
這邊聊得熱鬧極了,蘇盈袖在另一桌頻頻往這邊張,有點好奇,“都沒見過面,怎麼也能聊得這麼起勁?”
陳妙夾著菜,嗐了聲,“男人嘛,幾杯黃湯下肚就能哥倆好了的,都一路貨。”
蘇盈袖竊笑,“......到時候我把許律師扔這兒吧,怎麼樣?”
陳妙滿臉震驚的看著:“......”你認真的嗎???
蘇盈袖當然不是認真的,散場的時候是九點多,眾人陸續回家,蘇盈袖去找許應,看見他靠在椅子上,領帶有些歪了,其他倒還好。
他的眼神清明,眼微微瞇著,眉梢掛著溫的笑意,靠在那里過來,對說了句:“阿盈,你來啦。”
說完嘆口氣,仿佛已經等了許久。
蘇盈袖沒去想他有沒有醉這件事,因為看起來不像,于是便和平常一樣,點頭道:“走了,我送你回去。”
笑意點點頭,站起來跟著就走,一路到停車場都還好好的,科室剛上車就不對勁了。
“阿盈......今天天氣好呢,好多星星......”
蘇盈袖一愣,容城這樣繁華的商業化大都市,有個鬼的星星啊,不會是醉了吧?
想到這里,忽然心里一突,連忙出兩指頭在他跟前晃了晃,“這是幾?”
“是......”笑意歪著頭,抿一條線,似乎在思量什麼,半晌應道,“耶——”
說著還豎起兩指頭,在自己臉上,朝蘇盈袖出個大大的笑臉來,眼里盡是雀躍的彩。
蘇盈袖:“......”耶線球的耶:)
“......送你回去吧,別吐我車上啊。”蘇盈袖索不看他了,轉臉搖下車窗,有自然風吹進來會覺得舒服些。
許應聞言愣了一下,跟魚餌似的扭來扭去,“不回,太遠了......”
“那你要去哪兒?”蘇盈袖問道。
話音剛落,許應立刻扭頭看過來,眼睛亮得嚇人,“去你家啊!”
蘇盈袖:“......”我就不該跟個醉鬼討論送他去哪兒:)
偏偏這個人喝醉了還不會看眼,見不出聲,就一直名字,“阿盈阿盈阿盈——去你家......去......嘔——不去我就吐——”
蘇盈袖整個人都要炸了,“......敢吐出來我立刻把你踢出去!”
到底沒有吐出來,蘇盈袖還是將他帶回了家,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你只能睡沙發啊我告訴你......”進門以后蘇盈袖喋喋不休的開始提醒他。
許應呵呵笑了兩聲,忽然直腰板,赤腳叉腰在客廳里走了一圈,跟斗勝的大公似的,蘇盈袖剛想說他,就見他長臂一揮,標準的演講手勢: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八十六條違反國家規定,對計算機信息系統功能進行刪除、修改、增加、干擾,造計算機信息系統不能正常運行,后果嚴重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后果特別嚴重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好家伙,喝醉了還記得搞業務,開始背《刑法》的法條了。
蘇盈袖:“......”我現在就是后悔,非常非常后悔!!!
作者有話要說: 蘇醫生:我應該把他忘在飯店的,現在真是后悔極了:)
許律師:我這敬業!強行麼麼噠!大家中秋快樂^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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