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評選環節，領導們出現了爭議。

最后，在眾人的推舉下，由老院士上臺公布得獎名單。

于是，闊別五個月后，舒秦再一次在大禮堂上見到了這位滿頭白發的學者，當初的青年后備人才比賽，也是這位老院士給禹明鄒茂他們頒獎。

“今天晚上的冠軍有點‘寒酸’。”老院士推了推鼻梁下的鏡架，聲音寬厚而徐緩，“因為冠軍的樣本只有131例。”

舒秦激得用雙手捂住鼻子，周圍發如雷的掌聲，一聽就明白誰是冠軍了，看過濟仁這麼多場比賽，沒有哪一回像這次讓人心服口服。

“寒酸歸寒酸，我們可以從這131例樣本中，看到一種純粹的濟仁神，這個人做的事顯得那麼瑣碎平凡，攤到我們每個頭上，毫不起眼，但是正因為這個人堅持做這些平凡的事，日復一日把這件事筑了一座登天的爬梯。

“不簡單啊，這個年輕人，他用他的行告訴我們，在我們這個行業，功的捷徑就是‘永遠沒有捷徑’。濟仁代有人才出，我很欣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這樣一位純粹的‘奔跑者’。”

老院士將兩道目投向臺下：“年輕人，上臺領獎。”

舒秦興得站起來鼓掌，激的人不只一個，大家到這熱烈氛圍的攪，都有點坐不住，舒秦漫無目的地轉腦袋，看到了笑容可掬的羅主任，看到了沖禹明比大拇指的分泌汪教授，還看到了邊打呵欠邊拼命鼓掌的王南。

這一剎那，舒秦看到了好多認識不認識的濟仁人。

心起伏，正要重新坐下的時候，突然看到右前方坐著林景洋，他整個人坐在影里，本來是一不的，后來像是想通了什麼，默然片刻，背靠著椅背，兩只手從兜里掏出，慢慢舉起，鼓掌。

“冠軍發表獲獎言。”臺下發出歡呼聲。

“禹明，說兩句！”

禹明站到臺上，低頭認真地想了一會，然后抬頭，用目掃一圈臺下：“謝我的母校，謝我的導師羅主任，謝我的同事們，謝課題組的組員們。”

舒秦微微有點失，雖然答應試著放下，禹明還是不肯提他的母親，一個結擰在那兒，不知什麼樣的契機才能徹底解開。

“最重要的。”禹明看著臺下的某個點，眼睛又黑又沉，“我要謝我的小組長，沒有，課題組不會樹立起第一例完的樣本模型，沒有，癌痛課題不會完收尾。”

舒秦無意識地著臺上，直到周圍投來一道道善意的含著笑的目，才反應過來。

“禹明的小組長？誰呀？”別科同事在那問。

舒秦垂下眼睫，又抬眼看著臺上，他還在注視著，仿佛隔著千山萬水，又像近在眼前。笑意像在邊融化了，迎著他的視線，不自笑起來。

禹明也笑，一笑就像春天的風掠過林中的森森綠葉，不只悅目，也悅心。

他看一眼，拿著獎杯下了臺。

禮堂那麼熱，外面雪停了。

出了門，寒意拂面撲來。

天地之間，著一寂靜的冷。

大家照例舍不得馬上散去，都聚在門口熱氣騰騰說話。

舒秦沒等來禹明，倒是等到了戚曼和導師。

“小舒，禹明呢？”汪教授將羊絨圍巾系到脖子上，戚曼穿著件白的大，挽著汪教授的胳膊。

一反平時的大方做派，出來只跟舒秦打聲招呼便不再說話，有點局促的樣子。

“他還沒出來。”舒秦看戚曼一眼，“可能還在跟劉主任說話。”

剛說著，禹明出來了，他這人一貫目不斜視，握住舒秦的手放進自己的兜里：“冷了。”

“禹明。”汪教授含笑在后頭他。

“汪阿姨。”禹明轉過頭，自忽略了戚曼，戚曼眼睛忙看著一邊，表更顯尷尬。

“今晚的表現非常棒，汪阿姨祝賀你。”

“謝謝汪阿姨，您的演講也很彩。”

“明天元旦節，汪阿姨在家休息，有空帶著小舒到汪阿姨家里坐。”

禹明笑笑：“好，先祝汪阿姨新年快樂。”

師徒倆走了，禹明對舒秦說：“我讓王南送你，William到了，我得跟羅主任去接他。”

“William？他們不是禮拜天來麼？”

“想在本市多玩一天，特地提前了，天氣這麼冷，你先回家，明早我去接你爸媽，還有顧伯伯和黃伯伯，頭一次見面，一家人正式在一起過個節。”

羅主任跟劉主任熱握手，另外幾位教授在那邊禹明。

舒秦滿肚子的話想跟禹明說，猶豫片刻：“別麻煩王南師兄了，我自己坐車回去就行了，你明早幾點來接我們，用我爸爸開車麼？”

禹明打聲招呼，又扭過頭來看舒秦，訂的東西明天就可以去拿了，只要商場開門就能拿到。

“我不放心你車回去，王南已經去開車了，你爸爸不用開車，你早點起啊，明天我得干一件大事。”

“大事？”舒秦摘去他領上的雪花，笑意凝了凝，“什麼大事？”

禹明仰頭看了看，又低眉看著，這麼些年頭一回這麼高興，只要想起這事，他就發自心地想笑。

他的頭發，舉起手里的東西：“想要嗎？”

“這不是你的獎杯麼。”

“拿著，你的獎杯。”

舒秦笑意從角溢出，捧住那金燦燦的東西。

王南開禹明的車過來了，禹明送上車。

他本來還想讓舒秦明天穿他上次給買的那件漂亮大，轉念一想，舒秦穿什麼不好看，隨，只要開心就好，于是閉了。

車發了，舒秦搖下車窗：“明天顧伯伯他們都會來對？”

禹明著兜準備往夜中走了，手機響了，他沒抬頭：“是啊，剛才說好了，你明天早點起啊，我來接你們。”

舒秦聽到他用英文跟對方說話，看來是William，都開出一截了，聽到禹明有些驚訝：“國友人？”

羅主任他們過去，問：“怎麼了？”

“William有位朋友癌癥晚期，正好也在中國，他想介紹他這位位朋友來疼痛病房。”

作者有話要說： 部分臨床數據出自本專業文獻及教材。